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春秋小領主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專捏軟柿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專捏軟柿子

    在趙武加緊進攻鄭國國都新鄭時,楚國與鄭國聯軍果然加快了腳步,他們選拔軍中精銳,組成前茅軍,扔掉了一切妨礙奔跑的東西,拼命往鄭國國都跑。而三位鄭國正卿尤其急切,他們半路上嫌楚軍緩慢,便甩開楚軍,以數倍于楚軍的速度快速前進。

    數日后,遠遠看見鄭國都城,三位鄭國執政那個傷心——瞧趙武子,都干了什么事?

    昔日雄偉莊嚴的鄭國城墻被他整修的像瘌痢頭,東一段,西一段,到處是豁口,到處是焚燒的痕跡,染得城墻白一塊,黑一塊、不白不黑又一塊。

    “停軍,展開隊形,派出前哨,詢問城中情況。”鄭國執政子駟看到情況跟預計的不符,趕緊命令本軍停止前進。

    鄭國國都的情況有點詭異,整個城市靜悄悄的,沒有預料中的喊殺聲,也沒有國人在附近三三兩兩的走動,這里活像一個廢墟,死寂一片。

    這時,城外的軍隊主要由鄭軍組成,還有少量楚國前茅軍精銳。由于楚王身體不便,他沒有跟隨前軍快速趕路,而留在中軍雖大部隊前行。所以,雖然趕回來的軍隊里有楚國前茅軍,但鄭國人子駟官位最高,他成了理所當然的全軍統領。

    不一會兒,派去打探到人回來了,他們帶來了鄭國大夫尉止。子駟一見出現的是尉止,滿臉不悅地責問:“晉國人在哪里,他們還在城中嗎?”

    子駟極其看不慣大夫尉止,看不慣的理由也很簡單,就是看他不順眼。或許是尉止的長相惹他心煩吧。

    平常,子駟不允許尉止出現在他面前,這次為了詢問國都的情況,子駟忍住厭煩,勉強問話。

    尉止依舊態度恭敬:“晉人攻的很急,我們第三郭眼看就要攻破了,但,突然之間,晉國人毫無預兆的撤退了,他們連攻城器械都全部扔下,此外,趙武子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大肆搜掠我們的國人,就這樣急急退走。我們正在詫異,原來是執政的援兵到了——目前城中一切都好,請執政入城安歇吧。”

    子駟不耐煩的問:“這仗是怎么打的?怎么打成這樣?眨眼之間,就被趙武子攻入國都的第三郭。”

    城門洞又走出幾個人來,分別是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四個家族首領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仆。這幾個人子駟都不耐見,因為之前子駟推行了一項政策:為學習晉國人實行租庸制,他決定預先整理田界、登記在冊。但子駟在整理田界的時候,順手侵吞了一部分家族的田地,以上四個家族,都是被子駟吞沒過土地的家族。

    “你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子駟問:“國都的氣氛怎么如此肅靜?晉軍既然退走,城中怎么沒有國人走動?”

    尉止恭敬地回答:“晉國人攻擊猛烈,君上不得不動員各家族力量,司氏等四家族帶領家族士兵作戰,晉人退走后,他們被司徒子孔指定守衛第一郭、第二郭。至于現在國都的情景——趙武子攻陷兩道城郭之后,驅趕城郭內的百姓離城,沒想到,那些仆人立刻投降趙軍,要求追隨趙軍行動。君上害怕其他仆人暴動,所以下令全城戒嚴。執政現在看到的寂靜狀況,就是戒嚴后的情景。”

    看到自己不喜歡的四個人湊到了一起,子駟有點不耐煩,正想訓斥幾句。突然間,遠處煙塵滾滾,二十多名楚國人單騎走馬狂奔而來,他們見到楚軍軍旗,立刻大喊:“回軍!大王下令:盡快回軍!”

    子駟大驚:“怎么回事,我們剛剛跑到城下,氣還沒喘勻,怎么又要求我們回去。”

    奔來的楚軍氣也沒喘勻,他們斷斷續續的說:“晉人……晉人襲擊了我們的后軍,我們來的時候,后軍已被他們擊潰,大王處境危機,已命令附近所有軍隊,立刻回軍救援。”

    聽了這話,沒等子駟下令。隊伍中的楚軍一個轉身,又向后方奔跑起來,獨留下子駟與少量鄭國軍隊在鄭國城下發呆……發了一陣呆,子駟打了個寒顫:“趙武子好詭異的突擊啊,難怪晉國人都認為他‘突擊第一’。”

    正在發感慨的時候,子駟眼角瞥見尉止湊了上來,子駟馬上想呵斥,猛然間,尉止手上一道寒光從眼前閃過——那是兵器的反射光。

    圍上來的尉止等幾數位鄭國大夫神色詭異,手里都拿著出鞘的寶劍。

    此刻,邲附近,趙武正在得意洋洋的指揮著他的騎兵進行突擊。這次他一次性投入了五千鎧甲化騎兵,這些騎兵馬鞍馬蹬護具齊全,可謂這時代最大規模的騎兵突擊。

    “可惜效果并不盡如人意”,趙武嘴里說著不如人意,臉上表情依舊很得意:“邲這個地方實在太適合騎兵作戰了,我記得這里以前就是戰場。”

    身旁的田蘇回答:“沒錯,我們以前跟楚國在這里打過邲之戰,這里戰場廣闊,能擺開幾十萬的軍隊,但可惜因為戰場廣闊,騎兵們隊形混亂,有點不受約束。”

    趙武摸著下巴點頭:“時代局限啊,任何一種新武器與新兵種的出現,都要受當時的生產力限制,我超越時代的提前拿出騎兵來,原本想打楚軍一個措手不及,但現在措手不及的是我呀,我有點指揮失控了。”

    趙武自己也不精通騎兵戰,他只知道一些從書本上、電影上了解的騎兵皮毛知識。這次他謹慎的投入了五千騎兵,結果這些騎兵一旦奔馳起來,離指揮中心遠了,便聽不到軍中鼓號,只得各自為戰。

    現場的戰斗很混亂,正在行進中的楚軍遭受突然打擊,他們后軍被深深地截成兩段——幸好,那群兔崽子們還記得趙武戰前的叮嚀:突擊,將敵陣截成兩段!

    但這之后,騎兵遠遠地跑出了軍中喇叭傳聲范圍之外,聽不到后續指令的他們,開始按照晉國軍人的本能而戰斗。

    一面面晉國軍旗下,趙氏騎兵們以旅(一面軍旗)為單位,截殺著楚軍士兵,寬達數十里的戰場上,東一堆西一堆翻滾的,全是晉軍戰旗。趙氏戰馬移動速度快,一個突擊眨眼見就能完成。于是,突擊成功的那一旅士兵又掉轉過來,一邊回復馬力,一邊自覺地尋找新突擊方向,繼續滾動軍旗。

    不一會兒,這一旅士兵又突擊了……

    一個旅是這樣,所有的旅都是這樣。寬大的戰場上,到處都飄揚著晉軍的旗幟,而人多勢眾的楚軍反而覺得孤單,他們被分割、被包圍、并遭受騎兵持續不斷的蹂躪,即使最堅忍的楚軍,才把晉軍一個旅的突擊堅持過去,沒等喘一口氣,又一面晉軍旗幟惡狠狠地沖他們撲來——如此反復數十次,楚軍再也忍受不住了。

    等楚王調集中軍力量,趕來后軍支援的時候,趙武的輔助兵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了,他們與楚軍殿后軍相隔一段距離,不慌不忙地驅趕著楚軍俘虜,收拾著滿地殘骸以及丟棄的兵器鎧甲——楚軍的組練、被甲,在列國間也是很有名的高檔奢侈品。

    楚王暴怒,當即下令楚軍沖鋒。但楚國令尹子囊馬上攔住了楚王,他老練地指點著對面,說:“大王,晉軍正在徐徐而退——你瞧,趙武子那里,中軍、左矩、右矩、后軍……各部隊軍陣嚴整,而我們一路疾奔過來,隊伍拖得太長,士兵們已經疲憊不堪了,如今我們能夠逼退晉國人,已經是出乎意料了,請大王下令:我軍慢慢前進,只要晉人退卻,則不許追趕。”

    楚王回身看了看身邊的士兵,他身邊的士兵都在急速喘息,有的士兵已經口吐白沫癱倒在地。

    楚王嘆氣:“人都說趙武子擅長奔跑與突擊,寡人今日見識到了……雖然如此,但戰場上相逢,不能不打招呼,左尹工尹襄,去跟趙武子打個招呼。”

    令尹下面有兩個副手,相當于副總理一級的人物,這官職被稱之為左尹、右尹。

    左尹工尹襄上前殷勤致意趙武:“對面那位少年將軍,寡軍聽說你圍攻鄭國,特地跑去救援,你怎么又出現在這里?而且不宣而戰襲擊我軍的后隊?少年將軍,這么跑來跑去,你不累嗎?”

    兩軍陣前,趙武躬身回答工尹襄的詢問:“上天降罪于我晉國,使我們國家與楚國不和,常年處于交戰狀況。趙氏不幸,成年的男丁只有我一個,所以我不得不響應國君號召,拿起武器戰斗……”

    一番彬彬有禮的貴族式答問說到這里,趙武語氣尖銳起來:“既然我們與楚國一直處于交戰狀態,所以,所謂‘不宣而戰’的說法,請收起來吧。這次戰爭,開端是楚國先進攻我們的盟國,我們只是被迫應戰而已。我聽說楚軍這次攻擊,已攻陷了宋國的城市蕭,楚軍何嘗跟我們打過招呼宣戰?

    如今你我兩軍突然遭遇,我知道楚軍跑來跑去,已經很疲乏了,我還聽說楚王最近身體不好,所以,我止住了軍隊繼續攻擊的欲望,請致意楚王,要多多保重身體啊。”

    說完,趙武微笑著躬身而退。
    工尹襄回去匯報,沒等楚王反應,子囊趕緊說:“趙武子是個聰明而有禮貌的人啊,他知道我軍長途跋涉疲憊不堪,卻遵守禮節不進攻我們疲憊不堪的隊伍,大王,請再派出使節向趙武子致謝,說我們領情了。”

    楚王仰天長嘆:“可惜寡人如今沒有了養由基,也沒有了潘黨。”

    楚王派出使者殷切致謝,趙武彬彬有禮的送走使者后,回身沖田蘇遺憾的咂了咂嘴:“楚軍現在虛弱不堪,我們一戰之下,就能一勞永逸的解決這些楚國人,你怎么不讓我動手呢?”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田蘇已經約略知道趙武的性格,他先是把趙武的注意力引到楚王送來的禮物上:“哈哈,楚王怎么知道主上喜歡黃白之物,他送來三百斤‘郢爰’,亮閃閃的,真是可愛啊。”

    趙武果然上當,他回身抓了一把方形的“郢爰”金幣,而后手一松,聽著這些金幣叮叮當當的落下:“楚王真是識趣啊,他這是拿黃金來贖買自己,他知道我放棄進攻他的本陣,承受了莫大損失,所以特地來補償我受損害的心靈。”

    田蘇又提醒:“楚軍拋下一切物資,趕來救援鄭國——他們拋下的物資一定都在后軍,我聽說楚國的后軍還有不少工匠……嗯,就是主上常掛在嘴邊的所謂‘技術工人’。”

    看到趙武臉上的笑容像五月盛開的鮮花,田蘇知道到火候了,他勸解:“主上,我們的收獲已經超出預計了。如果我們直接進攻楚王本陣,我們能獲得什么?或許是場勝利,但我肯定是場傷亡慘重的勝利,我趙氏承受得起這樣的勝利嗎——主上,元帥與副元帥的年紀都不小了,他們的身體狀況也不容樂觀。所以,我們趙氏的力量不能虛耗在連綿不斷的戰爭中,戰爭,還很漫長。”

    田蘇沒有從大義上講什么“王權至上”的道理,他直接從利益上著眼,強調利益與損失之間的比例,因為他知道趙武是個徹底的管仲學派人士,他這樣的分析,趙武聽得進去。

    “你說得對,我們已經得到了想要得到的收益。如今,輜重物資都丟棄了的楚軍,只能面對我軍徐徐后退,他們知道我喜歡追打落水狗,一定不敢輕易轉身迎戰,最多只是招呼鄭國軍隊,來進行掩護,膽鄭國這只軟柿子,我最喜歡它的味道……沒錯,騎兵面對戰車沒有優勢,但面對疲憊而不加防御的后勤兵……嘿嘿,韓伯(韓厥)最讓我羨慕的是:他打仗專捏軟柿子——我們走!去楚軍后路轉轉,那里才有好東西 。”

    如今列國當中,被趙武欺負最狠的就是鄭國,對付鄭國他算是熟門熟路。每隔幾年,趙兵就像收割韭菜一樣,來收割一遍鄭國的莊稼與人口,聽到可能迎戰的是鄭國人,趙武徹底放棄了楚國這根硬骨頭……

    鄭國,國都之下,子駟的車右警覺,看到尉止心懷不善的靠了上來,他揮下戰戈阻擋,厲聲呵斥:“停下腳步,你在這個距離說話,令尹聽得到,不準上前。”

    車右這句話,仿佛點燃了火藥桶,尉止與四個家族首領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仆一起亮出劍刃,撲向了子駟,尉止動作快,架住了車右的戈,侯晉擠到車邊,一劍揮下——子駟重傷!

    子駟的御戎跳下戰車,想扭轉車輪調頭往后跑。被司臣、堵女父、子師三人圍上,劍如雨下,將這位車右剁為肉泥。

    混亂當中,子駟拔出了劍,一邊擊退了侯晉的攻擊,一邊沖尉止大喊:“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謀反?”

    尉止揮劍砍倒了子駟的車右,大呼:“你待我不薄?今年出戰魯國,在發放戰具時你故意減少配送給我的的戰車數輛。戰后,我尉止俘獲了不少聯軍士卒,本有戰功,但你依然壓抑我,說我的戰車數量不足,沒能履行領主責任,還禁止我獻俘請功——這就是待我不薄嗎?”

    這時,其余四個家族首領涌了上來,齊聲大呼:“你利用重新檢地的機會,侵占我們四家的領地!我們或許有錯,如果你用法律責備我們,把那些領地歸還國君,我們也不會憤怒,但你把那些土地裝入自家腰包,所以,我們今天是為了國家而殺賊,你去死吧。”

    劍如雨下、鄭國執政子駟斃命。

    稍后,幾個叛亂家族繼續攻擊城下回援的鄭軍,這時,隊伍中的楚軍已轉身走遠了,在場的只剩下疲憊的鄭國士兵,在五大家族聯手之下,鄭國司馬子國、司空子耳同時斃命,四大正卿死了仨兒,鄭國高級官員當中只剩下司徒子孔。但面對憤怒的叛軍,子孔不敢抵抗,他躲回自己家中,關起門來防守,并聽任五個叛亂家族在城內大肆鏟除異己。

    第二日清晨,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仆五人率領亂軍沖入朝堂(西宮),劫持鄭簡公進入北宮。稍后,子駟家族的反攻也來了。

    叛亂剛發生的時候,子駟的兒子子西聞訊,不加準備就沖出府門,收斂了父親的尸體后追趕亂黨,等亂黨攻入北宮,子西立刻回到府中發放武器,召集武士閉門作戰——混亂中,子駟府中男女奴仆逃亡很多,他們順手卷走了大量財物,令子駟家中損失慘重。

    與之相比,司馬子國的兒子、春秋時代著名政治家子產就顯得穩重縝密得多:他聽到叛亂消息后,立刻安排專人守門,并分配好各人的職責,關閉府庫,完善守備,然后才集合家兵,以家族所有的十七輛戰車出門作戰。收斂父親尸體后,子產直接前往北宮攻打亂黨——年幼的子產遇事不慌亂,顯示出一代大政治家的端倪。

    稍后,公子矯(子矯)帥國人助戰——鄭國國內四大家族一起動手,叛亂的六個家族畢竟是小家族,面對四大家族的絕對力量,他們雖竭盡全力,但依然無法顛覆力量對比。不久,子硚率領三大家族武裝(子孔仍在閉門自守)殺尉止、子師仆,全殲亂軍。侯晉看到事不可為,出奔晉國投奔趙武,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齊奔宋。

    戰亂平息,鄭國幸存的公卿當中,職位最高的就剩子孔了。他順理成章地打開自家屋門,登上鄭國執政的寶座。但子孔也絕非什么善類,之前他留在國內,知道亂黨陰謀而獨自逃避,可見其為人的奸險。此人即使不是亂黨的同謀,至少也有自己的野心,并且毫無同僚的情誼。

    現在一朝大權在手,子孔立即暴露出大權獨攬的野心,他以穩定國內,消除動亂隱患為由制作盟書,要求各官員、各家族、各機構嚴格聽從自己的命令。一時間,眾大夫,各有司以及眾卿嫡子們牢騷不已,不肯從命,子孔遂準備把不順的全部殺掉——

    幸好鄭國還有優秀的政治家子產,他勸阻子孔并建議他把盟書燒毀。但子孔反駁說:“制作盟書是為了國家安定,現在卻因為眾人的怒氣而燒毀它,這不成了眾人執政了,我這個正卿還有什么用,國將不國了嘛!”

    子產再勸:“現在的問題是:國內眾人怨聲載道,您又想專權,這兩者矛盾尖銳對立。眾人的怒氣不能沖犯,您專權的欲望也難以實現,想把這兩件難題合在一起來安定國家,是危險的方法。不如焚燒盟書以使眾人恢復安全感。

    如此,您得以行使執政的權力,眾人也不再人人自危,不是很好嗎?想獨斷專行是難以達到的,與眾人為敵您一定會挑起禍端——我這是為你好,您一定要聽我的!”

    子孔想想,覺得實在沒什么辦法,只好在倉門之外當眾焚燒盟書,于是,鄭國局勢才安定下來……

    以上的局面,屬于楚王后軍被趙武淹沒之后,所發生的旁枝末節。但細節決定一切,經過鄭國動亂,楚軍指望不上鄭軍的救援了。一向強橫霸道的楚國人,這次也嘗到孤軍奮戰的滋味。

    而另一方面,與他們對陣的趙武,軍隊越來越強大——魯國受到攻擊,趙武響應,出兵報復,魯郤姬當然不肯放過這個討好母國的機會,她給國內送信說,是她說動了趙武出兵救援的。當然,趙武對此不會否認。

    魯國人得到魯郤姬的報信,感覺自己怎樣也要在楚國人面前撐一撐面子,反正趙武打仗,向來是是屬烏龜的,只有他咬人,沒有別人咬他的份,于是,魯國人欣然拼湊起兩百輛兵車過來,準備瓜分戰利品,由于時間倉促,他們的軍隊都沒有滿編,二百輛兵車,只配備了六千人,連晉國一百輛兵車的兵員都趕不上。

    魯國出兵,準備乘火打劫,消息傳出后,宋國人也動心了。此前宋國人獨立抗擊楚國,蕭城被楚軍攻破,滿懷著怨恨的宋國人見到他們老大派最出色的打手來了,而且這個打手還很兇悍,交手兩個照面,鄭國與楚國各自吃了個悶虧,自己卻連皮毛都沒傷。宋國人底氣越發足了。

    心動,那就行動。宋國立刻征集了國中所有的男丁,拼湊起五百輛兵車追隨趙武。

    緊接著,衛國人也來了,衛國執政孫林父的兒子剛剛打敗了鄭國軍隊,現在也想在南方霸主楚國身上撈取一點榮譽,他帶領衛國得勝之師南下,與趙武會師于陰坂,而后雙方結伴南下,直抵楚營不遠扎下營寨……隨著時間的推移,趙武的兵力越發雄厚,而楚軍的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