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人,秦月不自覺皺起眉頭。
馬云章!
這個曾經在邊關給陸云景做幕僚,偶爾在行軍路上假死脫身的家伙!
那個時候馬云正對她的態度晦暗不明,如今想想,那時候他怕是就在懷疑她什么。
那段時間正是他國細作猖獗之事,故而秦月低調的很,馬云章即便注意到什么,最終也沒能印證。
這一點秦月還是篤定的。
只是這時候見面,加上現在的傳聞,幾乎就是給馬云章定棺蓋論。
他們才一進村子馬云章就看向他們,目光中含著明晃晃地打量。
和在邊關那個儒雅的幕僚馬云章完全不同,如今的馬云章一身勁裝,白面無須,看上去有幾分病態。
秦月猜測假死定然會帶來一些后遺癥,不知道有沒有關系。
如果有機會,她想研究一下。
這么一想,她看向馬云章的目光變了一些。
馬云章似是知道黑胡子帶回來的是什么人,目光一直追著他們的身影直到消失。
黑胡子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未多理會他。
來到村子最為‘宏偉’的建筑,秦月看著五個錯落不一的圓柱體‘捆綁’在一起,著實欣賞不來這種建筑。
陸云景二人剛進入建筑,立刻被團團包圍。
黑胡子怪笑一聲,“小子,你真以為沙匪的老窩和你們邊緣小國的劫匪老巢一樣?我們這里高手如云,你今日站著進來,就休想再站著出去!你不要以為……”
“老五!”
隨著一聲悶喝,黑胡子這才堪堪止住話頭,意猶未盡地看了秦月二人一眼。
秦月:“……”
原來是個話嘮。
這對喜靜的人來說是個災難。
陸云景伸手環住秦月纖細的腰,低聲說道:“身體放輕松,交給我便好。”
秦月:……
自從身體交融之后,陸云景‘悶騷’的屬性便覺醒了。
時不時便說一些這樣的話,偏生還要在不同場合說出來,比如現在……
秦月目光看向別處,假裝聽不懂,
不過他還有心思說出這句話,便說明他能控制局面,一顆心也算放下來。
剛剛悶聲開口的人正是這群沙匪的大當家,也只有他能讓話嘮黑胡子閉嘴。
此刻站在二樓圍欄處居高臨下看著他們,周圍一幫擁簇著的小弟。
那是一個面色蒼白,看上去和馬云章一樣有些病態的男人,方臉小眼,薄唇鷹鼻,不言不笑的時候看著都讓人發怵。
一般人被那雙小眼睛盯著,怕是會雙腿發軟。
“你們,就是周長鋒那廝,請過來的高人術士?”沙匪大當家說道。
他說話的語速很慢,有著古怪的停頓,讓人聽了不免心里別扭。
陸云景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不喜歡抬頭和人說話。”
沙匪大當家故作驚訝之色,“這么說,我還要下去和你講話?”
陸云景似笑非笑抬眸瞥了他一眼,“既如此,便下來吧。”
他的話音才落,剛剛還一副‘座山雕’架勢的沙匪老大面色倏然一變。
“戰……”
第二個字還未出來,他的身體忽然一個倒栽蔥便從圍欄上掉下來。
隨著聲聲驚呼,沙匪大當家一個空翻穩穩落在地上,猛地抬頭。
那張蒼白的臉愈加蒼白了。
“戰神!”
陸云景不置可否,這人能夠感應出他是戰神,說明一身戰力不俗,剛剛簡單的試探,發覺他的戰力遠在周長鋒之上。
在場之人還有兩個同周長鋒在伯仲之間。
只是這幾個人加起來,他也能輕松拿捏。
沙匪大當家牛批不起來了,他站穩之后那張蒼白的臉陰晴不定。
“閣下是哪一位?”
大陸上的戰神總共就那么幾位,都是有名有姓的。
很快,陸云景不必說,沙匪大當家也露出恍然之色。
說起邊緣小國,也只有那么一位。
戰神九千歲!
當初這位戰神誕生的時候驚掉一眾人的下巴,本以為大陸邊緣會有一個國度強勢崛起,卻不曾想是個不問政事的。
以至于國度不僅沒有崛起,最后還滅亡了!
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看著懷里的游游如此虛弱,想到今后生活的艱難,周慧兒低聲嗚咽起來。
李氏站在門口的時候兩手空空,棍子不知道扔在哪里,看著周慧兒哭哭啼啼好似她做了什么惡事一般,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還有臉哭,飯做不好,衣裳洗不干凈,連自己閨女都看不好,病成這個樣子,你這娘是怎么當的!”
兩句話,所有的臟水都潑到周慧兒頭上。
周慧兒只是哭的聲音更大了,一句反駁都沒有,險些沒將樂游氣死。
這是逆來順受慣了。
李氏這么說,圍觀的婆子媳婦便開始指指點點。
“也不知道怎么給人家做媳婦的,怎么連活兒都干不好。”
“這撿來的媳婦就是不行,娶媳婦娶媳婦,要正兒八經地娶回來的才是媳婦。”
“在娘家的時候就沒教育好,這樣的閨女也能拿得出手,衣裳都洗不干凈。”
“一家子逃難過來的,你指望娘家能教她什么,也就那模樣勉強說得過去。”
眾人七嘴八舌。
這片刻功夫,樂游已經調息一番,身上恢復少許力氣,聽到這些話心中更氣,仰著小臉看向站在不遠處一臉得意的李氏。
“奶,您不要怪娘,是游游不小心將嬸嬸們和奶的裹衣褲弄臟的,不是娘沒洗干凈!”
眾人忽的沉默了。
小丫頭剛才說啥?
嬸嬸們和她奶的裹衣褲?
李氏面色微變,狠狠瞪向樂游,還不等開口,樂游便抱著腦袋哭起來。
“奶不要再用棍子打游游了,游游好疼!”
周慧兒以為李氏拎著棍子出來了,聞言頭也不敢回,雙手抱緊樂游,將背部全部露給李氏,似是準備好挨棍子了。
樂游暗贊一聲神助攻。
圍觀的婆子媳婦看向李氏的眼神帶著審視,不再像剛才那般言論一邊倒。
李氏氣的肺都要炸了,小蹄子今日怎么伶牙俐齒的,小嘴一叭叭將她苦心經營的形象全毀了。
若是沒有外人在場,指不定打死她了事!
李氏干脆一抹眼淚,往地上一坐就開始哭,一邊哭一邊控訴她有多不容易,他家老三的命有多苦。
“人要講良心,慧兒啊,你說娘這么多年有沒有對不起你,當初你娘求著我讓我家老三收了你,要不是看你們一家子實在可憐,我家老三不得好好娶個媳婦啊!”
“老三在的時候還有個餉銀,如今什么都沒有,我一個孤寡老婆子拉扯這么大一家子不容易啊。”
“裹衣褲是你硬要拿去洗的,說要報答我的恩情,如今又這么教孩子,再聽聽這孩子說了什么,我老婆子心再狠,能用棍子打她?”
圍觀的人又遲疑起來,這番話說的沒錯。
小孩子懂什么,如果不是周慧兒背地里教她,能說出這些話來?
這周慧兒看著老實軟弱,卻是人前人后各一套。
兩三句話,李氏又將劣勢挽回來,樂游暗道一聲姜還是老的辣。
李氏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哽咽道:“老婆子真沒想到你背地里這么厭惡我,慧兒啊,老婆子不愿當這個惡人了,你走吧,咱們緣分盡了。”
好一個借勢前行!
李氏有點段位。
周慧兒一臉慌張,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嫁人了這就是她的家,她能去哪里?
李氏一臉疲憊難過,看向樂游,“游游啊,奶不留你了,奶累了,為這個家,為了你們娘倆,奶真的累了。”
這一副是被她們娘倆逼迫的樣子,看得人心都軟了。
如今想想洗個裹衣褲又算得了什么,再者說就算拿棍子肯定也就是嚇唬嚇唬,不能真的打。
這周慧兒就沒教導樂游知恩圖報。
一些婆子完全站在李氏的立場,想著要是下邊的兒媳婦這個德行,她也得趕走,故而狠狠將瓜子皮扔到地上,開口。
“你婆婆多好的一個人,你不好好伺候還詆毀她,干脆回娘家算了。”
“這叫啥,這叫回爐重造,回去好好學學怎么給人家做媳婦。”
“學會了也沒機會了,誰會要這么一個懶媳婦。”
周慧兒只是搖頭,哭的嗓子都啞了,一句話都說不出。
樂游知道指望她扳回局面是不可能的,雖然達到了離開這個家的目的,但絕對不能這么離開,這一身臟水,她們消化不了。
這種時代,很注重名聲。
樂游正思索著,李氏再一次開口,卻又一次震碎了她的三觀。
“慧兒,這幾年你娘家在隔壁村也落了腳,情況好了許多,這些年你也沒給我們李家生出個帶把兒的,那禮金就還給我們吧。”
樂游:“!”
追討禮金都這么清新脫俗,這都過去多少年了,原主都五歲了,她居然追討起禮金!
沒生出兒子,卻不是沒生出孩子,就算沒生出孩子,那周慧兒也不再是黃花大閨女,這誰來負責?
這世道寡婦有多難,被趕出婆家的寡婦又有多難。
這李氏是不給她們活路啊。
周慧兒一陣窒息。
她本就百般不愿意回娘家,她被人指指點點就算了,還要帶累游游和娘家人,如今還要她退還禮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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