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府衙的緊張氛圍,后宅就輕松愉悅。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因為今天做的粘豆包,老早就開始準備,但一直沒有騰出時間。

  剛出鍋的粘豆包熱氣騰騰,大小均一,香味誘人。

  “娘,我爹晚飯就吃這個吧,您給爹送。”李悅建議。

  這段時間,李暉的午飯跟晚飯都是家里送。

  每天四菜一湯,兩葷兩素,三天都不重樣。

  熬夜加班,吃食上必須精致,否則身體吃不消。

  雖然李暉每天都有回家,但回來的實在太晚,根本沒時間跟聊天。程雪明白孩子的意思,輕彈她額頭一記,寵溺的說句“調皮”,母女二人會心一笑。

  粘東西吃多了,胃不舒服。所以吃豆包得配酸菜。既然她過去送飯,這酸菜就由她炒好了。

  五花肉下鍋煸炒出油脂,然后下入攥干水分的酸菜迅速炒散,接著加入調料還有泡好的粉條。

  要是平常的飯菜倒也罷了,粘豆包還算個新鮮玩意,多帶一些給其他人嘗嘗鮮。

  “白芍把豆包都裝了,不能光給老爺一個人吃,衙門那么多人呢。”

  “是。”

  白芍說完,又去拿食盒。

  等所有食物全部裝好,程雪帶著順喜、德喜,一起去前面送飯。

  穿過月亮門,就看到衙門各個屋子都燈火通明。為了趕在小年前封印,也為了開年能輕松,這幫人是真拼了。

  門房聽到聲響出來,文喜幾步走到跟前,拱手行禮——

  “夫人,您來了。”

  “家里蒸了些粘豆包,我尋思給大家送點兒。里面忙咋樣了?”

  文喜搖搖頭,轉身走到門前稟報。

  剛剛出來小解,聽到屋子里的爭吵聲,還有老爺爆粗的聲音,當然范成方的“扣糧制度”也聽說了。

  換做是他,他也會爆粗,老百姓過的已經很不容易,就可軟的欺負,什么東西!

  程雪并不知道屋里剛才發生的事情,乖乖站在原地等待,直到李暉黑著臉從屋出來。

  “怎么了?跟誰吵架了?”

  面對媳婦的關心,李暉沒有隱瞞的點點頭。

  “跟范同知吵了幾句,沒事兒。天這么冷你過來干啥,凍壞了吧。”

  邊說邊從她手里接過食盒,另一只手直接把人摟在懷里。

  前后也沒幾步路,不過他的關心,她很受用。

  夫妻二人并肩進屋,屋內的氣氛能明顯感覺到不同。

  范成方緊抿嘴角,一雙眸子盯他夫妻倆,后背一層一層的冒冷汗。

  古清炎在任時的糊涂賬他有參與,也有挪動,可隨著古清炎被抓,一切罪名都推到他的身上,范成方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沒有任何問題。可剛才他的沖動,貌似把曾經的努力,全都毀了。

  程雪猶如在自己家搬,指揮著順喜、德喜、文喜三人,將桌子合并,再把豆包、酸菜擺在上面。

  “說起來也不是啥稀罕玩意,大家就吃個新鮮。才出鍋的,都來趁熱吃。范同知也來吃點,別生氣了。政務嘛,難免有意見不合的時候。我們老爺是個急性兒,一心樸實就想讓老百姓過安穩日子,您多擔待。”

  “李夫人這話就讓范某人不理解了。李大人為了百姓過安穩日子著急,范某人如果較真兒那就太不懂事了。”

  此話一出,沈玨直接搖頭。其他人更是像臭傻子一樣的看范成方,覺著他是個奇葩。

  誰不知道李夫人這番話聽起來像是謙遜,實則就是給范成方一個臺階,你順勢下來就好,拿喬做什么呢?

  李暉玩味看著“嘴在前面跑,腦子在后面追”的范成方,譏笑兩聲,說:

  “范同知還沒有給本官解惑呢,麻煩您盡快說,本官得吃飯。”

  說完,直接撩袍坐下,拿起筷子夾豆包。他對這東西并不太熱忱,但偶爾一頓還是很新鮮。

  程雪沒有多呆,食盒里的東西全部拿出來,就帶人離開。至于范成方跟李暉之間的吵架,她全然不放在心里。反正能氣到李暉的不多,而且那小子一向不會委屈自己,真惹急了動手都有可能。

  沈玨把程雪幾人送走后回來,房門再次關上,李暉指著椅子。

  “都坐下,抓緊吃飯,吃完還有的忙。大家都辛苦些,匯總完畢上交朝廷,年前就剩分田這一塊硬骨頭了。”

  “是。”

  眾人紛紛應下,自發的找地方落座。

  能在府衙做事的都不是傻子。即便先前都不服李暉,不聽他話。可他們反對剿匪,人家剿成了。反對巡查,人家也巡成了。反對分田,人家也勢在必行了。

  如此行徑,還折騰什么?識時務者為俊杰!

  范成方看著平日跟他屁股后轉悠的眾人,今天竟如此待他,終于算是認清了形式。

  走上前拱手,深深一揖,道:

  “還望李大人恕罪,是下官鼠目寸光,墨守成規,一切都是下官的錯。”

  罷了罷了,成王敗寇,既然干不過人家就服軟,年后卸任就是了。

  本以為李暉會揪著不放,沒成想——

  “范大人別這么講,也是本官血氣方剛,著急了。這些日子范大人兢兢業業,守規守禮,本官看在眼里記在心上。朝廷每年都給各個州府的學堂、書院撥款,咱們這一直都形同虛設。明天辛苦范大人跟戶房白典吏,去書院跟學堂瞅一眼,看缺什么、少什么記錄下來,年后學堂跟書院必須開課。”

  范成方還想唱反調,但這次腦子及時追上了嘴,讓他乖乖點頭應下了。

  戶房的白典吏此刻著急了,但礙于形勢沒敢吱聲,就只能干著急。這個同知大人,該反駁的時候不反駁,不該反駁的時候瞎反駁。

  李暉并不知道白典吏的心理活動,但見范成方痛快答應,他站起身走到跟前。

  “既如此,范大人跟白典吏就先回去吧。學堂、書院不是小事,明天就開始著手。如果你們準備去別的縣巡查,該報公差報公差,我這邊沒說的。”

  范成方一聽這話,雙眸頓時泛光。

  出公差可是有油水,年前走這一遭,過年的錢就出來了。

  “好,多謝李大人寬宏,下官一定竭盡所能,不辜負您的栽培。”

  “好說,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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