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些事不能多想,上一秒還在想著這些人下一秒就出事。
看著二嘎子發過來的信息邱小娥眉頭緊皺,明明今年過年時候她還給村里去了電話,老把頭也接了,聽著聲音是虛弱了些但也不至于……
熬過了冬天終究沒能熬過夏天,這兩年她雖然很少回去,可是每半年就會送一些靈泉水回去給老把頭養身子,看來是大限將至回天乏術了。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
李美麗看她上一秒還是好好的,等看了信息之后狀態就全變了,她還是第二次看到她情緒波動這么大,第一次可不就是辭職那時候。
邱小娥收起bb機,“做客的事下回再說吧,家里有老人過了我得回去一趟。”
難怪,看她不好受李美麗安慰道,“快去快回吧,廠里有我們呢!”
“嗯,走了。”
沒有磨嘰帶上兩人就走,想了想還是決定把三個孩子留村里,一來三人還太小受不起顛簸,二來,雙江市距離京城太近,她不得不防。
沒回村子也沒打算通知秦深,只是讓一個人回去跟白姨兩人交代一下,這段時間就請梅嬸子和梅子幫忙照看著,有奶粉在想來不會出什么問題,而且秦深也在呢。
馬不停蹄趕到城里,又買了最快的一班火車票,不過是等了一個多小時就上車了。
路上花了將近兩天時間,等回到雙江市時候又到朱家借了一臺車子,朱大貴兩天前就已經帶著人去了,所以幾人并沒有同行。
等回到村子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村口飄滿了白色的白紙被風刮起落下刮起又落下,白色麻布從村頭掛到村尾,就連學校平日里飄揚的紅旗都降了一點,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給老把頭送行。
人來人往間有人認出了邱小娥,催促著趕緊回去大家都在等著她,邱小娥深吸口氣抬腳往老把頭院子里走。
走到門口,本還喧鬧的院子突然安靜下來,接著人群又是一陣竊竊私語,每天來吊唁的人很多但許多人并不知道她,只覺得這個女同志長得很好看!
“邱知青回來了!”
“哪個邱知青?”
“還能有哪個?就建工廠那個!”
“那是邱知青么?那是邱小娥!她戶口老早就掛在村里了,老把頭還認她當了干孫女,是自己人!”
“這么說這是二嘎子的干妹妹?”
“嘁~什么干妹妹?人家也得認這個干哥哥才行!你看看她穿的……”
“小娥姐姐!”
一聲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狗蛋飛奔著跑到邱小娥跟前一把抱住,“你終于回來了,老把頭,老把頭走了!嗚嗚嗚嗚……”
狗蛋哭得傷心,頭上帶著白色的麻布已經到邱小娥的肩膀那么高,幾年不見真的長大了。
跟在后面一窩蜂的孩子全都過來了,個個哭得兩眼通紅悲傷不已,他們都是老把頭從小看著長大的,只是他們長大了老把頭卻走了。
“不哭,老把頭這是去另外一個世界享福去了。”
可不就是享福?
年輕時候在戰場上受了太多的苦,一身的病根早就折磨他許久,也許這樣也是一種解脫。
“回來了。”
二嘎子走過來,一身的白衣和白色的麻布手里還拿著一套,只是遲遲不敢遞過去。
“給我吧。”
邱小娥伸手,讓她送這個可親可敬的老人最后一程,于情于理都該如此。
二嘎子把白衣遞過去,本來他還擔心……
穿上一身白衣帶上麻布,邱小娥終于有勇氣再去見老把頭最后一面。
靈堂就設在老把頭院子內,撐起的黑色帆布把太陽結結實實遮住,王大男葛大花,二大娘二大爺,還有朱大貴等人都在。
看到邱小娥穿著一身白衣披麻戴孝過來一群人倍感欣慰,點點頭打了個招呼邱小娥這才走到跟前。
只是見到靜靜躺在棺材內干癟的老人還是忍不住流下一滴淚,她記得她前兩次哭還是前世給老夫妻送行的時候,只是一晃這么多年就過去了。
“蓋棺~”
看她看了幾分鐘之久王大男發出一聲吆喝,旁邊的幾個村民上前抬起棺材板,一點點蓋上直到老把頭的身體再也看不見,與此同時院子里傳來大大小小的哭聲抽泣聲。
其實棺材板早就應該蓋了,只是老把頭臨終前說了,一定要等邱小娥親自回來看他一眼,兩人做個道別。
這算什么道別?
聽完葛大花的話邱小娥的心被揪緊,他要是真想好好道別就應該活著的時候早點叫她回來,她會不回來嗎?
不會,這就是她的答案。
邱小娥雖然沒哭,但在場的人都感受得到她難以言表的難過,這就罷。
接下來便是跟著村民守靈接客人,因著有老把頭干孫女的身份在,所以跪地的墊子也便有她一份,邱小娥心甘情愿跪下。
到了下午四點多,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秦深回來了。
看著眼前守靈的女人秦深不怨嗎?
怨的!
他怨她一聲招呼都不跟他打,怎么說他也是孩子的父親,老把頭的干女婿!
給上了三炷香,秦深便自覺找來一個墊子跪在邱小娥身邊,跟著一起跪的還有二嘎子和孫小滿。
孫小滿早在四年前就嫁給了二嘎子,那時候邱小娥還特地趕回來幾天參加兩人的婚禮,現在兩人有個女兒叫王曉曦。
曉曦曉曦,黎明前的晨曦,無限美好的寓意,這名字還是老把頭親自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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