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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 強按牛頭去喝水

    剛才沖出來報信的那名許國將領回頭看了一下,一指遠處的城墻:“軍將,你看,你看吶。”

    這是許國國都外,許國把郭墻串起來后,當地百姓又自發的在城郭外形成一個“郭外郭”。按照一般慣例,城墻下面是不允許直接修房子的,房子要建在距離城墻五百米以外的地方,以便城上擁有足夠的防御縱深。

    郭墻修得并不高,也就比居民的房子略高一點,在小巷內,居民的屋檐擋住了視線,即使回頭望也看不到城墻。現在由于跟魏兵廝殺良久,許國軍隊逐步推進,已經出了房屋群,勉強可以望見城頭上的動靜——城頭上,像螞蟻一樣小的人影晃動著,不停的有小黑點綴下城墻,此時,一面晉軍的旗幟正在冉冉升起,原先那地方掛的許國軍旗已經不見了。

    更加悲哀的是,許國軍隊的背后又傳來兩聲短促的軍號聲,緊接著,一群重甲步兵緩緩的涌了出來,他們帶著晉國人那種常有的傲慢,不慌不忙……對了,他們自己稱之為“好整以暇”……地緩緩涌出、推進。

    許軍面對的魏兵發出一聲狂喝,他們勇氣倍生,更勇猛的撲向許兵——他們嘶叫著、吶喊地撲上來,打落許兵的武器、扼住了許兵的喉嚨,將許兵紛紛摔倒在地……

    不知是哪位許兵首先放棄了手中的長戈,第一聲長戈墜地的聲音非常孤獨,也非常刺耳,但緊接著,相同的聲音響成了一片,棄械后的許兵跪倒在地,黑壓壓一片,全是低下去的頭顱。

    魏絳有點不滿意,他望向許兵背后的趙兵,他們依舊用晉軍那種傲慢的速度推進著,魏絳低聲嘟囔:“來得太慢,以趙兵平常的速度,他們不該來的這么慢……啊,好小子,居然把我魏絳也耍了,我在這苦戰,他依靠騎兵的速度去奪城門!嘿嘿嘿,小武啊,即使你奪下許國城門,能守得住嗎?”

    魏絳的猜測不錯,趙武正是利用郭外民居的掩護,在雙方陷入鏖戰時自家偷偷摸摸靠近城門,而后輕騎突出,不理會正在四處清剿的許兵,直撲城門口……奪下城門后,他匆匆布置,派魏舒去召集整理附近的趙氏輔助兵,自己帶著騎兵又直撲第二道城門——這第二道城門,也就是原本的許國“城墻城門”。

    騎兵的速度快,趙武攻破這道城門后,立即安排人手去調集步兵來守衛,自己馬不停蹄的撲向了宮城——可惜他動作再快,也不及天守閣的人動作快,天守閣的人看到趙兵入城,趕緊派遣人手去關閉城墻城門,但可惜的是,那人才走到宮城大門,趙兵撲到了——許國國君只來得及關閉自己的宮城。

    許國國君的宮城,果然跟預先猜測的一樣,是建筑在層層土臺上的蜂巢式建筑,一條陡峭的樓梯通向土臺最頂端,這樓梯也是每層土壘上的公共樓梯,趙武撲得快,許兵只來得及在樓梯上設置防御,許國國君的甲士匆匆沿臺階展開,他們手持弓箭,神色堅定、表現出誓死抵抗的決心。

    趙武回身看了看許國宮城大門——低矮的許國宮城城墻沒能阻擋他片刻、如今靠近宮城正門處的箭斗已被趙兵奪下,上面人頭涌涌,全是緊張的趙氏武士,趙武命令自家武士停在許兵射程之外,他邊望著臺階上的許國軍人獰笑,邊頭也不回的吩咐自己的傳令兵:“趕緊通知魏兵入城,把俘虜交給輔助兵,立即給我押送前往虎牢——徐國軍人打仗不行,可也全是青壯,真是好勞動力啊。

    命令其余的輔兵立即進城維持秩序……許國國都里的人太多,恐怕看管不過來,命令:把他們全部趕出城外,讓許人在城外自生自滅。我們士兵進城之后,要立即關閉城門——這里是許國國都,城里有水有糧食,許國整個王室都堵在宮城里,我們不怕被人圍困。”

    這,其實是孫子兵法中“反客為主”的計策。

    城外,魏絳見到來增援的兒子魏舒,劈頭就問:“你帶來了多少人?”

    魏舒回答:“小武子很慷慨,他手中有一萬五千輔兵,當即給了我一萬人……因臨時召集不便,只有兩千余人隨趙武子進城,他已經下令,其余輔兵陸續入城……”

    魏絳輕輕點頭,又問:“他還有什么命令?”

    魏舒看著滿地跪倒的許國軍人,輕輕搖搖頭:“父親還是先進城吧!是‘新軍’攻陷了許國國都,這個功勞不能由趙兵獨家占領,父親,城外交給我。”

    魏絳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士兵,嘆氣:“即使我進了城,又能怎樣?我魏氏出戰的正卒是一千五百人,另外加上四千輔兵,如今這一仗,我魏氏傷亡千余人,哪還有氣力與趙氏爭長短?”

    魏舒不管魏絳的抱怨,他直接下令:“魏家士兵,能走動的都站起來,跟隨宗主入城。”

    頑強的魏家士兵奮力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排成了隊列,魏絳目光一閃,命令魏舒:“把你手上的軍隊給我五千,這里畢竟是許國國都,人手少了恐怕看管不過來……”

    魏絳引兵入城,迎面正遇到城里的居民大規模出逃,這些人都空著雙手,神色驚恐而慌亂。

    魏絳也是晉國有名的聰明人,他稍一沉吟,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不要攔截,讓他們自己去——我軍速度太快,來不及有效控制四門,我猜想,其余的國門一定也擠滿了人,我們即使堵住這里,也堵不住別處,還是放他們逃生去吧。只要他們把城里的糧食留下來,任他們逃走。”

    郭門口,魏絳詢問了把守“郭門”的吳熏,得知他的猜錯一點沒錯,突擊的趙兵兵力少,只勉強包圍了宮城,還無力發動攻擊。目前,其余的三座城門還在許兵手里,只是,許國的國君與大臣都被趙武堵在宮城里,許國的指揮體系已經混亂,許國所有人都無心抵抗……

    作為新軍副將,魏絳只得幫趙武擦屁股,他分派人手去占領其余的郭門,而后下達了與趙武相同的命令:“盡量驅趕許國人出城,準許他們帶上隨身的財物,但一粒糧食都不許帶走……另外,許國的公子都不要放走,準許他們留下伺候的仆人,但公子本人必須到我軍中聽命。”

    在郭門待了一會兒,魏絳得到晉軍已經控制四門的報告,詢問趙兵的動靜,得知趙武還沒有展開攻擊宮城的行動,他不滿意的站起身來,搖著頭說:“你們宗主過于小心。”

    “宗主”這個詞是稱呼大家族首腦的,趙武以前是孤獨一枝,所以家臣們用“家主”稱呼他,如今他獲得秦國贏氏宗姓的認可,便可以按通常大貴族的模式,要求手下稱呼自己為“宗主”——只不過,趙武對這些稱呼變化向來意識模糊,他沒有刻意追求,所以家臣們怎樣稱呼的都有。

    魏絳繼續說:“我知道武士昆(潘黨)的勇猛,即使是國君,有這樣一位勇將陪在身邊足夠了,可你家宗主還要叫上林虎、衛敏、英觸,結果,把守后路這么重要的事情,讓你一個人來擔當。”

    魏絳這句話是歧視,他知道吳熏原來的身份。像吳熏這樣的鑄劍師,在魏家最多是個客卿的身份,弄不好還是個仆人。在魏絳看來,身為鑄劍師,就應該好好干鑄劍這份有前途的仆人本職,干嘛非要拿起刀劍來上陣當武士。“武士”這職業是鑄劍師應付的了的嗎?再說,武士昆是誰,別當我不知道,即使是楚國的君王,有這樣一位人保護,也感到非常滿意,但趙武還要拉上幾個陪伴……這未免太謹慎了吧。

    魏絳這話說得實在,但吳熏不滿意了——怎么說話呢你?鑄劍師惹誰了:“我家家臣分工明確:臨機策劃有齊策與兩位老師;產業經營運作有東郭離;訓練士卒有師修;……我這個小臣,最沒有才能,被托付給了軍械補給的任務,下臣不才,自就任以來,恭恭敬敬,到沒有誤了家主的事情。”

    魏絳知道自己的話傷了別人的自尊,他哈哈一笑,不置可否的起身:“武子那里四員大將在身邊,卻遲遲不發動攻擊,我去看一看。”

    魏絳趕到的時候,趙兵似乎沉迷于箭術表演,只見一個“徹行”的弓兵在盾牌的掩護下,逼近許兵射程內,快如閃電的射出三枝箭,而后又在盾牌的掩護下,如潮水般撤退;緊接著,另一個“徹行”的弓兵向前涌進,照舊射擊、退卻……許國宮城前場地并不大,趙兵像是表演般,一個個攻擊徹行如潮水般拍擊許國宮城,不求殺敵,只求騷擾。

    魏絳站著看了一會兒,便看出來趙武的心思根本不在攻城上,他像搬弄玩具似得,不停調遣攻擊徹行前進后退,卻只對隊列的整齊與否、前進節拍是否正確等細節感興趣,嘴里不停喝斥:“走錯了,你,慢了一拍……你,笨的,應該先抬左腳……”

    臺階上,被射下來的許兵向成熟的果子一樣,不停的滾落,趙兵 落,趙兵卻沒有享受自己勝利果實的興致,他們純粹在表演,或者在操練隊列。

    魏絳走到趙武身邊,感慨說:“都說趙軍將心思靈巧,你們跟韓兵才合作了幾次,就已經將韓兵善射的名字搶了過來——我看這種急如暴雨的射擊手法,即使韓兵也不會。”

    這種射擊手法韓兵確實不會。因為這技巧的靈感來自趙武。

    趙武曾經在一副攝影作品中,看到一個老人左手抓著三支箭,右手拉開弓弦,弦上還搭著一支箭——他對這個姿勢感到很好奇,便找“狗狗”搜問了一下,據說:這種姿勢是一種連射法,是宋末蒙古人發明的。

    用這種姿勢射箭,每個指頭縫里夾著一支箭,弦上的箭射完,持弓的手只需用大拇指一撥拉,箭桿頓時呈水平狀態,右手便可以直接抓住箭桿尾端,在一個呼吸的時間內,將第二支、第三支箭射出去——武俠小說中,把這個技巧稱之為“連環箭”、“閃電三擊”,“三連射”

    趙武只記住“三連射”的大概姿勢,但他身邊有潘黨,這種連射法讓箭術大師一整理,立刻成為了趙氏必殺秘籍……如今趙兵操練的就是“趙氏三連射”。

    實戰操練。

    趙武憨厚的笑著,拿過一張弓,向魏絳解釋:“這種方法我們也是初次使用,兒郎們正好借這個機會,操練一下……你瞧,這手法射出的箭,雖然密如暴雨,但也就是能唬唬人而已。”

    魏絳接過弓,一指臺階上不停滾落的許兵,說:“怎么會?我看你不停的把人射落下來。”

    趙武答:“但更多現象的是:身上插滿箭,還活蹦亂跳的許國勇士。”

    魏絳馬上低頭觀察趙武遞上來的弓,一看他就明白了,這種弓比較短小,似乎是騎兵用的弓。

    “這是騎弓,這種射箭手法不能使用步兵大弓,因為步兵大弓的箭桿粗大,單靠指縫的力量夾不住;而且為了快速射擊,弓也不能拉滿,所以,這種射擊手法射出的箭,傷害力并不大。”

    弓箭到底用多大威力,雖然有人說,弓箭仰射能達到半公里。可是,“六四”手槍也可以仰射,測算其最遠射擊距離毫無意義,因為武器追求的是傷害力——六四手槍能造成“有效傷害”的“有效射程”是二十五米。弓箭如果有效射程能夠超越手槍,那人類就沒必要發明手槍了。

    所以,趙武來到這個冷兵器時代,才發現影視作品害死人。在許多影視作品中弓箭威力巨大,但現實中,大多數普通士兵射出的箭,只需一層薄薄的軟甲就能擋住。而自從上戰場以來,他的防御目標一直就是像養由基、潘黨這樣能射穿七層甲的非人類變態。所以自然看不上這種騎弓射出來的小箭。

    對于趙武這種追求完美的表現,魏絳不以為然:“人世間,像養由基、潘黨這樣的變態畢竟少數。這騎弓雖然軟,但給敵人造成的傷害也不小……咦,我本來就奇怪你為什么不帶戰車,原來你家的騎兵能在馬上射擊,這可是好東西。”

    魏絳說完,順手把那張騎弓遞給——自己的兒子。魏舒趕緊鄭重收藏起來。與此同時,魏絳說著閑話,引開趙武的注意力:“這座宮城久攻不下,軍將有什么辦法?”

    趙武眼睛盯著那張弓,看到自己來不及反對,魏舒已經讓人收藏起來,他心不在焉的回答:“奇怪了,我聽人介紹說,這許國是‘肉袒之國’,肉袒服罪就是許國國君發明的,怎么這次他抵抗如此堅決?

    不過沒關系,許國宮城兵力少,不可能處處防衛。這座宮城雖然用圍墻環繞起來,但人造的圍墻,人就能拆毀它,我就等你來干這件事。我的兵在正門與許兵相持很久了,你的兵剛來,隨便到附近拆毀一棟房子,把房梁拿來當撞木,看哪段墻不順眼,你就撞毀它。拆了木屋的板材,我們做梯子……”

    所謂“肉袒之國”是趙武發明的稱謂,他說的是許國國君曾兩次光著身子,背負荊條向楚國國君“負荊請罪”——這負荊請罪的手法,原創就是許國國君,后來廉頗在戲劇《將相和》中,毫無創造力的“山寨”了許國國君的做法。

    其實,“負荊請罪”到了春秋末已經不管用了。在戰國的廉頗時代還用這招,鐵定落伍。

    比如許國國君,前兩次在遭受楚國攻打時用了這招,第三次還用,就落伍了——楚王不吃他那套,許國國君只好改了。他的新創意是搬遷,為了躲避周圍國家的吞并,他不停搬遷自己的國都。現在的國都葉(今河南葉縣西南)是他們兩年前搬來的。

    據說,最后一任許國國君稱之為許元公,死于公元前482年,也就是數十年后。但那時的許國徒有虛名,因為他們每三年一搬遷,顛沛流離,結果許國最后建國何處,整個春秋都無人知道,史書上也沒有記載。

    魏絳先是贊嘆趙武一句:“高妙,這計策匪夷所思……我的兵傷亡很重,而許國并不是我們的主要目標,我們沒時間把兵力消耗在這里。至于這個‘肉袒之國’為什么強硬起來,我們無需關切,我們的霸權不是靠憐憫與仁慈建立的——我們的任務是懲罰!許國本沒有實力,卻偏偏要顯示自己的倔強,那么好吧,我們就讓他盡快看清自己的實力。”

    魏絳說趙武的計策匪夷所思,是因為他被思維定勢局限住了,在他的習慣中,走路要走大門,不能翻墻,所以面對宮城的圍墻,他有點束手無策,但他沒想到,只要把墻砸出一個豁口來,整堵墻處處是大門。

    趙武苦笑一聲:“攻擊前我曾經勸降許君,但我的聲譽似乎不太好,許國人堅持不投降——你先把圍墻拆了,做出建造木梯,準備攀爬土臺的姿態,我這里做出縱火的姿態,然后,由你出面勸降。”

    魏絳深深的看了趙武一眼,轉身離去……

    魏絳的聲譽似乎比趙武高出不止一點,等魏兵撞破院墻,攻擊到宮城臺階之下時,原本面對趙兵誓死不降的許國君臣,一見魏絳的旗幟,爽爽快快,毫無猶豫的投降了——他們表現的如此痛快,讓趙武滿腹充滿委屈。

    “人品問題啊!看來我在鄭國燒殺劫掠,弄得人人都不相信我憨厚了……什么世道。”趙武低聲抱怨。

    此時,許國大臣正在鄭重的請魏絳登臺——那些大臣連正眼都不瞧臺下打著主將旗的趙武,連魏絳那廝也不看趙武,他神情嚴肅的整理著冠帶,而后,伸開雙手,讓雙臂呈水平,再雙臂抱攏,行了個春秋標準拜見禮,嘴里唱禮道:“晉國正卿、新軍佐、領司農事、中尉(國君高參)魏絳拜見許君,請求登臺接見。”

    旁邊的許國行人(外交官)用不緊不慢的嗓音喊道:“寡君答禮——晉國是上國,晉侯是諸侯之伯。上國正卿來此,請恕寡君身體欠佳,不能降階親迎,請上國正卿依次登臺。”

    魏絳再拜:“外臣受寡君托付而來,身負寡君使命,請許君降階迎候。”

    魏絳堅持不肯先登臺,非要讓許國國君到臺階下面來迎接自己——春秋時,國家外交爭的就是這個,這叫:恰當的外交禮儀、合適的外交規則。而現代人把它稱之為“面子”。

    許國國君不參加盟會,你說是逆反心理也罷,是不堪忍受霸主的貪婪所求也罷,但無論如何,身在這個講究規則的社會里,你就必須遵守這個社會的規則。你不想向老大交保護費,也好!且去悄悄經營自己的勢力,等自己做老大后,不但不用交保護費,別人還給你交。

    但如果你本身沒實力做老大,又無心埋頭發展經營自己的產業,還要動不動犯擰,跟老大找別扭,按現代的話說,這叫“犯賤”,這叫“找抽”。

    晉國軍隊是來問罪的,目前已經不是“兵臨城下”了,是堵在家門口抓人的問題,許國國君還要自持國君的身份,要求晉國八正卿之一、勝利的晉軍副將自家個登臺求見——這不是“找抽”,什么是“找抽”?

    許國大臣臉色不好看,還想僵持幾句,身后,不甘心被冷落的趙武丟棄了憨厚的面具,陰陰的補充了一句:“要不然,我們打上去,反正也不差那功夫了……或者,我們不上去,射火箭上去,焚之!”

    趙武之所以有這個靈感,是看到許國的宮城山,想起了阿房宮,想必阿房宮也是類似的建筑,它依山而建,層層疊疊,宏偉壯觀……但臺子上都是木質建筑,一個火把丟上去,宮城山就成了一座大烽火臺,燃燒起來,那場景一定很漂亮。

    許國大臣打了個哆嗦,決定不在僵持……于是,巍峨的臺榭頂端傳來一聲咳嗽,許國國君在侍從的攙扶下,邁下了陡峭的樓梯——許國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