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姐弟在文家鬧事掀起了一波浪潮,很快又沉寂于底。
傍晚時分,十三駕著馬車回來,抬著油鹽醬醋進屋,甚至還買了幾只土雞出來。
文知禮則抱著幾本書遞到文知德手里。
“老四,這些書從哪里來的?”文知德一看竟然是詩集,心里一熱。
“我跟十三叔去買的。”文知禮淡淡一笑。
“好,好。”文知德緊緊地握住那些書本,連聲說了兩個好,淚水滾滾而下。
如今的他聲名敗落,如喪家之犬,夫子們都瞧不上他,想重拾學業,比登天還難。
文知禮不理會他,徑直走到灶房。
金谷年正在忙做菜,特地做一盆水煮牛肉片,紅通通的牛肉、豆芽、青瓜、還有粉絲,白、紅、綠、黃四色相映,看著誘人。又單獨燉了一個排骨湯,放上今日新摘的雜菌菇,清香怡人。
“老太婆,有筆買賣,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文知禮倚在門邊上,淡淡說道。
金谷年頭也不抬,冷聲道:“臭小子,我不缺銀子。”空間里的一千五百兩銀子還沒花呢。
文知禮的目光瞥向庭院中央拿著書本癡癡傻傻的文知德,勾勾唇:“若是別的呢?”
金谷年將鐵鍋里放上油炒香花椒粒,顛起鍋,將熱油淋在水煮牛肉片,眸光冷冷望向他:“別繞圈子,愛說不說。”
文知禮神情平靜道:“怡春院的王敏玲幫不了文知德進王太傅的家塾讀書,我可以。”
“條件?”金谷年冷笑。
文知德這小子最近有些失常,整天哀哀怨怨的,讓金谷年覺得忒煩,能送走再合適不過了。
給他找先生吧,就怕找的私塾不好,夫子不夠嚴厲,誤人子弟。
金谷年想著王太傅的家塾家風正,夫子也是萬里挑一,文知德就算考不上秀才,起碼耳目濡染,做個五好青年。
“王太傅出身于文樓鎮西村,他的乳娘夏氏含辛茹苦將他養大,老太太一家留在老家看守宅子,如今雙目失明,因年事已高,不堪忍受路途顛沛,王太傅不遠萬里、重金聘請名醫為她診治,可惜均無療效。”
“王家家塾的教書先生是由退隱的李閣士—李單執掌,此人鐵面無私,桃李遍天下。李單因觸犯圣怒被抄家,幸得王太傅力保下來,便從京城退隱鄉下,據說李單有收關門弟子的打算。”
文知禮淡然一笑,朝金谷年投去挑釁的眼光:“去不去,隨你。”
金谷年細細品著那個李單的來頭,敢觸犯圣怒,證明性格剛毅獨立,不輕易為他人折腰,嚴師,不輕易收徒,卻桃李遍天下,證明教人有一手。
這樣的老師,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簡直就是為文知德量身訂制的猛虎師傅。
“時間、地點,我接了。”金谷年看著文知禮,“不過,我要先看過夏氏的病癥,才知道有沒有把握醫治。”
文知禮轉身,揮揮左手:“后日午時,王永福會派人來接你過去。”
金谷年無聲笑了,小屁孩也算是幫她一個大忙。
等她轉身把菜端出去,文知德將書擱置一旁,也急忙走進來幫忙。
“娘,讓我來。”他態度誠懇,還羞澀笑了笑。
金谷年嗯了一聲,不由地問道:“知德,若是有個讀書的機會,你去不去?”
文知德望著她,旋即笑道:“娘,你說我成,我就去。”兩只手縮在袖子里,捏成拳頭。
“成,你是我金谷年的兒子,怎么能不成的。”金谷年拍拍他的肩膀,投給他鼓勵的一笑。
文知德大受鼓勵,忍不住道:“娘,回頭我想去拜訪鄰村的曹夫子,他以前待我極好,若是我能誠心求他,也許—”
“過兩日再說,娘陪你去。”金谷年沒有拒絕他,跟他端著菜走出去。
容嬤嬤等人湊上來,看到油亮亮的水煮牛肉,不由感嘆金谷年的廚藝高超。
金谷年見十三回來后,容嬤嬤跟屏翠在慕容紅云的房間呆了許久才出來,想必商量些什么。
“金娘子,有些話,我少不得跟你商量一番。”容嬤嬤將金谷年喚到一旁,面帶愁色道,“我們的人往龍州傳信有小段日子,遲遲不見回復,我家夫人憂思過慮,少不得讓十三親自去一趟。”
如此一來,他們主仆幾人便只剩下孤兒寡母,不得不做另外打算。
“這是你們的選擇,我無權干涉。”金谷年知道容嬤嬤的憂慮,淡聲道,“有我在的一天,我保你家夫人跟孩子平安一天。但是,我只是個鄉下婦孺,有時也會有心無力,那便怪不得我了。”
比如今日發生的一幕。
金家人那些瘋批來鬧事,金谷年不勝厭煩。哪怕把他們打跑了,她有預感,難纏的還在后頭。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容嬤嬤知道她暗示什么,滿懷感激道,“我就是希望有朝一日,生死關頭,你能保住我家夫人跟小主子們。老奴在此,先謝過金娘子大恩大德。”
作勢又要下跪。
沒想到,金谷年轉身就走了。
“好人哪……”容嬤嬤盯著她離去的背影,感慨萬千。
金谷年就是這個家的守護者,她有勇有謀,醫術高超。
她還是奇跡的創造者。
當天夜晚,金谷年遞給文知雅一本《黃帝內經》與《傷寒論》。
這是中醫入門課程。
當金谷年從醫用空間里取出來的時候,里面的文字會自動轉化為太晉國的字體。
文知雅愛不釋手,眼冒星星道:“娘親,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金谷年正欲離開,文知雅又叫住她。
“娘,你不管姥姥死活了嗎?”文知雅雙臂抱著書,眉心緊蹙。
金谷年微微挑眉:“你這是何意?”
“姥姥不是娘親的軟肋嗎?為了她,娘才默默忍受了金家的無理那么多年。”文知雅眼里閃過哀愁,“今日娘親把小姨跟舅舅得罪透了,想必姥姥的日子不好過吧?”
金谷年驀然發現,她忽視了什么。
哦,是的,哪怕文知雅以前再怎么刁蠻任性,姥姥羅氏卻是她內心的一片凈土。
那個老人,把一生的溫柔與愛,都給了金谷年的幾個孩子。
該死的。
金谷年那種不安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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