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初弦渾身上下的打扮都是古裝,氣質極佳,就像是從畫卷中走出來的古代少年。
他本來就年紀不大,再加上顏值出眾,很適合這種有少年氣的角色。
但這卻并不意味著他就是什么“天選謝潛”。
導演把別的想法拋下,開口讓樓初弦休息:“小樓,沈總來找你了,就在休息室,這個片段已經拍完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青年聞言,卻不見半點欣喜,眉眼甚至凝上一層冷意,像是初春的雪水,甫被暖陽融化些許,終于愿意和春溪匯合,卻半路遇上了不知深淺的坑洞,隔著一段距離,看不清楚那洞里究竟是什么,也阻攔了他前往春溪的腳步。
可迤邐連綿的水跡哪怕就此蒸發,升騰到半空,也不肯低頭屈服。
他的奔赴,一定會有意義。
隔岸的溪水,還在等著他共赴春宴。
樓初弦垂眸,眉梢處的冷漠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沉默著點了點頭,抬腿走向休息室。
里面只有一個人。
沈霧。
這個姓,會讓他想到沈渡。
樓初弦隱去眼底的思量,面無表情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問他:
“你來干什么?”
沈霧膝蓋上放著個pod,估計在看什么重要的文件,聞言頭也不抬,語氣漫不經心。
“你是我選進來的,你說,我來干什么?”
樓初弦冷冷地看著他,只站在門邊,似乎并不打算邁進一步。
沈霧終于抬頭,把pad放到一旁,屏幕上的畫面一閃而過,很快熄滅,哪怕隔著一點距離,樓初弦也對那張臉很熟悉,瞇了瞇眼睛。
青年的反應并沒有出乎沈霧的意料,他靠在沙發上,輕笑一聲。
“站在門口不關門,是打算讓別人看見,坐實我是你金主的傳聞嗎?”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青年腿很長,急速走到沈霧的面前,在靠近沙發時倏然止步,猛地彎下腰,伸手握住沈霧胸前的衣服。
沈霧作為大總裁,向來都穿著量體裁衣的深色西裝,一絲不茍,但此時領帶卻連同衣服被青年抓住,產生了褶子。
男人皺眉,冷聲道:
“你不乖。”
樓初弦冷笑,學著沈霧的語氣,說:
“腦子進水了不去治,非要湊到我面前,是等著我給你一腳嗎?”
某種程度上,沈霧對沈渡的“罵語”,都被樓初弦還到了沈霧的身上。
樓初弦從來都不是什么純良之輩,也并不愚蠢,知道要怎樣抓住機會。
但像沈霧這種突然出現、看似是能給他帶來無限幫助的顯貴,卻讓他警惕無比。
除了沈渡,他不信有天降的好運。
只有沈渡,讓他心甘情愿擁有把柄。
而剛剛那句話,是他對沈霧的試探。
——在沈霧連續數次來找他,連導演也攛掇他要識時務,別違抗沈霧這種手握重權的人之時,樓初弦卻一點也不肯低頭。
就算沒有沈渡,他也絕不會以這種方式飛到頂端。
哪怕是爬,他也要靠自己實現目標,絕不會屈身于他人之下。
更何況,他遇到了沈渡。
像是迷霧中的月亮遇到了一艘小船,指引了他的方向,讓他得以撥開迷霧,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僅要讓奶奶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讓自己成為人上人,更要讓心中的那人肯為他停步和回頭。
沈渡會愛上自己。
沈渡讓他明白自己其實沒有那么不堪。
其實他也有被愛的機會。
他從前不知怎么愛自己,遇上沈渡,愛上沈渡,兜兜轉轉,開始愛自己。
只有愛自己,才能有機會讓自己變得更好,才能換來沈渡的更多喜歡。
如此,他絕不會讓自己深陷污濁之境。
雖然病態,但也不失為一種擁抱光亮的方法。
畢竟,他曾以為這世間除了奶奶,沒有任何人值得他守護。
沈霧似乎并不介意青年言語的攻擊,反而很感興趣地看著他,像所有總裁文的套路一樣,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揚了揚下巴,沉聲說:“你成功地吸引了我。”
樓初弦:“……”
青年的表情像是被哽住,一時失語,皺著眉,眼底全是嫌棄,立馬松開手,連忙后退數步,把沈霧當成洪水猛獸。
沈霧仿佛被他的表情和動作愉悅到,輕聲笑了笑,伸手扯了扯領帶,全然不顧原本一絲不茍的衣服變得微亂,把一旁的pad移了個位置,放回腿上,然后勾了勾手,示意樓初弦坐在他的旁邊。
讓他和沈霧坐在同一張沙發上,就像讓不喜歡吃香菜的人身處一個滿是香菜味的房間里。
樓初弦滿是抗拒,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惱怒。
沈霧在戲弄他,把他當成一個小玩意。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樓初弦咬牙,忍無可忍:
“你到底想做什么!”
為什么故意做那些讓人誤會的事情,為什么非要在海選的時候說那樣的話。
明明他們,本來沒有任何關系。
因為臉?
樓初弦的眼神更冷,想到曾經蔣月,吳海和其他人想讓他屈服時做過的一切,胸中的憤懣更甚。
可當沈渡肆意又溫柔的眉眼出現在腦海中時,他的心全突然靜了下來。
沒關系。
他有沈渡。
全世界都可以欺他騙他,沈渡不會。
全世界給予他無限惡意,只有沈渡愿意留給他一抹溫柔。
他不會再讓不值得的人傷害自己,哪怕曾經自己以此作為算計人的籌碼。
不能讓自己受傷,沈渡會心疼。
畢竟,沈渡現在把他當成好朋友,不是嗎?
樓初弦的神情冷靜下來,隔著兩步的距離,看著沈霧,一字一句:
“我沒有時間和精力和你玩游戲。”
“不管你是不是認真的,我都不會動心。”
他的唯一一次心動,已經給沈渡了。
沈霧沉聲道:“……是嗎?”
“那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帶刺的不僅僅有玫瑰,還有荊棘。
滿是刺條的荊棘地里,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青年離開后,沈霧坐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pad的屏幕,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他的領帶微亂,和來的時候大為不同。
答江右瞪大了眼,他就說樓初弦肯定走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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