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所有的情緒,在見到徐巧紅的這一刻,竟然神奇般的都化為了委屈。

  只見他癟著嘴,臉上的肌肉都在輕輕的抽搐,眼睛里的戾氣散去,眼角泛紅,聲音也有點沙啞的說:「巧紅姐,我哥他故意躲起來撂挑子,我嫂子還把我當傻子一樣忽悠走,他們把鋪子門都給關了,一整宿我都被關在鋪子外面,挨餓受凍……」

  徐巧紅聽到這話,一雙秀眉也是緊緊蹙起。

  「他們咋能這樣啊?這還是親兄弟嗎?這可是同胞兄弟呀,咋就這么不顧念手足情呢!我家三個哥哥,我從未見他們這樣對待過彼此啊,相反,有啥事兒都是彼此爭搶著去做,大伯哥可就小黑你這一個弟弟呀~」

  徐巧紅這么一番說,小黑更覺得委屈了,那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而那高舉著壯壯的手,更是青筋暴突,手臂都在顫抖,連帶著壯壯的哭聲都一顫一顫的。

  那聲音,傳到楊華梅的耳中,簡直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刀子在她心窩窩上不停的捅啊,戳啊,戳得血肉模糊,小窟窿里都在往外冒血。

  而當小黑的大顆熱淚啪嗒著砸到楊華梅的頭上,臉上。

  楊華梅僵住了。

  她努力仰起頭望著面前的兒子,從來沒見過兒子這樣悲傷的哭過。

  看來昨夜的事情,真的讓這孩子受了委屈了……

  可是,壯壯的事卻迫在眉睫啊,幸好,幸好巧紅的手也在扶著孩子……

  「小黑,我和娘都曉得你昨夜受了委屈。」

  就在楊華梅暗暗慶幸徐巧紅也在托著孩子的當口,徐巧紅卻突然將手收了回來,這讓楊華梅的心陡地沉到了谷底,一口氣差點就沒提上來。

  幸好,小黑也暫時沒有將壯壯扔出去。

  只見徐巧紅拿出一塊手絹兒,抬起手臂,輕輕為小黑擦拭著眼角的淚。

  聲音也是很溫柔很溫柔的說:「事情都過去了,不哭了啊,你回家了,家里有我呢!」

  小黑用力抽著鼻子,垂下眼來,目光追著徐巧紅的手看。

  聲音更是哽咽的說:「我遭了一宿的罪,到家我娘還罵我,她心里只有我大哥,只有大哥的孩子,我在這個家里活的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腳邊的楊華梅努力仰起頭,張了張嘴,話沒說出口,徐巧紅卻已搶聲道:「你看你,又在說傻話了。」

  「你和大伯哥都是娘的兒子,又不是說你抱養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她老人家都是一樣的疼的。」

  地上趴在的楊華梅用力點頭,對對,還是巧紅懂我。

  巧紅是個好媳婦兒啊,這種時候不是拱火,而是調停,好孩子,好閨女呀!

  楊華梅正準備順著徐巧紅的話也整幾句,好讓小黑降降火。

  突然,她看到徐巧紅垂下的另一只手,正跟她這輕輕擺了擺。

  楊華梅愣了愣。

  巧紅這是……叫我先不要急著說話?

  楊華梅于是咬緊牙關不出聲,就讓徐巧紅來說。

  小黑聽他這個媳婦兒的話,自己這個老娘待會開口,指不定還要壞事。

  但凡能救下壯壯,那就讓巧紅來說!

  就這樣,徐巧紅明明都是順著小黑的話去說,說小黑如何如何的收了委屈……

  把小黑的眼淚說的嘩嘩往下流,徐巧紅就不停的給小黑擦眼淚,不時還抬手去拍小黑的肩膀,撫小黑的心口,讓他哭慢點,別哭噎著了。

  就這樣,小黑一番流淚和控訴之后,那火氣竟然不知不覺的就消了一大半。

  徐巧紅趁勢將壯壯從小黑手里接了下來,若是換做楊華梅,或者換做別的人,肯()定會這么說:「來來來,把孩子給我,千萬別摔著孩子。」

  然而,徐巧紅卻不是這么說的。

  她是說:「你舉了那么久,手臂酸痛了吧?來,我幫你抱一會兒,你坐下來好好歇息歇息,喝口熱茶潤潤嗓子。」

  當壯壯到了徐巧紅手里的時候,楊華梅也趕緊松開了小黑的腳踝,她終于可以掙扎著坐起身,但是現在卻還站不起來。

  但即使坐在地上,也能伸開雙手去抱壯壯。

  楊華梅伸開雙手試圖來抱壯壯,徐巧紅并沒有急著把壯壯遞給楊華梅,而是先對小黑說:「你一宿沒吃東西餓壞了吧?想吃點啥?我去給你整?荷包蛋?還是雞蛋面條?」

  小黑想了下,「想吃荷包蛋,但又不想吃我娘經常煮的那種豬油紅糖荷包蛋。」

  徐巧紅:「酒糟糖心荷包蛋咋樣?」

  小黑眼睛一亮,用力點頭:「好好好,我喜歡吃!」

  徐巧紅又看了眼懷里的壯壯,然后,順勢將壯壯塞到了楊華梅的手里,轉身就往灶房去了。

  走到堂屋門口,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下來,轉身朝坐在桌邊等飯吃的小黑那招了招手。

  「來,過來幫我塞柴火呀!順便也能烘烤下你身上的衣裳。」

  小黑剛坐下,聽到徐巧紅的召喚,立馬起身,興高采烈的跟在徐巧紅身后往灶房去了。

  至于堂屋地上坐著的楊華梅,則是徹底被他無視。

  灶房里,徐巧紅一邊往鍋里的翻滾的開水里敲雞蛋,一只,兩只三只……足足敲了八只。

  小黑坐在灶膛口塞柴火,半起身夠著腦袋瞅了一眼徐巧紅手邊的蛋殼,說:「八只啊?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下那么多,待會你得陪著我一塊兒吃才行。」

  徐巧紅含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好,也沒有拒絕。

  放完了雞蛋,她又開始往鍋里放酒糟。

  一勺,兩勺……

  小黑說:「巧紅姐,再給我多放幾勺唄,我愛吃那里面的糯米,味兒好!」

  徐巧紅卻嗔了他一眼,說:「雖是糯米,卻是發酵后的酒糯,可不能多吃,吃多了會上頭,還會醉!」

  「哈哈,我不怕上頭,更不怕醉,醉了就呼呼大睡唄!」小黑說。

  徐巧紅這次卻是瞪了他一眼:「換做別的日子,你想咋睡我都不攔著,可今個不行,你也不想想今個是啥日子!」

  小黑張大了嘴巴,陷入一副思考的豬哥樣。

  片刻后,他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說:「哎呀,瞧我這破記性,竟然忘了今個是巧紅姐你回娘家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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