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歸雀的話一出口,倒叫君扶月呆愣住。
她腦中閃過想法。
是啊。
既然是一家網羅四海商品的店,自然是以四海為生。
若以招牌作明月,那便是希冀海扶月升。
若有朝一日,她的招牌叫四海皆知時,那便是月映滄海、月色灑遍人間的那一日。
君扶月心怦怦跳得快了許多,眼睛也跟著明亮起來。
她方才只想著像其他四家那樣,取個象征貨物繁多的店名,但是走了死胡同。
這會興奮道:“扶月匯,海扶月升,月映滄海,阿雀真厲害,這才是最合我心意的招牌名!”
秦歸雀:“……。”
還真是意外。
他看著君扶月在白紙上寫下“扶月匯”三字,又笑得開心的樣子,也不由跟著泛起笑意。
他也心悅。
君扶月,月照君。
*
聽瀾山莊的主事宴席很快便火熱起來。
莊內各處張燈結彩,就連從官道到山莊的這一路,都已經立好的指路牌。
宴席開始的前幾日,各方都提前收到消息。
西極樂土有整十艘寶船在往雍朝方向駛來,預計三日內會抵達扶水郡碼頭。
這個消息一出來,扶水郡簡直炸開了鍋。
有消息靈通的震驚中,“我聽聞西極樂土往西海北海兩片海域去的船,每年只供給三船貨,咱們南海竟然有十船,天……”
有嗅覺靈敏的忙活中,“寶石咱們吃不下,但接下來扶水郡定然會涌入一大批買寶石的藩商,掙錢的時候來了!”
更多的是在看好戲。
“嘖嘖,先前還不知道西極樂土有貨抵岸的事,也不知道這君扶月能不能截了沈贏舟的胡,我要是沈贏舟,我能氣死。”
“年輕氣盛,要我是沈贏舟,一開始就該和法云簽好商約,非要裝,要打臉了吧。”
“我倒不覺得君扶月能成,十船貨,君扶月再有錢也吃不下這十船貨,即便是吃下了,那也是撐死了的胖子,各家輕輕一推就倒了。”
聽瀾山莊。
君扶月也沒想到會有十艘海船來。
要知道西極樂土雖然寶石產量極其豐富,但供給四大海域,諸藩萬國,產量就顯得少了。
否則也不會有寶石稀缺的說法了。
玄一摸了摸鼻子,“我記得,來的時候確實是三艘海船,還有七艘……”
他有些尷尬,“所以可能、是來贖我的。”
法云“呵”了聲,陰陽怪氣道:“你也知道是來贖你的。”
他都能想象到,佛殿里那些長老們發現玄一不見了,抱頭痛哭的場景!
玄一哭喪著臉討好道:“師叔,我錯了,我就是想出來看看嘛,我從小到大都困在佛殿,就想出來看一次……”
法云哼聲。
君扶月先前在清源寺看見的,莊嚴肅穆圣潔法云法師,在見到玄一的那剎那,就化魔了。
這會子瞪著玄一,全然忽略了一個高僧該有的表情管理。
甚至手里還拿著根要訓娃的“降魔杵”。
這會他轉向君扶月道:“多謝君施主收留我國佛子。”
“我與玄一大概也是有緣,玄一在山莊作客也幫了我許多,不過好友小住罷了,”
君扶月溫和笑道:“說起來,法師來得正好,我也正要尋法師,主要是為了西極樂土的這些船……”
法云暗道:果然來了!
他今日會來,也是因為沈贏舟昨日尋了他。
法云自己也沒想到西極樂土的船來晚后,后頭會再跟了七艘船。
所以昨日沈贏舟尋他后,說的第一句話,就說到了他最憂慮的事上。
那就是這么大的貨量,君扶月絕對不可能吞得下。
他心理的天平便又傾向了沈贏舟。
再別提,這句話后,沈贏舟又給他列舉了許多同沈家合作的好處。
首先是,沈贏舟此番介紹給他、用來帶回西極樂土的瓷器、綾羅綢緞、茶葉等貨物工坊,都能在先前給出的折扣上再加一成折扣。
其次是,沈贏舟給了他一張中都皇室開下的“免稅書”,免去了他今歲的關稅。
像沈贏舟這樣的勢力關系,以及這么大的利潤,是其他商賈給不了西極樂土的。
只這兩點還不夠,沈贏舟又給了他一擊重錘。
那便是沈家可以只同他簽訂三年的商約,也就是西極樂土三年后,可以選擇君扶月或者其余人合作。
不提法云代表了西極樂土,自然要為西極樂土的利益著想,便是換任何一個人,都受不了沈贏舟這樣的連環攻勢。
但他昨日還是忍住了、生生忍出了內傷,也沒簽沈贏舟的商約。
只因為君扶月在沈贏舟尋他前,便給他遞過話。
“希望法師在做抉擇前,能先見扶月一面,只當再給扶月一次機會。”
所以他昨日先讓沈贏舟等等,選擇了先來聽瀾山莊。
他打算今日跟君扶月說清楚,賠聲不是,然后去簽下沈家的商約。
這會君扶月主動提及西極樂土的貨船,他也繃緊了心神,準備好的委婉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
卻聽君扶月道:“既然西極樂土的這些船是為著玄一而來,那不知法云法師要如何安排玄一,是要讓他現身人前還是繼續藏匿,我也好做安排。”
法云提起的那口氣霎時卡住了。
他皺起眉頭,君扶月提西極樂土的貨,不應該是為了昨日沈贏舟尋他的事?
還是說君扶月想自己退后,把玄一推出來同他說情?
君扶月見法云沉默,便又喚了聲,“不然法云法師先與玄一做商討?”
法云眉頭擰得更緊。
君扶月卻像是沒留意他的異常,反是又不好意思道:“待法云法師同玄一商議好,我也想厚顏同法師說說西極樂土的這批貨。”
法云又愣住。
好像不是推出玄一,她又主動提了貨的事!
君扶月面上多了絲窘迫。
“原也打算這兩日請法師來……只是這會我需得下去準備一番,請個要緊的人來,才能同法云法師談。還請法師再賣我個人情,先同玄一在此等會,留下吃個便飯,好叫我去接接那人。”
言語間頗有些緊張,好像是準備入考場的學子一般。
法云頓生愧疚之意。
原來是他來得太急了,導致君扶月都還沒做好跟他談話的準備。
他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以為君扶月先推了玄一出來!雖則他是商人,可他也是和尚,怎能如此想人,還是一個能畫佛圖有佛性的施主!
法云面上有些生躁,趕忙雙手合十示禮,“君施主安排得極周到,君施主只管自便,貧僧如今閑暇,并不著急,也正好在此同佛子說說話。”
君扶月趕忙道了謝,亦是回禮后退。
她徹底離開客廳后,才收了面上的不好意思,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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