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下播還有點時間，沈渡已經迫不及待，慵懶地靠在椅子上，隨意地翻看著彈幕。
第一夜通關了，第二夜是團戰，他應該可以和其他人一起玩，希望自己不會拖后腿。
沈渡默默地想，很有自知之明。
而就在這時，彈幕區彈出了一條很長的消息。
【拉大提琴的兔子】我的學費都是靠助學貸款，畢業了要我自己還，父親欠了很多貸款，他喜歡玩牌，賺到的錢留不住，每次回家，面對的就是媽媽的長吁短嘆，讓我要認真學習。我大學才接觸到大提琴，是在社團里，學姐學長很好，免費教我們，但我實在沒有錢買大提琴。
【拉大提琴的兔子】或許我注定和大提琴只能隔著一扇玻璃窗，學姐說我的音準很好，但我知道，華美的禮服終究不屬于我，我要快點畢業，快點工作，快點還清貸款……
沈渡摸著兔子的手一頓，沉吟了一聲，點開那人的賬號截屏，聲音很輕：
“你說的還清貸款，是指自己的助學貸款，還是家里的貸款你也想還？”
【拉大提琴的兔子】我是長女。
“但這樣，你的壓力會很大。”
沈渡神色認真，他沒有看不起她，也沒有表現得很同情的樣子，只是客觀地幫她分析：
“這位……兔子小姐，你的專業學習怎么樣？”
看到第一兩個字，沈渡眸里帶了點笑意，抱著小d，兩雙眼睛都對著屏幕，看起來別樣的柔軟。
“你已經很棒了，當第一名一定很辛苦，如果這個選擇是你想了很久很久認真做出來的，那么沒有人可以干預你的選擇。”
“一生很短，還會遇到意外，或許不夠實現多少個夢想……”
“看在你給小d出謀劃策的份上，我送你一份好運。”
原主回到沈家，最不差的就是錢了。
彈幕區有人猜到沈渡要干什么，有些懷疑：
【下雨天】沈渡這么好心啊？
【暮色】管他呢，起碼做了一件好事，我支持。
拉大提琴的兔子沒有發消息，沈渡依舊說：
“不過大提琴學起來很難，光入門就需要花很多的時間，你需要好好加油。”
鏡頭前的青年微微笑了笑，張揚的眉眼終于在此刻綻放出些許攻擊力，帶著傲氣與恣意：“兔子小姐，我看好你。”
沈渡在現實世界雖然沒有沈氏那么有錢，但好歹高女士和沈先生也是高知識分子，沈渡從小學琴的費用都能夠負擔得起，后來沈渡學有所成，會接一些表演，參加比賽，得到的獎金也不少。
或許是在音樂學府待久了，周圍的人都有大把大把的樂器，沈渡此時才深刻地明白。
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有追求夢想的權利。
有人只能邁開一步，卻被現實束縛。
【拉大提琴的兔子】我明白的，謝謝您。
沈渡笑了笑，說：“我沒想著靠這件事情洗白，你們不用傳到微博上。”
原主的熱搜體質太狗血了，沈渡總覺說了句話做了個事就上熱搜很中二。
他本來還想再說點什么，手機鬧鐘響起，沈渡立馬一按，“好了我要下班了！”交代完畢就把攝像頭和麥關了，起身伸了個懶腰。
直播的第一天就這樣結束了，似乎也并不全是無聊。
六點，其實也還算早。
沈渡拿出手機，給方安遠發消息，把可樂阿姨和兔子小姐的事情告訴他，發完之后戴上口罩，從車庫里開了輛車，按照手機導航直接去了一個地方。
萬城最好的大提琴琴行。
琴行的大門旁有好幾扇大型玻璃窗，暮色四合，城市換上了另一幅樣子，處處流光溢彩，光暈眩目，唯獨照在大提琴上的燈光是橙黃的暖燈，照得人心里暖暖的。
沈渡有點緊張，停在櫥窗邊，沒有立馬進去。
要進去嗎？
為誰進去？
是拉大提琴的兔子還是自己？
沈渡說不清。
但是他心里有種沖動，沈渡伸出手，隔著冰涼的玻璃，隔空摸了大提琴的第二根弦。
d弦。
熟悉又陌生的老朋友。
隔著現實與書中之間的虛虛實實，只有大提琴在沈渡心中是真實的。
就好像回到了家。
沈渡嘆了口氣，收回手，微微低下頭。
臉被口罩擋住，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光潔的額頭，夜風徐徐，衣角輕輕飄了飄，櫥窗里的大提琴不動如鐘，只是溫柔地注視著這個此刻似乎有點迷茫的年輕人。
月色窺視，星光卻突然闖入了青年的眼底，沈渡抬起頭，一雙眼睛很明亮，綻放出了無限生機。
櫥窗淺淺地倒映出他的身影，沈渡仿佛找到了曾經的自己。
管他狗屁手傷，這是書中的世界，什么都還沒有發生，要是自己再想著逃避的話，那真是一個懦夫。
追求夢想需要勇敢。
青年身姿挺拔，抬腿走了進去。
沈渡身上的氣質很出眾，盡管戴了口罩，那雙桃花眼依舊很惹眼，琴行的銷售迎了上來，“先生想看看什么琴？我們有專門的老師……”
琴行不僅賣琴，還賣課，沈渡搖頭，“我就看看。”
銷售笑容不變，“好的，那您先看，我不打擾您。”
沈渡直接給方安遠打電話。
“沈哥，我已經通過直播賬號聯系上那兩個人了……”
“嗯，那小女生怎么說？她是在社團學還是找老師學？”
方安遠對于女生的選擇也有些意外，“她說社團的學姐學長和老師是免費教學，沈哥愿意資助她買一把大提琴她已經很開心了，不想再讓沈哥花錢買專門的課。”
社團的資源是免費的，但是人也多，恐怕不好一對一教學。
沈渡了然。
沒事，慢慢來。
他相信夢想的力量。
“行吧，有留地址嗎？我直接讓琴行送去她的地址。”
“有……”
結束通話后，沈渡轉身，看向一排又一排的琴。
原來有那么多曾經見過的老朋友。
沈渡微微抬頭，青年的下巴弧度很好看，像是一只驕傲的雪狐。
“你好，我想試試這把琴。”
銷售見沈渡要試音，立馬說：“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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