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華長老。”
秦川主動開口道：“弟子更加擅長于防御守護，不如還是讓弟子來保護小師妹吧，沈兄進攻鋒銳，跟隨長老作戰更加合適。”
聞言，沈太蒼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但不等他開口，姜月便是道：“秦師兄說的在理。”
比起鋒芒畢露的沈太蒼，看起來寬和體貼的秦川應該要更加容易被裴衍接受，更何況，有秦川在，他們也的確更加安全。對此，霜華長老倒是沒想太多，隨意應了一聲。沈太蒼見狀，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看向秦川的眼神之中，帶著幾分不滿。秦川則是完全無視了他，與姜月一同拜別幾位長老，先行走了出去。“小師妹，不會怪在下自作主張吧？”
走到外面，秦川方才微微一笑，柔和道：“先前見小師妹似乎對沈太蒼有些不喜，才出此下策，還請小師妹見諒。”
“不會不會。”
姜月連連擺手，道：“有師兄保護，我們也更安全，只是沈太蒼和裴衍有些嫌隙，所以我才不太愿意他跟著。”
聽到這話，秦川心中更是詫異。姜月先前下意識的神情變化，是在為了那個裴衍考慮？他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頷首。二人說話間，已經回到了裴衍與時衡所在，見到秦川跟來，二人也有些詫異。聽了姜月的解釋之后，裴衍頷首，對秦川行禮：“師兄好。”
秦川笑著回禮，目光不露痕跡地在裴衍身上掃視一圈。時衡則面色微僵，跟在裴衍后面行了禮，在秦川將目光看向他時，下意識將頭垂下，避開了與他視線相接。前世的機緣沒等到，仇人倒是一個接一個來，時衡無比氣悶。戰船再度起航，妖魔并未再度來襲，讓他們順利的抵達了靈墟山。靈墟山縱橫數百里，范圍廣闊，但大多數區域地勢險惡。在妖魔勾連侵襲之下，靈墟山被迫不斷收縮防線，如今已經只能固守主峰靈墟峰了。所幸，靈墟峰外，乃是易守難攻之地，加上靈墟山多年以來不斷加固陣法，使得魔修與妖族被擋在了一片峽谷地帶，難以進犯。但時間一久，若侵擾始終不退，必定會被攻破。戰船抵達，靈墟山匆忙將陣法打開一部分，迎接琉璃宗援軍。“時宗旭，在此恭迎琉璃宗諸位長老，多謝琉璃宗救我靈墟山之恩啊！”
時宗旭率領一眾靈墟山的長老弟子，親自上前，激動喊道。霜華長老并未理會他，只是立刻飛上高處，環顧下方的情況。她手下伐難堂的弟子們也未停留，如同在自家宗門一般，迅速散開，有條不紊展開布防。人群中，沈太蒼看了一眼姜月這邊，目光與秦川碰撞在一起，冷哼一聲，才扭過頭，加入了伐難堂弟子們的行動。熱臉碰了一鼻子灰，時宗旭老臉有些掛不住。倒是難平子上前，對他笑呵呵道：“仙門本是一家，靈墟山有難，我琉璃宗怎能坐視不管？霜華長老性子如此，也是為了盡快找到破局之法，時宗主不必在意那些虛禮。”
說著，他掃了一眼身后，道：“你靈墟山的兩位高才，這次也回來了。”
時駿聲當即上前，痛聲道：“父親！”
他此前為了多掙功勛，是跟隨霜華長老一同行動的，此時湊不進伐難堂的人員之中，便跟在了難平子和期魚身后。見時駿聲上前，時衡略微遲疑，在后方緩步跟上。時宗旭一看到時駿聲，當即又是欣喜又是焦急，道：“駿聲，你怎么也回來了？這……”眼下靈墟山如此危險，他根本不想寶貝兒子也回來送死。話說到一半，時宗旭才想起還有難平子在場，趕緊又是停了下來，強行裝作深明大義：“不枉我靈墟山培養你這么多年，還送你去琉璃宗修行，一路奔波，你先去拜見你母親和家中族老吧。”
拍了拍時駿聲的肩膀，時宗旭目光草草從時衡身上掠過，像是面對陌生人一般，沒有任何停留。但當他注意到后方與裴衍站在一起的姜月時，臉色卻陡然一變。“大小姐她怎么也來了……”時宗旭聲音都有些發顫了。這尊人物來了，往好的方面想，可見琉璃宗確實重視靈墟山，派大批高手相助，絕對不可能讓她遇到危險；但往壞的方面想，萬一她出了事兒，就算靈墟山上下一塊陪葬，怕都是不夠份兒的啊！“大小姐此行，只須當作普通援助弟子，你不用在意。”
期魚長老冷冷道。時宗旭冷汗都下來了，卻只能硬著頭皮道：“是，是……”頓了頓，他才是繼續道：“既然如此，還請琉璃宗各位高足先去休整一番，我等前去商議反擊妖魔的事情，如何？”
“也好。”
難平子微微頷首，對容嶼遞了個眼神后，便與期魚長老一起，跟時宗旭前去商議事項。琉璃宗此前遇到伏擊，不少弟子還有傷勢，需要時間進行休整和恢復。在容嶼的安排之下，諸多弟子分散開來，進入靈墟山提前備好的聚靈陣法處休整。“小師妹，你們也去休息一下吧。”
秦川對姜月和裴衍道。他作為元嬰初期的存在，恢復自然也更快，倒是不需要休息。姜月微微頷首，卻注意到時衡面色冷然地朝著一側走去，叫住了一個靈墟山的家奴。“我娘在哪？”
時衡沉聲問道。那家奴掃了一眼時衡，鼻孔出氣一聲，輕蔑道：“我是大夫人手底下的人，管不了一些閑雜人等的事情。”
時衡眼底閃過一絲凜然殺意，但在這里，他不可能動手。他的母親洛姬，年輕時是人界有名的樂伎，風流成性，奢靡無度，對幼年的時衡卻十分刻薄吝嗇，從無溫情，甚至連飯都不給他吃飽。與恩客稍有不如意，回去便對時衡動輒打罵，任憑孩子頭破血流，還要哭著指責他有個不負責任的爹，誤了自己一生。若非洛姬還盼著時宗旭有朝一日能接她去靈墟山，恐怕早就將面容俊秀的時衡賣去花船做了小倌。等到人老色衰，恩客不再，她又反過來對時衡親情勒索，哭著說自己當初有多么不易，繼續從兒子身上攫取利益。她過慣了風流成性，紙醉金迷的生活，落下了一身病，卻仍不思悔改，哪怕咳血也要抽水煙，日日穿金戴銀，每季都要買最貴最美的衣裳。兩世為人，時衡都無法改變出身，只能拼盡全力滿足他母親的要求。臨行之前，他將洛姬藏在楊坪山下一個青山綠水的小鎮里，家仆都是他精挑細選的穩妥之人，還設下禁制隔絕，讓修仙界無法發現。時衡不明白，他都做到了這一步，時夫人為何還能找到妖姬。在他內心掙扎痛苦時，姜月幾人走了過來。那家奴并不認識姜月，但看她冰肌玉骨，仙姿窈窕，頓時眼睛一亮，神色也是柔和了起來，還拱手行了個禮。看兩人之前的臉色，姜月便大概猜到了時衡的對話并不順利，怕是沒問到他娘親的下落。想了想，她對時衡道：“時衡，我們同窗已久，難得來一趟靈墟山，理應順道來拜訪一下你的母親，不知道可否引薦一下？”
時衡捏緊拳心，目光沉沉看了眼家奴。“不過，你和我們一起回來，應該不太了解情況。”
說著，姜月看向那家奴，微笑著詢問道：“你可以告訴我們嗎？”
微笑時，她的杏眸微微上挑，勾起瀲滟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