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少年的慘叫聲，一行四人進了密林。
林子從外看很大，實際上只是障眼法，路途開辟出來后只用十幾分鐘就能通過。
出了林子，眼前便是一片寬闊的山景，一條通往山上的萬丈階梯路口旁立著一塊石碑，上述寫著沉穩古樸的‘古武界’三字。
下邊一行小楷發出示警：非古武者，入內后果自負。
聽上去就跟沒門票不能觀光的旅游景點一樣。
一直只生活在海島，沒見過山峰的幺兒這會兒也不鬧著回去了，湊過來看了眼石碑，而后又指了指自己，臭屁道：“嘿，我這個不會古武的，不也好端端進來了嗎？”
他想說這塊碑是徒有其表，結果下一秒后腦勺就被拍了一巴掌。
“你這無知小兒，若是掉以輕心，擔心小命不保。”老拐子不僅拍他，還拎著他耳朵對著前邊層巒疊嶂的山峰道：“當年祖師爺們便是吃了古武者帶外人進來，最后釀成災禍的虧，所以這條登云梯不僅有數萬階，其間更是毒蟲猛獸數，機關陷阱數之不盡，山道的野花下埋葬的可是皚皚白骨。”
本就是開玩笑的幺兒聞言，頓時被嚇尿了，哭喪著臉求饒，“那我還是別進去了，要不在這里等你們也行啊。”
他之前確實很好奇老拐子的家鄉，可也沒想到會比神秘島還兇險，這會兒都后悔跟來了。
可從小秉持著溺愛原則的老拐子這次態度卻格外強硬，二話不說揪著他便往登云梯走，任憑后者如何掙扎都不管用。
山路曲折，林間也彌漫著霧氣，越往上走空氣還越發稀薄。
走了一千來個臺階的時候，幺兒就有些體力不支了。
“這只是障眼法，地勢并沒有很高，只是人為布下結界制造的幻境。”
老拐子從旁解釋，然而已經累成死狗的幺兒根本不信。
最后只能由體力好的烏衡先背著他。
緩了好一陣，他才下來繼續走，卻滿腔感慨道：“老拐子，難怪你說自己宗門窮困，這樣的深山密林就算是住著大羅神仙，那些富豪們的私人飛機跟豪車也開不進來啊。”
他在神秘島見得最多的就是富人，也最是清楚富豪們懶惰的屬性。
老拐子被戳了痛處，一時又愁容滿面，摸著自己收養的小徒弟嘆息道：“放心，即便留下了，以后我也會把口糧省下來給你吃。”
聽他打算，幺兒低頭撇了撇嘴。
他才不搶老頭的吃食，要是這樣，還不如在山洞里別出來呢。
綴在后頭的葉瀾聽著兩人的對話，沉默震耳欲聾。
偏生這時身側的烏衡遲疑著開了口，問道：“你先前說的烏家，也那么窮嗎？”
葉瀾：“……”
見她不說話，烏衡似乎腦補了答案，抿了抿唇道：“要是那樣的話，我也不想回去，跟著你行不行，發傳單跟打掃我都會。”
葉瀾：“……”
她真想知道昨天三人看了什么電視劇，為什么對發傳單跟保潔那么執著？
但好在烏衡是聽勸的，所以她也就提了下，“我也很久沒見過烏家人，但大抵生活條件不會太差的。”
好歹是上千年的大家族，即便隱世不出了也不至于讓繼承人去發傳單……
烏衡聞言，臉色這才和緩了下來。
他跟前頭師徒倆一樣，從小就在山里忍饑挨餓，對于吃飯問題相當重視。
不過，“這里真的沒有外人進來嗎？如果是有事相求呢？”他有些好奇，畢竟是人就得謀生，即便是在仙山里，每天都有很多人在入口處等候師父通融他們送病人來醫治。
古武者實力強悍，應當上位者所求也不少才對。
現在少年算師出同門，葉瀾也是有問必答，“上位者自然有聯絡暗號，他們不能進來，古武者卻能出去。”
也沒人規定只可以進不可以出，畢竟這世上有錢能使鬼推磨，富豪們用錢鋪紅毯請古武者出山，也鮮少有人能不動心的。
“……”烏衡發現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默默囧了一下。
“以前也有富人不信邪，帶精銳隊伍進山，想一覽古武界風光，探尋此間的秘密，不過登云梯不到一半，人就已經死光了。”葉瀾平靜說起一些古武界的歷史，信手拈來十分熟稔，引得前頭的老拐子都忍不住回頭。
“這些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我也是聽我師父提起過，沒想到葉小友也知道。”他對于眼前這個實力莫測的少女越發好奇了，即便是曾經號稱天才輩出的古武界鼎盛時期，也從未見過這樣氣質獨特的。
“略有耳聞。”葉瀾倒不是有意隱瞞，只是如今局勢微妙，她不回宗門也是為了調查出是誰想染指古武界。
兩人的簡單試探并沒有被其他人察覺。
幺兒為了轉移注意力，還加入了討論，“那豈不是都不用設置身份盤查，反正有錢人跟居心叵測的都過不了登云梯。”
“是這樣的。”老拐子回頭略帶些許自豪道：“莫說登云梯，便是入口的山林非潛心修行者都無法打破了，在外間修煉者往往根基虛浮不可能邁過登云梯，更不用說養尊處優的有錢人。所以只要過了登云梯，便只論宗門不談外界身份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這里運行的是另一套法則。
烏衡跟幺兒一聽，這才明白葉瀾敢堂而皇之帶著他們兩個外人進來的原因。
不過，“這登云梯除了累點，海拔高缺氧外，也沒什么特別的。”幺兒看著四處郁郁蔥蔥，仿若仙境的叢林覺得還挺漂亮，并沒有感覺到其他危險性，于是咧嘴又得罪道：“等我走過一半，那我也比富豪們的精銳保鏢們強了。”
話到此處，他加把勁往前走了兩步，做出領頭的范兒。
而后腳下突地像是踢到了石頭，旋即身子一空，失重感頃刻間襲上心頭。
“小心。”
幸好老拐子離得不遠，緊走了兩步一把抓住他衣領才止住了他身子往下陷落。
呼嚕嚕……
被踢中的石頭似乎掉到了極為遙遠的空間里，隱隱還發出了回聲。
幺兒緩緩低頭一看，差點當場嚇跪下了。
就見前方登云梯忽然斷裂，成了一片黑黢黢的峽谷，底下深不見底，幽幽的山風自底下吹上來，帶著一股陰森的涼意。
可以想像剛剛如果沒剎住車掉下去，他會死得有多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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