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雪已經小了一些,不像三九時節一樣車轱轆都轉動不了。
雪還是有小腿那么深,本來應該有大腿深的,不過下面已經被凍的僵硬成了硬邦邦的冰凍層。
牛車發出嘎嘰嘎嘰的聲音碾過路面還時不時打滑,風有些大所以兩人都沒有說話,這樣的速度還得走上兩三個小時才能到六道鎮。
附近幾個鎮子只有六道鎮有火車站,嶺東鎮是要近些但架不住地勢不好建不了鐵路。
王大男全身武裝只有一雙眼睛露出來,眼睫毛上都沾了雪花一閃一閃的,身上是件破舊打滿補丁的黑色長款大衣直到屁股處,棉褲也是肥肥寬寬的束著褲腳,腳下是一雙棕色牛皮靴一看就是上了年紀的。
全身家當很破舊但勝在干凈,邱小娥聽說村子里窮的人家一件衣服都是換著穿的,這套裝備入冬前她見狗蛋的爺爺穿過。
想到方才他家炕上鋪的是小麥桿子和蘆葦花,再上一層就是一床被褥,身上蓋的被子也是僅僅一床還是加了許多五顏六色布料加長版的。
這縫縫補補的被子她還是在很小時候才見過一次,那時候她家里還不發達……
邱小娥想著事情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人快要凍僵受不了了才堪堪進了六道鎮。
六道鎮不愧是有火車站的大鎮子,人來人往的全都是提著行李行色匆匆的人群,這時候做生意的還不多,想要正經做生意的還得去派出所報備,只有拿到了證兒才能光明正大地擺攤不過也不保守。
還有兩年就要高考這時候的形勢已經放松了許多,不過打擊黑市不良商販的力度還是一如既往地大,這也是邱小娥剛開始販賣爽膚水就讓老把頭幫忙辦證的原因。
大家的產權意識還不強但她不得不防!
和林二說好在火車站匯合的,上午十點整整好有一輛火車通往雙江市,街道上的積雪很多到處都有鏟雪的人群。
路上小汽車也有不過只有幾輛,其他大多數都是牛車和自行車,推著獨輪車的商販也有,這時候是早上九點多。
火車站門口,邱小娥跳下車動了動筋骨看向四周,“大男叔你等等。”
走到一邊正在賣早餐的大爺攤子前,“大爺,多少錢一個肉包?”
“三分錢一個,不要票!”
這個時候買賣寬松了點但老頭說話時還是小聲地左顧右盼。
“那給我來10,不,來20個!”
這些分一分就沒有了,拿到火車上吃也不惹人眼,這里到雙江市還得大半天呢!
老頭不停打量四周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20個?沒開玩笑吧?”
看看這女娃娃的身板又不像吃的那么多的,“吃不完可不興浪費!”
“大爺,我吃的完,給我10個一包分成兩包。”
“不用不用,我這里不用,邱知青我先走了!”,王大男擺擺手就要上車又被拉住,“叔,這是我給狗蛋嬸子和老把頭的,你不吃老人小孩得吃吧?”
難得有機會嘗嘗外面的東西,聽說這時候的肉包子皮薄肉多嘎嘎香。
看狗蛋都瘦成什么樣了?
葛大花本來還有點豐碩的身材都瘦削了一些可想而知是有多難。
“老把頭那里他不想動就給一兩個包子,他吃的不多也可以省省力了。”
天寒地凍的大家都不愿意動彈,有些人家是沒吃的有些純屬是不想動!
“哎……”
王大男猶豫瞬間老頭已經裝好了,兩大包紙袋子裝著熱騰騰香噴噴的。
往王大男懷里塞去一袋邱小娥抱著另外一袋就往車站里跑,“我先走了您趕車小心!”
看著人走遠王大男才小心把袋子包好拉開衣服放進懷里,一旁的老頭看著這場面沖他豎起大拇指,“大兄弟,你們這村子的知青是這個。”
王大男嘿嘿笑沒說什么上車就走了,小心護著懷里的包子就是不舍得吃一個,邱知青一直是很不錯的。
這邊,邱小娥咬著包子在售票廳內找人,說是火車站其實就是幾間大屋子,上面用鐵棚子架起來留了幾個鐵制的長板凳,周圍是用五彩玻璃圍起來的外面則是站臺加鐵路。
“嗐!我還以為你要晚點了呢!”
正左顧右盼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看去正是林二,林二身上也是一個包裹兩人都是簡簡單單的行李。
“喏,”,遞過去袋子,“票都買好了?”
林二接過袋子拿起包子就往嘴里塞,“嗯,買好了,十點整的票還有十幾分鐘就發車了。”
兩人躲在角落里吃包子,周圍都站滿了人時不時還有幾個乘務員來回走動巡視,站內不能說不冷只是跟外面刮風下雪比起來還是暖和一點的。
“你去過雙江市沒?那里是不是很亂?”
邱小娥頭上戴著黑色毛絨邊的絨皮帽,這是用行軍帽改編的適合年輕女生戴的帽子,里面還加了絨做的很精致,不過兩邊沒有遮耳的帽檐臉上還是得用圍巾遮住。
林二看了她一眼,灰色圍巾毛絨絨的帽子更襯得人粉嫩欲滴,瞬間覺得肩上的擔子又重了一些。
“也不能說亂吧?不過那些亂糟糟的也是常有的事兒。”
邱小娥吃著包子頓了一下,“拿的都是什么人?”
“還能有哪些?不就我們知道的那些~”,林二說了一句,又想起邱小娥的身份,“不怕不怕,你是正經知青誰敢拿下?只要咱們遵紀守法他們也不敢隨便拿人,咱們可是有正經介紹信的不怕查!”
邱小娥聽著雙江市的事突然也沒有那么期待了,只是不知道這次會有什么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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