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春秋小領主 > 第一百零四章 葬禮上的刺殺
    第一百零四章 葬禮上的刺殺

    抬頭向門外一看,趙武明白了。

    宮門外,足足擺開了五大家族的力量:晉國有八大正卿,門外站的武士包含四位正卿的家族武士。除了三荀的家族武士外,連趙氏留守的武士也在其中,武士頭領武鮒正在人叢中沖趙武訕笑。

    其中,居然還有韓氏武士,一向老狐貍的韓伯居然也派出了隊伍——瞧,一名韓氏武士頭領,也在嬌嬌背后露出狼狽的傻笑。

    四大正卿,五個家族聯手。這是一股足以罷黜國君的力量,當初厲公被殺,也不過是動用了欒書荀偃兩個家族的力量而已。

    現在堵門的是五個家族。

    這股力量誰敢攔阻?

    智姬見到趙武出現,立刻指著趙武鼻子責問:“主,我家兄弟病的垂死,我父親到處找你,你出征在外一年之久,回到國內,不曉得趕緊回家,卻四處喝酒尋樂,這種態度,是作為家主該有的態度嗎?”

    趙武腦袋里正在想措辭,身后傳來悼公的話:“這都是寡人的錯,寡人馬上要去盟會諸侯了,想知道南方的形勢,所以找司徒趙軍將多聊了一會兒,一時忘形,耽誤了軍將回家,請趙智姬原諒。”

    智姬不客氣:“詢問南方軍情,君上自可以找軍隊統帥說話——即使我父親忙不過來,還有副統帥范匄,我(夫)主只是一個小軍將,哪里了解太多軍情?”

    悼公笑著回答:“小軍將?!這樣的小軍將替我晉國接連攻破兩國,俘虜兩位國君,這樣的人物若是個小人物……我晉國人才何其多也。”

    智姬的意思是:我老公只是排名倒數第二的的小人物,找誰你也不應該找他……他不管事啊!

    悼公的回答是:他可是我軍的大功臣,我不找他了解情況,又能找誰?

    智姬的責問咄咄逼人,悼公的回答看似軟弱,但綿里藏針。智姬還想反唇相譏,趙武插話了,他一指武鮒,沉著臉責問:“家族調兵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出來之前,得到過誰的命令?”

    武鮒上前行禮,解釋:“主,夫人領著少主(人)去找師修、師偃,兩位老師不得已,發布了調兵的命令。”

    依照春秋體制,趙武不在,他的長子趙成確實有臨時指揮家族武裝的權力。智姬拉著趙成去找兩位老師說話,兩位老師看在趙成的面子上,發布了調兵命令——從禮制上說,他們確實無可責備。

    三荀堵門的事情就不問了,那是別人的家務事。現任武宮統領(軍校校長)、宮城甲士統領(大內侍衛總管)趙武接著轉向韓氏,沒等他開口,韓氏武士首領上前鞠躬,解釋:“昨夜,我們正在宴請賓客,趙智姬找上門來討要趙軍將,阿起(韓起)宗主被糾纏不過,只好派出我等伺候。”

    韓氏武士首領所稱的“趙智姬”,不是一種不恭敬的態度。正如現代人彼此稱呼中,以稱呼對方官銜與榮譽稱號為尊稱一樣,“趙”與“智”都是趙智姬的榮譽稱號,前者說她嫁給了有封地的丈夫,后者說她出生于有封地的家族。這種稱呼法,正如在正式的稱呼中,“韓起”與“范匄”都是尊稱一樣。而阿起、阿匄等稱呼……其實,古人沒有這種稱呼法,春秋人發音都是單音節的“起”與“匄”,這是一種表示親熱的稱呼,只是為了便于現代人理解,本文在前面增加了“阿”字。

    趙武這一打岔,智姬把目標轉向趙武,但她一張嘴,說出的話卻讓那些以為嬌嬌會大發雷霆的武士們跌倒:“主,你怎么兩眼烏青?……誰打你了,誰敢打你?五家武士都在這里,誰欺負了我主,看我不撕了他?”

    趙武低聲呵斥:“別鬧!這兩個眼睛不是被人打的,是黑眼圈,沒睡好覺的人都這樣……”

    沒等趙武把話說完,嬌嬌又跳上前來,心疼的說:“怎么會,沒睡好覺?……嗯,你在外打了一年仗,一定操心勞力的睡不好……沒見過這么不心疼人的國君!”

    嬌嬌說完,拉著趙武往家里跑,武鮒楞了一下,趕緊追逐家主而去,中行氏家里(荀偃)的家將比較呆,傻傻發問:“正主都走了,一聲招呼都不打,我們該怎么辦呢?”

    智氏家將明智,回答:“咱們的嬌嬌走了,我們自然解散,回家了……快走。”

    中行氏家將撓了撓頭,低聲嘟囔:“還以為又要殺國君了呢!”

    韓氏家將低聲斥責:“蠢才,還不快滾。”

    等眾人走完,潘黨與英觸也姍姍走出宮門,韓氏家將忙拉著這兩位向國君賠禮,國君大度的擺擺手:“家務事,只是略微鬧得大了點,回去告訴執政(韓厥),我不介意。”

    等人都走完,國君轉向勃緹:“武子說人睡眠不足都會有黑眼圈,你瞧瞧,我有嗎?”

    勃緹點頭,悼公抱怨:“趙智姬只看到她夫主的黑眼圈,就埋怨寡人,難道她沒有看到,寡人也有兩個黑眼圈嗎?”

    勃緹恭敬地回答:“趙智姬向來目中無他人,唯有她夫主。”

    悼公笑了一下,一邊搖頭向宮內走,一邊笑著說:“寡人還有十幾天的的時間才動身,本來想再找武哥玩耍幾天,這下子,寡人都不敢去他家找他了……

    你記著,三兩日后,武哥不來找我,你就去找他,就說許國國君要隨寡人動身,但許國的軍隊都在他手里……一國國君去盟誓,身邊連個衛兵都沒有,總是不太好看,讓武子多少吐出來百十輛兵車,陪伴許國國君左右,如此,禮儀也全了,列國諸侯的面子也有了。”

    勃緹答應下來,領著國君向宮里走。

    一場逼宮鬧劇眨眼間落下帷幕,被堵的霸主居然不敢發脾氣——他當然不敢發脾氣了。因為封建社會,人人都有權利。霸主有權利,他下面的小領主也有自己的權利。趙武履行了參戰義務,但穿過棘門后,他的戰爭義務解除了,悼公拉住他私聊,人夫人打上門來,霸主唯有忍氣吞聲道歉。

    也唯有在仆人社會,小科長的威風要遠遠超過霸主,因為在仆人社會,仆人們沒有權力,他們所有的權利都被人“代*表”了,“代*表”他們的小科長自然視屬下如奴仆,無須顧及他們的面子……

    趙智姬拉著趙武如同牽自己的寵物,她一路向智氏府邸走。理虧的趙武正琢磨如何哄一哄教教,智府已經到了。

    智罌(荀罌)府上人頭涌涌,晉國各大家族都知道副元帥的孩子重病,一般來說,家族繼承人生病了,晉國的卿位繼承順序要隨之受影響。各大家族不敢怠慢,一起趕來智府問候。

    智嬌嬌沒有拉著趙武往人堆里湊,她一路埋怨不停,領著趙武來到后院。

    后院內靜悄悄的,屋中沒有點燈——春秋時代沒有玻璃,大多數房屋窗戶狹小,白天屋里不點燈便一片昏暗,智罌正坐在昏黑的大廳里垂淚,見趙武進來,他有氣無力的問:“嬌嬌沒有給你人麻煩吧?”

    趙武憨憨一笑,走過去與荀罌相對而坐。智嬌嬌還在嘮叨,荀罌指使:“去,看看你弟弟吧,唉,如今見一面少一面了。”

    嬌嬌聽了這話,立刻垂淚不語。想了想,她依照父親的吩咐,轉身奔向弟弟智朔的屋子。

    等她走后,智罌感慨道:“嬌嬌能嫁給你,真是嫁對了。這幾年我仔細觀察了,你的性格雖然看起來綿軟,但實際上,你的骨頭比誰都要硬。前任國君屢次屈辱你,貌似你從不反抗,也不見得你抱怨,但你卻敢對國君的寵臣拔劍——在你以前,即使以三郤的狂傲,也不敢與國君正面沖突。

    你就是這樣一個人,外柔內剛。遇事從不自己出頭爭奪,但只要理由站得住腳,誰都不能改變你的主意。即使面對國君也不能讓你屈服——嬌嬌正適合找你這樣的丈夫,她的性子太急,過于追求完美,可人世間哪有這么多完美的事情?

    如果她嫁給別人,我擔心她的脾氣會給家族惹禍。但嫁給你正好,多年來,嬌嬌吵鬧不停,你從不跟她正面相持,但我也從未見過你為了嬌嬌改變主意,這樣的人,才是大丈夫啊……”

    趙武很感動:“岳父,你才出征回來,唯一的獨子患了重病,如今我坐在你面前,你不跟我談孩子的病,卻極力想緩和我與嬌嬌的關系,你這樣的人,才算是‘傲視大丈夫’……得了,我們沒必要坐在這里相互吹捧,我跟嬌嬌之間根本沒事,還是談談智朔的事情吧。智兄弟的病怎么樣?”

    智罌仰天長嘆:“人終歸有一死,有些事情恐怕無力回天,我不能為了垂死的人,耽誤了活著人的大事。”

    智罌這一理念,在春秋這個時代,可謂特立獨行。

    他是智者。

    一念之間,智罌奠定了智氏家族百年基業。

    智氏一家都是智者——不一會兒,智姬攙著智朔走到父親的屋子,隨行的還有一位乳母,她領著一個兩歲嬰兒,那嬰兒蹦蹦跳跳,兩個眼睛很有神。

&nb />     智朔指著那位嬰兒,簡短而清晰的下令:“盈,跪下!”

    智罌沒有說話,他坐在一邊,見證這場拜見。

    小孩才兩歲,卻沒有兩歲嬰兒常見的好動性,聽到父親的命令,他鄭重跪下,向趙武磕頭。

    智朔指著孩子,說:“武,這是我的兒子智盈。你也有兒子,年齡大約與他相仿。這場病,看來我是撐不過去了,今日智盈大禮拜見你,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把這個孩子當做你的孩子照料——我父親老了,恐怕看不到這個孩子長大了。”

    智盈出現的時候,趙武被這個孩子的聰明嚇了一跳,他盯著這個孩子,心里在想:“難道這位就是最后坐上執政的位子,率領其他家族圍攻趙氏,并最終導致三家分晉,春秋終結的罪魁嗎?……

    不對,按年齡測算,三家分晉的應該是他的兒子。嗯,昔日,趙氏家族扶持了郤氏,并最終導致自己家族瀕臨絕滅——這一刻,我是不是要扶持一位昔日的敵人呢?”

    時間容不得趙武猶豫,在此情形下他也不能展現半點猶豫。

    于是,趙武一咬牙,盤算道:“家族之間的爭斗,從來沒有永久的盟友。我現在對智氏的態度并不重要,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如果我的兒孫在我刻意教導下,依舊保持不了震懾其他家族的實力,那么,即使智氏不動手吞并趙氏,也會有其他的家族貪心動手,甚至連如今與我們最親密的韓氏,也會想入非非……”

    趙武伸出手,爽快的回答:“朔,請放心,我一定待他如自己的孩子。”

    智嬌馬上插話:“弟弟,外面風大,你還有什么交代的,沒有我們就回去。”

    智朔讓智姬扶著自己的身體,鄭重向趙武行禮,趙武坦然接受對方的禮……

    三日后,智朔病逝。

    在智家忙碌喪禮的時候,國君帶著晉國中軍與下軍……以及許國的軍隊,動身前往戚。這次盟會,本來輪到韓厥帶兵出征了,但韓厥已經年老體衰,萌生退意,他登門懇求荀罌替代自己,一貫好商量的荀罌,看到智朔的葬禮由趙武安排的僅僅有條,便以國事為重,帶著喪子的悲傷領軍出戰。

    這次盟會,因為牽扯到繼續救援陳國。所以,晉國中軍、下軍集體出動。加上荀罌,八正卿里走了五位,國中只剩下了韓厥、魏絳、趙武。此時,公族大夫荀家代荀氏出面,接管了安葬智朔的任務,因為智朔是壯年而逝,不算是壽終正寢,所以,葬禮不能采用全套的貴族葬禮,荀家便按照相應的禮節,簡陋的埋葬了智朔。

    面對智朔的墳墓,智嬌嘆了口氣:“父親不在這兒正好,看到弟弟如此草率下葬,恐怕他也不忍心。”

    趙武點頭:“這時代就是這個規矩,我們有什么辦法!”

    智嬌流淚:“我不是指責這個規矩,只是看到弟弟這么寒酸躺在那里,忍不住要悲傷。”

    趙武勸解:“我們還是回去吧。”

    智嬌哭泣:“弟弟把孩子交給我們,我不忍有片刻與其分離,但荀家接走孩子也符合規矩(荀氏與智氏同出一宗)。趙城距國都遙遠,以后我回來看一趟孩子……”

    趙武打斷智嬌嬌的話:“這次,我們不用回趙城,國君已經把匠麗氏的院子賞賜給我了,我們住在那兒。”

    智嬌厲聲喝道:“那個死鬼的房子——我聽說那屋子,臺階上染著前任國君的血,都還沒有清洗,君上把這棟房子賞賜給你,他想做什么?”

    趙武一聲冷哼:“那個死鬼,活著時候我都不怕,還怕他的鬼魂!”

    智嬌馬上笑了:“沒錯,先國君活著的時候,我常常恨不得揍他一頓。可臣女毆君上,不合規矩。現在他死了,毆打他的鬼魂不算罪行……你這么一說,我到盼著他的鬼魂出現。”

    趙武攙著智嬌嬌的手上馬車,智嬌一只腳踏在車上,又想起一件事:“我聽說,前幾天國君來討要許國的兵馬,說是許國國君沒有兵馬護衛,面子上不好看——他許國國君的面子好不好看,關我們趙家什么事?你干嘛要把那些許國兵士還給那位許國倒霉蛋(指許國國君)。我們當初把那些許國士兵的家眷接回來,費了多大的勁……你呀,總是心太軟。”

    趙武繼續憨笑:“咱家的名聲可不值這個價!連國君都說了,我們扣留許國的軍隊,讓許君很沒面子,所以,這次如果不給他面子;盟會之上,我趙氏會很沒面子。”

    智嬌嬌一邊上車一邊嘮叨:“那也不應該還給他二百輛兵車……二百輛啊,全是我趙家新式武器裝備起來的,魯國國君能不湊齊這么多的趙氏裝備,還很難說。”

    趙武回答:“我給他的是周制下的標準戰車,也就是一輛戰車配備二十五名隨車步兵。現在,列國一輛普通戰車,都配備七十五名隨車士兵了,咱給許君的二百輛兵車,看著數目多,其實,總兵力還不如人家七十輛兵車吶。

    何況,這兵力也不能再減少了,一個國君參加盟會,不足一百輛兵車的兵力隨身護衛,像什么話?‘人數不夠裝備湊’,我不舍得給許君太多的人,只能在裝備上進行升級——那些人的家眷都在我手里,還發愁他們不回來嗎?所以,裝備這些許軍,等于給我們自己的軍隊升級裝備,我們不吃虧啊,吃虧的只有那位許國倒霉蛋。”

    嬌嬌駁斥:“你真不是春秋人——軍隊能隨意行動嗎?即使他們的家人在你手里,許國國君讓他們開拔到原來的許國地盤,難道他們會抗拒命令?”

    “沒事”,趙武笑得很憨厚:“總共才一千套服裝與軍器,管什么事?一千人丟到戰場上,連個水泡都不會冒起。現在的戰爭越打越大,哪場戰爭不是十萬人級別?一千人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嘿嘿,說到出兵,我還是許國國相吶,許君調兵遣將,沒有我在文書上附署,他調不走一個兵。”

    智嬌嬌坐定,馬上又說:“這次你拉回來了這么多人,我們是不是也該將領主武裝擴大一下——比如,擴充到七千人如何?”

    趙武爬上車,搖頭:“這幾年不會有較大規模的戰斗,武士人數不要擴大了。讓那些青壯年都去耕作與勞動,趁著這機會,我們該好好發展一下。”

    智姬在車上笑,她的笑容很冷:“我聽說你打算給家里那位狐貍精筑一座城,我還聽說,國君已經許可你在甲氏筑城了。”

    趙武懶洋洋的回答:“無論城市歸誰,終歸是我趙氏的城市。”

    智嬌繼續冷笑:“這座城市你準備叫什么?叫‘單城’,還是叫‘婉清城’。”

    “就叫邯鄲!”趙武回答。

    “這個名字好!”智嬌嬌馬上贊同。

    邯鄲在古代意思是“甘山旁邊名叫單的城市”——古代作為城郭的字詞,要特意加上個“邑”字旁注明,于是“甘”就變成了“邯”,“單”變成“鄲”。

    其實,真實的歷史上“邯鄲”最早先的寫法是“甘丹”,而“甘丹”演化成“甘單”是秦國對同音字“丹”的誤讀——現代出土的趙國刀幣中“邯丹阝”十分多見,而《侯馬盟書》曾記載邯鄲地名有多處,寫法也是“邯丹阝”二字。但出土于湖北云夢的《睡虎地秦墓竹簡》中對“邯丹”的記載稱“邯單阝”——這份竹簡屬于秦昭王時期(公元前306-250年)。

    這說明,邯鄲原本名為甘丹,秦國最終統一了天下,錯誤的讀法成為唯一正確,“甘丹”也就成了“甘單”,并最終演化成了“邯鄲”。

    在古代,甘字意為大山,也有豐盛的意思。“甘丹”的原意是說:家族興旺如山,紅紅火火。或者意思是:豐盛永無盡頭。

    不過,也有說法認為,“甘丹”的原意是:甘山底下的紅色城市(邯鄲西北30里的明山即古代的邯山,隋代將此山稱之為“朱衣山”,是因為該山因富含鐵礦石,山體呈紅色。然而到了現代,鐵礦采掘殆盡,該山已經不發紅了)。

    墓地周圍,祭奠的卿大夫逐漸散去,趙武一只腳已踏上戰車,潘黨搶先伸手來扶,英觸被潘黨搶了先,他的手松開了寶劍,琢磨著自己是否也要上前搭把手。

    正在此時,智朔墓地附近傳來一聲大吼:“逆賊,欺負我頓國無人嗎?”

    隨著這句怒吼,一個黑乎乎的大鐵錐迎面而來,緊隨著撲出來幾個人影,他們揮舞著長短兵器,沖趙武殺來。

    此時,潘黨的手正在趙武的手里,英觸的雙手已經離開了腰中的寶劍。

    智朔安葬的不是家族墓地,他的墓在一處山腳下,坡頂才是智氏的家族墓地。

    春秋時代林木茂密,那群人是從附近的林子里撲出來的。

    這個時候,智家的家將已經隨智罌出征,中行氏的私兵在荀偃完成祭奠后,保護荀偃離開。而趙氏家將剛剛解散不久,大都回家探親,唯有五十多名衛士在趙武身邊,他們大都忙著登車與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