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的樹山鎮,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文天駕車直奔城里車行,剛巧今天龔師傅出車,他們沒有跑空。

  李暉拎東西下車,當其他車夫面,遞過去。

  “龔師傅,過年好啊。”

  看著遞過來的東西,還有不遠處的兩輛馬車,頓時了然。

  “李舉人過年好,這是準備進京趕考嗎?那我提前祝李舉人一舉奪魁吶!”

  “承您吉言。”

  “李舉人可真客氣,還給我送東西,擔不起、擔不起呀。”

  “您別客氣,這些年我家沒少麻煩您,一點心意望不要拒絕。”李暉強硬把東西塞到他的手里。

  家里的兩輛馬車都是人家幫忙,吃水不忘挖井人,如今他要走了,自然得把該撐得場面給人家撐足。

  龔師傅心領神會,接過東西不住道謝,還熱絡走到馬車前,跟程雪說話。

  在鎮上沒耽擱太久,馬車繼續出發。

  上京路線、是李暉跟龐老一起制定的,每天路程不緊,一切求穩。尤其是最近兩天,今兒先去平陽縣歇著,明兒再到府城休息,安排的愜意、閑散,主打一個“慢”。

  未時末來到平陽縣,他們沒去縣里的宅子休息,而是直接去了驛站。

  宅子小不說,過去休息勢必就會驚動隔壁的祖孫倆,反倒不好。

  有路引再加上龐老的印章,很快伙計就給他們安排好了上房,而且態度熱絡,絕對沒有任何怠慢。守著龐老這么個大人物,此去上京的路上,他們都會是這等待遇,不用擔心。

  李暉親自幫龐老查看屋子,確認門窗都沒問題,火炕、火墻都燒的不錯,這才留言懿忻跟李恒陪著,他去隔壁房間。

  三個丫頭緊挨龐老,屋子不大,住她們三個剛好。

  “爹來了,快炕上坐,這炕可熱乎了。”李恬邊說邊拍炕,滿臉堆笑。

  這趟上京出遠門,她是家里第二興奮地。第一興奮的是李懷,原本小崽子跟他們一個車,后來實在嫌他吵,就送去后面李悅那輛。有李恬在,李懷就算興奮也能被壓制住,大家的耳朵這才得以保全。

  李暉照例檢查一番門窗,然后沖李悅,道:

  “有啥需要就讓白芷去隔壁找你娘,除非必要,否則就別出門了。飯菜我會讓白芍給你們端過來,屋門記得落鎖,天沒黑也得鎖。”

  “知道了爹,我都記下了。”

  李悅恬靜回答完,把父親送出門,插上門栓。

  李恬在炕上打個滾,沖一旁安靜坐著的龐瑤道:

  “咱打葉子牌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姐——玩嗎?”

  “甜甜,你該睡覺了。”李悅提醒。

  正興奮的李恬哪里能睡著,而且自打小年后她的午睡就沒再像弟弟那么規律,有時候即便閉了眼睛也睡不著。

  “姐,我一點都不困,你陪我玩會兒唄。”

  面對妹妹的撒嬌,李悅一點辦法都沒有,見龐瑤已經拿出了葉子牌,只能上炕陪著玩。

  隔壁剛回屋的李暉,也被小兒子拽去下棋。剛學、棋癮有點大,還輸不起。用程雪的話說就是“又菜又愛玩”。

  “四蛋,跟你爹下棋可以,但娘要約法三章,你不行哭、不行鬧、不行玩不起,明白嗎?”

  小家伙忙不迭頷首,可他的保證基本沒什么信譽可言,所以程雪也不收拾東西,穿鞋出去。

  他們爺倆的官司最難斷,倒不如去廚房做些可口的,正好中午都沒吃。驛站的廚房不讓隨便用,但因龐老的緣故,他們只需付柴禾錢即可。

  院子里,文天跟天冬、李恒、還有言懿忻,正在清點車里的東西,還有喂馬。

  程雪看了片刻邊去廚房,白芍已經開始準備。白菜、豆腐已經備好,大鍋燜了米飯。一塊豬肉要化不化,正好能切。外出趕路、吃飯最費,所以糧食、干菜這些,都從家里帶。

  她計劃是全程自己做,干凈不說還可口,但真正實施起來肯定很難,只能盡力而為。

  “夫人、不用您,奴婢自己可以。”

  “我閑著也是閑著,咱倆一起做。”程雪邊說邊切肉,“這小半日咋樣?三位小姐可還適應?”

  “三位小姐都很適應,尤其是二小姐,嘴角的笑根本掩飾不住。”白芍忍俊不禁。

  “那你妹妹呢?可有哪里不舒服?有沒有想家?”

  白芍輕輕搖頭,“勞夫人惦記,白芷很好、沒有想家,畢竟奴婢跟兄長都在這邊,能差一些。”

  “也對。”程雪頷首,繼續干活。

  天冬抱著柴禾進來,放下后道:

  “夫人,東西都歸置好了,兩匹馬也已喂上草料。咱們明天什么時候出發?”

  “巳時吧,就去府城、不用著急。文先生跟龐老那邊的熱水送沒?”

  “回夫人,伙計已經給送過去了。”天冬說完,蹲下點火。

  程雪切完肉,又把泡好干豆角絲撈出來,下油翻炒。如果明天龐老辦事順利,后天一早就能趕路。如果不順利,就得在府城耽擱一天。

  三個人在廚房忙碌,很快六菜一湯就做好了。出鍋時特意裝了四份,由天冬、白芍,端去各屋。

  條件有限,就各在各屋,李暉這邊沒等吃完飯呢,李懷就困得趴桌睡覺了。好在嘴里沒有飯,程雪幫他脫去外衣,放在炕稍,蓋上被子。

  往常中午都得睡覺,今天因為趕路,又跟姐姐們在一輛車、興奮了,就錯過了睡覺的時辰。被褥是他們自己帶的,估計到了京城,這些就沒眼看了。

  李暉自然的把孩子剩的飯菜倒入自己碗里,程雪夾塊豆腐放他碗里問:

  “你倆下棋誰贏了?”

  “沒誰贏,我沒跟他玩。”

  “啊?為啥?”

  “你說為啥?”李暉不答反問。

  程雪輕笑沒吱聲,低頭吃飯。

  看著她雙眼里的狡黠,李暉真想幫她回憶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酒醉不尷尬,回憶最尷尬。

  心思剛起、就被他壓下去了,畢竟都好面子,真把她惹急了還得他哄,得不嘗試。

  飯后,白芍過來收拾桌子,程雪不放心出去看看兒子、女兒,叮囑他們把門拴好,這才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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