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頭,三丫頭跟在后頭,再往后,是楊華明抱著小外孫。

  除了還沒放學還在路上的鐵蛋,這四房余在家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過來了。

  “啥情況啊三哥?聽說你們把荷兒的閨女給接回來了?老四也真是的,問也不說,更不跟我這打個商量就把那閨女接回來了,家里連個住的地兒都沒有啊……”

  劉氏一路絮絮叨叨的進了駱家院子。

  這時,楊若晴和楊華忠也從馬車正面走了過來。

  楊華忠對劉氏說:“你還是問老四吧,這趟啊,我就是個跑路的,啥都是老四做主拍板。”

  楊若晴則對劉氏說:“四嬸,那閨女在車廂里,她現在很緊張也很害怕,我勸你還是盡量小點聲,別咋咋呼呼的待會把她嚇炸毛了就不好了。”

  劉氏愣了愣,隨即想起受到刺激的莫氏,那瘋癲的樣子……

  劉氏自己把自己的聲音也壓下去了,目光聚焦在馬車旁邊,輕手輕腳的過來,抬起手,想去掀開車廂簾子,卻又有些不敢。

  “三丫頭,還是你來掀吧,我怕我這副樣子嚇到那孩子!”劉氏收回手,對身旁的三丫頭說。

  三丫頭沒說啥,上前來輕輕掀開了簾子一角。

  簾子里的閨女原本正把臉埋在膝蓋中間,陡然闖進來的光線讓她打了個激靈,抬起臉朝這有光的方向直勾勾瞅來。

  當看到車廂外面出現的陌生面孔時,她嚇得從凳子上掉下來,然后使勁兒往車廂角落里躲,抱著腦袋躲。

  三丫頭條件反射似的趕緊放下車廂簾子,并拉著劉氏快步退到一旁。

  “她跟咱不熟,怕咱呢。”三丫頭輕聲說。

  劉氏卻好像沒聽到三丫頭的話似的,眼睛也是直愣愣盯著那塊重新放下來的車廂簾布。

  “四嬸,你咋啦?”楊若晴發現了劉氏的異常,問道。

  劉氏這才好像回過神,她指著那車廂說:“這孩子……當真是咱荷兒的親閨女啊,跟荷兒小時候一個模式刻出來的,看到她,我就,我就好像看到了我的荷兒,那會子十五六歲的年紀,就是這樣模樣,我時常在夢里夢到那個時候,天哪,真像,長得可真像……”

  劉氏說著說著,突然抬手捂住嘴巴,激動得好像要哭。

  楊華明這時也抱著小外孫進了院子,聽到劉氏這話,他頗有感觸的說:“不瞞你說,我第一眼看到這孩子,也好像回到了當年。”

  “這孩子長得太像咱荷兒了,余金寶那邊又是那樣的情況,我不得不先把孩子接回來再說,要是不把孩子接回來,她瘋瘋癲癲的,被人害了都不曉得,肯定活不了!”

  劉氏驚愕的望向楊華明,“這話咋說?你們今個去縣城,打聽到的情況到底是咋樣的?現在總該說了吧?”

  之前楊華明去老宅喊她們母女來這邊的時候,只說把孩子直接帶回來了,讓過去那邊商量下如何安置。

  劉氏扯著他問緣由,楊華明只說‘來不及解釋,你先過去看了就明白了。’

  這會子,劉氏突然就明白了。

  不說別的,若是在大街上自己遇到這孩子在乞討,肯定二話不說先帶回來。

  因為,這孩子的臉,跟當年的荷兒實在是太像了,看到這張臉,劉氏心里五味雜陳,到最后剩下的都是心疼和難過。

  “我的兒,我的好兒……”

  她突然扶著馬車,嘴唇一顫一顫,眼淚跟滴豆子似的往下掉。

  眾人都被劉氏這突如其來的哭給弄得有點懵了,唯有楊華明懂劉氏。

  因為在對待這件事和車廂里的這個女孩子身上,劉氏和楊華明是完完全全共情的。

  所以,楊華明將小外孫塞給了三丫頭之后,上前來拍了拍老妻的肩膀。

  “別哭了,別哭了,余金寶那個狗日的賭博敗光了家產,新媳婦帶著兒子改嫁了,要債的找上門討債,狗日的撂下閨女自己跑。結果,他自個是跑掉了,閨女卻被那幫人嚇得不輕巧……”

  劉氏猛地抬起頭,淚眼中迸射出憤怒的火星子。

  “老四你說啥?咱這外孫女是那樣被嚇瘋掉的?”她問。

  楊華明點頭。

  劉氏是個女人,猛然就想到了某些方面。

  “天哪,那幫討債的肯定都不是好鳥,該不會,該不會把咱外孫女給,給……”

  旁邊的楊華忠和楊若晴三丫頭他們也是面色嚴峻。

  但凡那種圈子里的人,三教九流基本都是窮兇極惡的,因為本身那碗飯就不是正經人吃的。

  余金寶逃債,那些人上門撲了個空,不管是收利息,還是泄憤,還是出于警告,但凡被他們逮住了余金寶的閨女,肯定總得做點啥。

  思及此,大家伙兒的臉色也都跟著沉了下去。

  楊華明卻說:“不幸中的萬幸,并沒有被玷污。不過,驚嚇是真的受到了驚嚇,不然也不可能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劉氏問楊華明:“這是啥時候的事兒?”

  楊華明說:“一年前。”

  “啥?一年前就這樣了?咱真是瞞在鼓里啥都不知道啊!咱是死人嘛!”劉氏有些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突然特別的懊惱自己。

  楊華明也很慚愧。

  楊若晴說:“四叔四嬸也不要這樣責怪自己,你們被蒙在鼓里也正常,這孩子十幾年都是跟著余金寶過,你們早就沒走動來往,甚至于孩子有些情況,余金寶還都會刻意隱瞞。”

  “我就說句不好聽的話,這趟若不是三丫頭在大街上剛好撞見,并私底下去打聽,咱照樣還會繼續瞞在鼓里,一直被瞞下去。”

  說到底,這就是父母離異的孩子的可悲之處。

  兩個大人激情過后分道揚鑣,甚至鬧得水火不容彼此恨不得永生不見,所以孩子便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老四,四弟妹,先不說這些了,孩子不能一直在車廂里待著,車廂里也不是歇息的地方,腿都伸不直,你們先想法子把她哄下來。”楊華忠從旁提醒。

  馬兒行走了一天的路了,楊華忠想要把馬車趕去后院拆卸下來,也好讓馬兒回到馬廄里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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