朱雀縣。

  「圣公遺物,就是這么個東西,多少人為之而亡,太可惜了。」

  紫煙嘆了口氣。

  她的確覺得很可惜,尤其是,很多死掉的人都是她的下屬。

  為了追查蕭家。

  前后莫名其妙死掉的下屬,足有十數人,那些人個個都是好手,百里挑一選出來的,但他們死的無聲無息。

  「什么武神,我看,這是禍害之源。」

  駱風棠伸手探向桌子側面的火折子。

  但他手掌伸到一半,又停止下來,重新收了回去。

  「莫要毀掉,這種東西,還在留在你手里比較好。」

  刀魔道。

  「我本想毀掉,但終究心頭還是有著一絲貪念,讓我不忍心毀掉地圖,再者,地圖是不是禍害,還要看掌握在誰手里。」

  駱風棠微微嘆息。

  「不拿給陛下看嗎?」紫煙提醒了一句。

  「陛下又不是宗師,他早就不習武了,這種武學上的物品,沒必要拿給他,不過,此事,我會寫一封密報呈上去的。」

  駱風棠道。

  紫煙也沒說什么。

  但此事只有駱風棠能這么干,換了別人,要是獲取如此重要的圣公遺物,不呈給皇帝,難免會引來皇上的猜忌。

  不過,轉念一想,真要是君臣猜忌,那么,即使將圣公遺物交上去,還是會被猜忌的。

  皇帝會懷疑臣子是不是隱瞞了什么,只要起了這個心思,猜忌將會沒有上限。

  「此事暫時放在一邊,我已經接到陛下的密令,南下宜州整兵待戰。」

  駱風棠將圣公遺物小心翼翼的收起來,隨后,他緩緩道。

  「宜州那邊,情況復雜,可能跟播州楊氏勾連的人物不少。」

  紫煙皺眉道。

  「肅清那些內女干,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駱風棠抬手道。

  「等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

  「好,我已經聯系好接應之人,明日韓飛魚的船會帶我們沿著大河往下走,一路到達宜州外天門關碼頭。」

  紫煙道。

  「駱叔,我暫時不去了,我想在地宮里再待一陣。」墨安白有些不好意思。

  本來她應該跟著駱風棠一起的,但現在她有些走不開,的確對地宮里面的那些青銅傀儡著迷了。

  她最近都在思索一個問題。

  怎樣降低青銅傀儡的造價,讓青銅傀儡能大批量的制造,這樣一來,就可以用于關鍵性的戰場上。

  一支青銅傀儡組成的軍隊,關鍵時刻絕對能發揮出決定性的作用。

  「可以,但只能待半個月,半月以后,你來宜州。」

  駱風棠道。

  「好。」

  墨安白點頭應下。

  她沒問什么原因,也不需要去問,因為,駱風棠自有他的考量,她只要聽從即可,沒必要質疑。

  ……

  進入隆冬季節,天氣一天冷似一天。

  碼頭邊,一艘大船停靠在岸邊。

  這艘船,還是老式的福船。

  高大如樓,首部尖,尾部寬,兩頭上翹。

  這種福船是一種海船,抵御海上風浪的能力很強,但現在卻被用來航行于內河。

  這自然是內河很寬大,承載得了福船,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艘福船也是經過了改造以后的。

  身穿一襲藍衣,駱風棠在暮靄沉沉下,登上了福船的甲板。

  迎接的是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子,穿著紅衣勁袍,()眉宇之間并沒有風霜之氣。

  她的腰帶懸掛著魚形狀的玉佩。

  「五郎最近沒回京城嗎?」

  駱風棠雙手負在身后,站定在甲板上,望了一眼遠方連綿的群山。

  朱雀縣的郊外,大河貫穿著群山,將有著連綿之勢的山脈隔斷。

  「沒有,通天河那邊,叛漢秦漢卿似乎有異動,他走不開。」

  韓飛魚伸手緊了緊衣領,寒風從江面上橫吹過來,順著人的脖頸,往里面鉆,讓她感覺一寒。

  今日的天氣,比昨日又冷上不少,看樣子,這隆冬有落雪的可能。

  往年這個日子,此處江面到春節時分,方才落上一兩場小雪,畢竟是南邊,雪是稀罕物,而北面此時早已經寒風簌簌,白雪連天。

  「他能有何異動?」

  駱風棠冷笑一聲,緩緩道:「昔年,秦漢卿揭竿而起,不怕說句犯忌諱的話,此人當時是富有民望的,可謂民心所向,但他得了一處地界,早已經忘卻當初的志向,昔日在他之身的民向,快要喪失殆盡,他還不自知,這都是敗亡之象。」

  「別人都看見他在通天河擋住我護***的兵鋒,事實并非如此,護***繼續往北,大可為之,卻不必如此。」

  駱風棠話只說到此處,韓飛魚再問,卻已經得不到答案了。

  韓飛魚便知機的閉口不談這等話題,概因此乃機密軍機之事,駱風棠不說,她怎敢妄自揣測呢。

  「那些軍國大事,我一小女子不懂那些,只是五郎他常年在那邊,我這里水運繁忙,不得相見。」

  韓飛魚嘆了口氣。

  他們早已經成婚,但到現在還沒有孩子,這是她心頭頗為遺憾之事。

  現在她和五郎都沒法拋開自己的事常年相聚,不知何時才能聚首。

  「快了,等西南事了,就輪到叛漢了。」

  駱風棠對此給出了答復。

  韓飛魚眉眼活絡起來。

  她知道,駱風棠這邊說,必定是有所依仗,不會信口開河。

  既然西南事了以后,那必定也就在一兩年以內。

  她從不會認為西南那邊,也會打成通天河那邊的常年對峙戰,西南方,跟叛漢,情況完全不同,戰斗不會持續太久,要么大勝要么大敗。

  有駱風棠這樣的軍事天才在,定然不會大敗的。

  她抬頭望著遠方。

  江面上霧氣騰騰,來往的船只都側身避讓,讓飛魚幫的大船過去。

  大河先是往西,再往西南進入支流清潩河。

  清潩河從源頭上來看,算是大河的支流,但水量上不比大河小多少,蜿蜒匍匐,行于西南群山之間,算是西南的一條大動脈。

  從京城的船只能前往西南,正是有清潩河的存在,才能將統治的觸角延伸過去。

  所以,為了糧食以及軍械的轉運,這條水運,你是萬萬不能有失的。

  韓飛魚的船只行駛了一個時辰,前方出現了大批的船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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