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忠的話,直接把氧化沒給干沉默了。

  雖然她是老楊家外嫁的閨女,但說到底,她一輩子生長都在村子里,老楊家是后面后輩們手里才發跡的。

  對于她楊華梅本人來說,說白了她還是那個土生土長的農村婦人,各方面見識,膽魄啥的,幾乎為零。

  在村子里,仗著娘家的靠山,還有自己生了兩個兒子,或許可以為了菜園子里的一根黃瓜,為了村口池塘邊的一塊漿洗的石頭而跟同村的其他婦人爭個你死我活。

  但是到了外面,接觸到外面的這些事情,那她可就傻眼了。

  除了慌亂震驚,就是憤怒無措,最后演變成眼淚和控訴……

  “這事權當是吃個教訓,往后再不要去別人家鋪子里鬧事了,縣城跟小鎮上不同,這里龍蛇混雜的,就算你后面能找一百個人過來報仇,可你那當口吃了的現虧卻是退不回來!”

  楊華忠接著數落大白,言辭之間那是一點兒都不向著自己的親外甥啊!

  大白耷拉下腦袋,苦笑道:“我也不想報仇,更喊不到一百個人啊,這虧我吃了,只是,我身上僅有的三兩銀子也被人家給搶去了,原本是打算拿來給娘付診金的!”

  楊華梅說:“往后只要你好好做人,不去欺負別人,不惹事,這個虧咱就認了,診金不要你付,我自個帶了錢!”

  大白抬起頭,朝楊華梅這慚愧的笑了笑,啥話沒說,只是認命的點點頭。

  幸好自己有把錢藏在褲襠里的習慣。

  被搶走的,不過是荷包里的三百文錢。

  褲襠里還有三兩銀子呢!

  但這個秘密,他可是不會外道的,就算是紅梅,都不曉得!

  這個秘密他要帶到棺材里去。

  “大白,你去前院找大夫給你換藥吧,等你換了藥回來,我和你三舅媽也該走了。”楊華忠吩咐大白。

  大白點點頭,聽話的離開了病房。

  楊華梅對楊華忠和孫氏說:“三哥三嫂,你們今夜是去天香樓永進那里落腳對吧?”

  楊華忠點頭,“是的,我們待會過去,就不過來了,你留在這里安心治腿,不想胡思亂想!”

  楊華梅點頭,“三哥,三嫂,這趟多謝你們過來看我,還幫我訓斥了兩個小畜生。”

  楊華忠擺擺手。

  孫氏則是溫柔的笑了笑。

  梅兒這會子心生感動,又跟娘家親近起來了,所以喊兩個兒子都喊小畜生了。

  等到回頭再鬧騰點啥……

  “梅兒,還有個事兒三哥得跟你這知會一聲。不過這事兒,你可別跟大白說,得忍住。”楊華忠轉而又道。

  楊華梅坐正了身子望向楊華忠,渾身緊張起來,除去那雙毫無知覺的雙腿。

  而孫氏也是一臉錯愕的望向楊華忠。

  楊華忠說:“關于那個打人的地痞頭子狗哥……晴兒那邊已經安排人去處理這事了。”

  “啊?晴兒還有這個安排啊?”楊華梅又驚又喜。

  她是今個孫氏過來陪她,孫氏說漏了嘴,楊華梅才知道原來他們能順利住進醫館后院的病房,并安排大夫治療,都是晴兒在暗中打了招呼。

  “三哥,三嫂,這讓我說啥好呢?晴兒這孩子,平時看著不聲不響的,關鍵時候默默幫我們做那么多事,這是還要給她表弟找場子啊……”

  楊華忠抬起手往下按了按,示意楊華梅不要那樣說。

  “也不存在找場子不找場子這么一說,咱老楊家老駱家從來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

  “但是有些事家里得有人出面去解決下,不然,保不齊那個狗哥有恃無恐到時候找到醫館來,畢竟這世道有些人欺負弱小是會欺負上癮的。”

  楊華梅懂了,三哥說這么多,說白了還是要幫大白找場子,但不能直說,直說了,被大白曉得了,到時候大白就有恃無恐,就自己先飄了。

  到時候仗著家里有后臺,有人幫著撐腰,到處去惹事,那就更加不好!

  “三哥,你說啥就是啥,你放心,這事兒我保準不會讓大白知曉的!”楊華梅跟楊華忠這鄭重保證。

  楊華忠也笑了笑,“不管咋樣,咱大白挨了這樣一頓打,就算醫藥錢啥的不要狗哥掏,最起碼那被搶去的三兩銀子,咱必須拿回來。”

  楊華梅再次點頭。

  心中再次感嘆,這若是換做別的有權有勢的人家,只怕要反過來訛狗哥一筆。

  老楊家和老駱家,到底還是通情達理的人家。

  “三哥,那這事兒大概啥時候能有眉目?”楊華梅又問。

  被問到這個,楊華忠也有點迷茫。

  但他還是據實相告:“我只曉得晴兒會派人去處理這個事兒,但具體怎么處理,啥時候會有結果,我就不清楚了。”

  “我之所以跟你說,是讓你心里有顆定心丸,不要再擔心狗哥會來找大白麻煩。”

  楊華梅再次用力點頭,“好,好,我懂,我都懂,三哥你和三嫂放心去忙你們的吧!回頭大白那邊,我肯定會再三約束他的!”

  楊華忠也確實想離開醫館了。

  他和孫氏日頭還沒起山就動身趕路,然后敢在晌午之前抵達了望海縣,連酒樓都沒去,就直接來了怡和春醫館看望楊華梅。

  這一耽誤,都耽誤了個把時辰。

  楊華忠也有些累了,想去酒樓那邊吃了晌午飯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接著趕路去慶安郡。

  于是,楊華忠對孫氏說:“那我們就過去吧,大白一會兒就該回來了。”

  孫氏也站起身,臨走之前還問楊華梅:“趁我在,幫你解個手?”

  解個手這個說法是眠牛山那邊的土話,意思就是上茅廁的意思。

  解大手解小手分別對應著……大家懂的。

  楊華梅聽到孫氏這話,臉卻紅得跟什么似的。

  “不不不,三嫂你和我三哥先過去酒樓吧,我這會子沒有要解手的感覺。”

  就算有,也要憋著,等巧紅回來,讓巧紅幫自己啊!

  不知為何,同樣是兒媳婦,面對紅梅的時候,楊華梅滿滿的都是厭惡。

  這或許不僅僅因為紅梅的出生有關系,還有就是紅梅本身的年紀。

  紅梅的年紀只比楊華梅小十歲。

  所以把紅梅當晚輩,讓紅梅來伺候自己,楊華梅放不開,感覺很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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