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定遠侯的講述,魏王妃震驚的同時又生出一股后悔來。
大半個月前見了楊簡,懷疑他是父親的私生子時,她就該讓人悄悄查明他的身份。
而不是生怕被娘親知道選擇無視。
早一日查明他的身份,或許楊簡就不會受傷差點喪命了。
他們一家人也能早點相認。
“老夫人,少夫人來了。”
正想著,一嬤嬤突然進門稟告,準備向定遠侯夫人提起大半月前見過楊簡的魏王妃便住了嘴。
“讓她進來吧。”定遠侯夫人微嘆著道,心中知道她為何而來。
很快,寧慈出現在門口,見侯爺、魏王爺和魏王爺都在,現場氣氛嚴肅,不由得愣了一瞬。
只一瞬她便恢復如常,進門恭恭敬敬的給四人行禮。
禮畢,在定遠侯夫人的授意下尋了張椅子坐下,忐忑笑道:“娘,方才相公說讓我把掌家金印和商鋪賬本都給您送來。
不知是不是兒媳掌家過程中出了什么大差錯,兒媳卻沒有注意到。
還請您告訴兒媳,兒媳一定改。”
定遠侯夫人卻答非所問的道:“寧氏,你是我千挑萬選才給晉元挑選出來的媳婦。
這些年對我和侯爺也是恭敬孝順,侯府上下也管理的井井有條,沒有出過什么大的差子,我對你自是滿意的。
只是……”
定遠侯夫人頓了頓,讓寧慈的心越發忐忑,幾乎大氣不敢出的看著她等下文。
只見定遠侯夫人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茶水才緩緩道:“掌家之權向來只給嫡子正妻,沒有讓庶子之妻管家的道理。”
“娘,您這是什么意思?兒媳怎么聽不懂。”
寧慈一臉迷茫。
字面上的意思她懂,可是侯爺不就只有相公一個嫡出的兒子嗎?連個庶子也沒有。
什么嫡子庶出的?婆婆說的這話她怎么聽不懂呢?
寧慈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看婆婆又看看在場其他人的反應。
這么一看,好像只有自己不理解的樣子,寧慈越發迷茫。
“敏兒,你來說吧。”
定遠侯夫人看向魏王妃,語氣非常疲憊。
魏王妃連忙點頭應是,看向寧慈,帶著憤怒的語氣直白的解釋道:“晉元的親生母親并非我娘,而是玉姨娘。
當年我娘和玉姨娘同一天夜里生產,兩倆孩子被玉姨娘偷偷互換了。
過后她還把真正的晉元給丟了,謊稱夭折。
而晉元早十幾年前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卻一直瞞著我娘。
直到今日事情才真相大白,我們也找到了真正的晉元。
為何要你交回掌家金印,現在你懂了嗎?”
魏王妃的話如同一道巨雷,在寧慈腦海里炸響,把她的腦海炸成一片混沌,也讓她蒼白了臉。
定遠侯夫人見她面色難看,有些不忍,于是閉上眼睛假裝累了。
“怎么會……是這樣?”
寧慈不敢置信的低聲呢喃。
原以為相公和玉姨娘之間有奸情,沒想到竟然是母子之情。
她寧愿他們之間有奸情。
她堂堂一個尚書嫡女竟然嫁給了一個庶子。
傳了出去,肯定會被人嘲笑。
不僅會被嘲笑,連偌大的候府也要拱手讓人了。
寧慈又氣又不甘心。
紅著眼睛朝公公婆婆跪下,“爹,娘,我寧慈是以候府嫡子正妻的身份嫁進來的。
現在你們告訴我,我嫁的并非候府嫡子而是庶子,你們這樣,讓我如何向我爹娘交代?”
寧慈的話,就差明明白白的說他們騙婚了。
“這……這……我們也是被蒙騙了,哎……”
定遠侯羞愧到臉紅,緊張的搓著手卻不知該說什么,只能連聲嘆氣。~
在這件事情中,寧慈也是無辜的一個。
設身處地的想了下,魏王妃方才的氣憤斂去,開始有些同情寧慈,抿嘴看向自個老娘,不敢隨意答話。
別人家的家務事,魏王更是不會隨意插話,只時不時的喝上一口茶水。
“嚶嚶嚶……”
現場氣氛安靜,只剩下寧慈控制不住的嚶嚶哭泣聲。
定遠侯夫人終于睜開了眼,略顯疲憊又無奈道:“寧氏,你嫁入我候府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你身份的轉變而虧待了你。
這些年我和侯爺也被蒙在鼓里,現在才真相大白。
我明白你的委屈和不甘。過后,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改日我也會和侯爺登門,親自向你爹娘解釋。”
“嗚嗚嗚……”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寧慈越來越大的哭泣聲。
一點補償哪里比得上整個候府?
寧慈心有不甘又不敢說明自己的意思,并不說話,只用哭聲來抗議。
可一味的哭泣也改變不了讓她交回掌家權的事實。
臨入夜。
玉如意當年的嫁妝都收拾了出來,已經用完或不見了的,候府甚至還給補上。
趁著宵禁還沒開始,哭哭啼啼的玉如連同休書和當年的嫁妝,連夜被送回了玉家。
玉家眾人,被這突然的消息給驚的一夜無眠。
當晚,同樣難眠的還有楊簡。
躺在床上烙煎餅一樣翻來覆去的楊簡終于還是躺不住。
起身喝了一壺酒,又在院子里舞了一遍又一遍長槍。
直到精疲力盡,腦子放空才回去沉沉睡下。
第二天早上被春丫叫醒時已是日上三竿。
“楊大哥,楊大哥。定遠侯老夫人來了,夫人讓你趕緊起床去見她。”
春丫興奮的拍著門大喊,為自家夫人攀上了這么個大人物。
“嗯?”
屋內床上的楊簡被吵醒,懵了一瞬,待他反應過來,幾乎從床上一躍而起。
起床的聲音傳到門外,春丫停了手大聲道:“楊大哥,你醒了嗎?水我端來了,你快些穿衣洗漱吧。
夫人和定遠侯老夫人在等著你呢。”
“知道了。”
楊簡急忙穿衣洗漱。
待他收拾好出來見客時,就看到楊修逸依偎在定遠侯老夫人懷里,一口一個“祖母”的叫著。
樂得定遠侯夫人呵呵直笑,身旁的定遠侯也呵呵笑著。
楊修慧挨著定遠侯夫人而坐。
一旁的桌子上堆滿了禮物。
陳明月陪坐在一旁笑吟吟的看著。
看著這場面,楊簡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被妻兒給賣了。
“呀,楊簡來了。”
門口出現一道陰影,陳明月下意識看去,見是楊簡,連忙朝他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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