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他已脫離將軍府,就算沒有,也不會任他擺布。
林震目光沉下,滿臉溝壑都透著一股怒氣:“我將軍府養你十幾年,你當真要做不仁不孝之徒?”
隨他如何說,林硯并不在意。
見他堵著門不肯讓他,林硯索性甩袖轉身,身后傳來林震氣急敗壞的聲音:“你連你母親都不管不顧了?”
林硯剎住腳步。
見他并非無動于衷,林震得意極了:“不如我與你做樁交易,你若肯老實聽話,我就讓你母親排位近林家宗祠,如何?”
他竟然用此事威脅。
即便早不對他存有希望,林硯仍被氣得冷笑一聲:“不必了。”他一字一句,強壓下怒氣。
“人死如燈滅,這些虛禮,你還是拿去騙自己吧!”
說完就揚長而去。
留下林震捂住胸口,一張漲紅的臉好似辣椒:“孽子,孽子,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
他的聲音被林硯遠遠拋在身后。
后頭的話,他并未聽清。
“主子。”亦步亦趨跟在身后的路七幾次欲言又止,沒忍住問,“這機會難得,你為何會放棄?”
要知他母親沒名沒分半輩子,唯一所求就是堂堂正正進將軍府。
如今天賜良機,她的親生骨肉竟拒絕了。
路七實在想不通。
“這樣的進門,不要也罷。”林硯的思緒隨著胸膛起伏不定,聲音寒到極點,“母親在天有靈,想必也不會愿意。”
“為、為何?”
林硯目光遠眺,思緒不知去了何處,輕聲道:“母親走時,說只希望我余生能平安喜樂,而如今,我的喜樂皆系于一人。”
“是屬下糊涂了。”路七的腰彎得更低。
將軍府。
林熙正和下人在正廳議事,見林震氣沖沖進門,揮手示意下人退下,自己則迎了上去。
“父親,怎么了?”
林震揮開他的手,一屁股坐在椅上:“還不如你那不成器的弟弟,給臉不要臉!”
他三言兩語將事情經過說了遍。
聽完之后,林熙緊鎖的眉心半晌沒松:“怎會如此,我當硯兒是一時意氣,沒想到竟連祖母和……都不顧了。”
“哼。”林震氣上心頭,將桌子拍得震天響,“枉費我對他的苦心,就當我從來沒有過這個兒子!”
“父親別說氣話,到底是有血脈在的。”
林熙遞給他一杯茶,聲音徐徐如清風:“硯兒如今是想不通,可只要我們耐心教導,定會讓他回頭。”
林震面色稍緩,接過茶一飲而盡,怒火這才熄了大半:“還是你體貼父親,不過他是個沒心肝的,如何教導?”
“這得細細謀劃。”林硯在一旁落座,意有所指,“如今硯兒和家中生疏,咱們得從旁人下手,讓硯兒能聽得進話。”
聽著是有道理。
可說著容易,做起來難啊。
林震暗中思考誰能讓林硯聽話,某瞬靈光乍現——如今林硯對方映雪言聽計從,不就是良機?!
“沒錯。”他一拍手,滿面春風,“你是有主意,此事就交給你去辦。”
林熙低眉順眼,恭順應下:“是。”
這幾日方映雪總是心神不寧的。
顧湘看在眼里,在她昏頭昏腦差點被門檻絆倒時,沒忍住詢問:“方姐姐,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我在想一件事。”方映雪扶著門框穩住腳步,確認在場沒第二人,才低聲道,“你說,有什么法子能打聽消息?”
“什么樣的消息?”顧湘昂頭看她。
方映雪頓了頓,懶得絞盡腦汁撒謊,索性直言不諱:“這幾日我總有疑慮,為何林硯和家中關系如此差。”
“就算他離經叛道,父子關系也不至于交惡至此。”
而且林震提到他母親時,林硯再無平日的云淡風輕,方映雪料定其中有鮮為人知的內情。
顧湘的眼眨巴眨巴:“你為何不直接問林公子?”
“廢話!”方映雪曲指給了她一個腦瓜崩,咬牙切齒發道,“若我貿然問,揭了他傷疤如何是好?”
也是,顧湘摸摸腦袋,又出了個主意:“那你去問郡主,她和林公子自小認識,想必知道更多。”
“沒錯。”方映雪如醍醐灌頂,決定就這么辦!
翌日。
幾日不見人影的林硯上門找她,順便帶來了不少驚喜:“你瞧,這是前幾日你交代我的事。”
他將帶來的東西拿出,滿滿當當擺了一桌。
最先吸引方映雪目光的是幾套衣服,她一一查看過,驚喜不已:“竟這么快就好了!”
圖紙上是成衣的設計圖樣。
前幾日商量時,方映雪提出要給店里伙計統一工作服,以吸引眼球,林硯把這事攬了過去。
眼前幾件衣服樣式雖傳統,但用的是大紅大綠的顏色,不似別的伙計的粗布麻衣。
若穿出去,定是人群里最亮的一朵花!
方映雪恨是滿意,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林硯沒提自己花費重金讓人趕工的事,轉而拿起另一物。
“你再看看這個。”
林硯骨節分明的大手托著個木盒,方映雪摸著下巴看了半晌,還是一頭霧水:“最普通不過的盒子,怎么了?”
“因這只是個輪廓,還未仔細設計,看好。”
林硯暗下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凸起,平平無奇的盒子“咔噠”一聲,下一刻如花綻成了六瓣!
每一瓣,都是一個格子。
在方映雪瞪目結舌的注視下,林硯緩聲解釋:“你說想要些新奇的胭脂盒子,我就找了能工巧匠,設計了它,如何?”
“極好。”方映雪拍手叫好,“好極了!”
她在心里感嘆古人的智慧,也不知他是從何處尋來的奇人?
路七像是她肚中的蛔蟲,適時解釋:“制作此物的匠人是前朝的宮匠,主子費了許多功夫,才打聽到他的消息。”
見林硯并無阻止之意,路七繼續賣弄:“這匠人在山里頤養天年,本不打算再接活,主子許了他重金,才讓他松口。”
一口氣說完,他一眨不眨看方映雪的反應。
方映雪很給面子,順著他的話點頭:“若不是你們主子,我今日也沒開眼界的機會,多謝。”
林硯矜貴地半抬手:“不過一件易如反掌的小事,何須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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