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谷年并不是臨時生出攻打達城的想法,從夏江明帶了一萬紫龍軍前來時,她就萌生這個想法。
這個機會太難得了。
前幾日,金谷年就偷偷安排劉二帶人潛入達城,如今里應外合,只欠東風了。
丑時時分。
達城外面集結了一大批的人馬,他們潛伏在達城五里外的小樹林里,遠遠注視著達城的方向。
金谷年跟他們約定,只要看到發射的紅色信號,就是攻城的信號。
夏江明緊緊盯著夜空的方向,眼底炯炯有神。
金谷年說得言之鑿鑿,也合情合理。
但他知道金谷年還有別的心思,比如占領了達城,成為抗衡朝廷的底氣。
夜色深沉。
木府院子里靜悄悄的。
木程真吃喝玩樂一番后,便擁著幾個美嬌娘歇息了。
最近他的日子簡直不要太好。
金谷年被疫情忙得焦頭爛額,哪有空思對付他,而他卻趁此機會,招募了大量的壯丁。
木程真想著,假以時日,他就能對木城發起進攻,趁此一舉拿下木城。
真想看看金谷年驚慌失措的樣子。
不過,但愿她能等到這一天。
聽說她收留了巫族人,宋哲宗不會容忍她背叛自己,若是她不肯回京城的話,就會派軍隊來把她擒走。
金谷年最好乖乖跟蔣文書回京,萬一等到京城來的軍隊,也會連累達城的。
七月的氣溫炎熱,哪怕木程真只穿輕薄的錦衣,也煩躁無比。
他推開身邊早已氣絕身亡的女子,大步走出去。
灰白的夜色,守門的侍衛也不見蹤影,許是跑到偷懶了。
木程真咒罵一句,大聲喝道:“來人!”
嗖嗖嗖的箭風撲來,他嚇了一跳,往地上一滾,躲開了。
身后的牡丹樹被亂箭刺成篩子。
“誰!出來!”木程真沒想到早有刺客埋伏在外面,氣得牙癢癢的。
金谷年一身黑衣,緩緩現身。
“金谷年,是你!”木程真難以置信。
金谷年手里拉著短弩,神色冷漠:“木程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說著,又拉動弓弦,連發三箭。
木程真左躲右閃,利用一身的蠻力,抄起旁邊的木柱,猛地向她撲來。
金谷年一個躲閃,靈活的手又扣動弓弦,朝他射去一箭。
“金谷年,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木程真惡狠狠道。
金谷年扔掉短弩,手里執著匕首,直接欺身向前,朝他刺去。
木程真握住她的匕首,眼里閃著兇光:“這回我絕對不讓你逃走!”
“木程真,你這話未免太自信了!”金谷年冷笑,張開嘴巴,猛地一吹。
一股濃煙撲來,木程真被熏了眼,下一刻,他的手臂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臭娘們!”他用力甩開金谷年。
金谷年手中憑空出現一個黑色的東西,撥掉引線,空中立即出現一團璀燦的煙花。
木程真捂住眼睛,好一陣才晃過神來,目瞪口呆:“你想做什么?”意識到金谷年可能在呼喚同伙。
“可惡!”他心里一惱,撥掉手腕上的圓環,從里面飛出來一些黑色的小蟲子。
這是許其成給他的救命蠱蟲。
而他顧得不手臂的疼痛,轉身就逃。
該死的,這個女人陰魂不散的,隨身藏著暗器,太狡猾了。
木程真跑出院子,呼喊著救命。
很快地就有隨從圍了上來。
“金谷年就在里面,把她殺了!”他命令道。
那些隨從沖了進去,可哪里還有金谷年的身影。
少不得又是一陣地毯式的搜尋。
這時,有人進來匯報稱木城的士兵已經集結在達城下面,叫囂著一戰勝負。
“你怕他們個鳥,我們有兩萬兵馬,金谷年區區五千人馬,不夠我塞牙縫!”木程真讓人給他處理傷口,氣不打一處道。
那個惶恐道:“王爺,來的人不是木城士兵,而是紫龍軍,是夏江明的人!”
木程真差點摔倒,罵道:“紫龍軍?你可看清楚了?”
可惡,他萬萬沒想到被金谷年算計了!
這個女人先是利用瘟疫來迷惑人心,再趁他不備,帶著人馬殺過來。
木程真自知逃避無用,只能硬著頭皮應對。
他讓人集結人馬,打開城門準備戰斗。
可又有士兵走來,說南門跟北門不知什么時候開了,木城的人馬已經闖了進來,他們的人攔都攔不住。
“混蛋,金谷年,我跟你不死不休!”木程真氣急攻心,一邊要應對紫龍軍,一邊又要清除達城里的木家士兵,一時分身乏術,急得罵人。
夏江明的紫龍軍威名在外,木家軍又如何是他們的對手,城門外面,木家軍連連敗退,巨大的恐懼感籠罩在他們頭上,越發沒了自信。
而金谷年的人闖了進來,他們沒有驚擾到城里的百姓,而是由李標的帶領下,營救了南為礦工的家屬,又迅速地找到地方把他們保護起來。
李方帶領礦工趕到南為礦場,告訴他們木氏一族已敗,金谷年來救他們了。
一時之間,整個南為礦場的礦工奮起反抗,打倒了木氏一族的走狗,他們糾集了受難的老百姓,一同來到木府,決心要將整個木氏一族的毒瘤連根撥起。
入目之處,都是奮起反抗的達城老百姓。
他們受木氏一族壓迫已久,終于等到翻身做主人的機會。
甚至有些老百姓偷偷藏起木城的兵馬,跟他們一起對抗木氏的走狗。
整個達城亮如白晝,人仰馬翻,街道上全是人,就連老百姓也拿起吃飯的家伙,戰斗起來。
木程真目睹一切,心知大勢已去,只好偷偷帶上幾百親信,趁人不備,從北門沖了出去。
月黑風高的夜晚,木程真駛著駿馬,一路向南。
只要趕到慶國,說不定有一線生機。
木程真從未想過自己會敗給金谷年,一個寡婦而已,卻把他打得如此狼狽。
“嗖嗖”的幾支箭從背后竄過來,一個又一個士兵倒下。
木程真慌了,沒想到金谷年追來了!
當他轉過頭,卻看到了驚喜的一幕。
“許族長,是你!”他眼里流露出對生機的渴望,驚喜道。
許漢林騎著馬,與他并列前驅。
突地,他勒住馬韁,停了下來。
木程真不明所以,也停了下來。
這時,他看到了許漢林手中的短弩。
再回頭一看,哪里有什么追兵。
木程真腦子嗡嗡作響,艱難地問了一句:“我的人,是你殺的?”
月光下,許漢林的臉溫煦,卻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冷戾。
“你讓我太失望了。”他掏出一個瓶子,將里面的蠱蟲捏碎。
撲通一下,木程真從馬背上摔落下來。
他還沒死。
哈哈,就算本命蠱死了,他也沒死。
他驚喜萬分。
下一刻,他的胸部被短箭貫穿。
當場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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