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春秋小領主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下雄城的陷落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下雄城的陷落

    晉軍第一輪石彈齊射,一半以上直接砸在弓兵人群中,一名弓兵運氣不好,被一顆石彈直接砸在胸前,雖然他竭力想用手推開石彈,但這枚石彈來勢兇猛,他的手剛剛張開,石彈已經撲入懷中。只聽一陣陣胸骨斷裂的脆響,這名士兵被石彈帶的飛了起來,隨即,石彈在城墻上連續卷倒了數名士兵,才乖乖的停了下來。

    首輪攻擊過后,齊國城墻上一片慘叫,石彈的滾動還沒有停歇,趙武在城下拍著巴掌夸獎那些舉行射禮的學生:“很好很好,個個射的都比我準,人都說我是天下第一將,我射箭還不如你們呢。”

    趙武的話音剛落,侍從們已經跑過去收拾學子們射的箭靶,那些箭靶上都有學子們的名字,侍從們挨個向趙武展示箭靶上的成績。當第一名侍從帶著箭靶跑到趙武身邊的時候,弓弩與投石車上前的聲音再度響起,趙武在一片吱扭扭聲中滿意的巡視著學子們射箭的成就。

    對于他的謙遜,有學生不滿意了,一名學生上前沖趙武鞠躬,三舞三蹈后回答:“老師過于謙遜了,養由基身為天下第一射手,但人們從不認為他是天下第一將,此君輕敵冒進,使得楚軍受到重大損傷,國事一蹶不振。老師射箭水平雖然不如養由基……”

    趙武趕緊插話,實打實的說:“遠遠不如,遠遠不如。養由基百步穿楊,我一百步之內,射不準大象的。”

    趙武對晉國人說大象,晉國人都能理解——因為春秋時代是地球罕見的五大暖期之一,春秋時代,河南也是大象的棲息地,河南的“豫”字簡稱,意思就是“牽著(馴服)大象的人”,而春秋時盲人摸象的寓言,也說明在這個時代,大象活躍的出沒于中原地帶。

    趙武謙遜,他的學生不愿意了,那名上前說話的學生皺了皺眉頭,繼續補充:“養由基,不過是一個莽夫而已,他用兵不知進退,不知輕重,只知道奮勇拼殺。而老師自加冠以后參加鄢陵戰爭,至今經歷過無數大戰,每戰攻必克,戰必勝,自身傷亡卻微乎其微,這樣的將領,不是天下第一將,又是誰?養由基如果此刻站在老師面前,對比老師的戰績,恐怕也要羞愧。

    更況且,面對臨淄堅城,列國諸侯徘徊不前,各國國君萌生退意,唯有老師敢于一戰,而且堅持必勝。這等雄心,天下誰可比擬?”

    趙武身旁,韓起拍著手贊同:“說的好啊,我本來心存懷疑,只是出于韓氏與趙氏的情誼,在這里陪著趙氏冒險,讓這名學生一說,連我都對勝利充滿信心……”

    韓起的話音才落,司號鼓再度吹響了一聲號角,頓時,天空再度一暗,漫天的石彈與弩箭飛舞……

    在石彈連續不斷的墜地聲中,趙武隨意的望了一下臨淄城,感慨說:“臨淄城墻的夯土真結實啊——怎么滿齊國找不出一個喜歡豆腐渣工程的官員,他們干嘛把自己的城墻造的如此堅固?”

    韓起嘲笑說:“錯了,不是齊國的城墻太堅固,是你的陶彈太脆弱。我早就說了,要把陶彈燒的結實一點,你卻只顧偷工減料,現在瞧瞧,四成以上的石彈飛到城頭就碎裂了。你說要是聽我的話,讓陶窯多少幾天火,陶彈哪會如此脆弱?”

    趙武搖頭:“我認為我們偷工減料的不夠,諸位工匠做事太認真了。陶彈碎裂了才能傷害更多的人,但現在,那群混蛋把陶彈燒的跟石頭一樣,在地上跳幾下都不碎。如此一來,我們哪里是在攻擊齊國人,分明是給齊國人送彈藥。齊國人有了這些陶彈,剛好可以用來砸我們的攻城士兵,這群混蛋,做事太認真,回頭看我好好收拾他們。”

    趙武說話的工夫,投石車與床弩三度發射。在一聲聲霹靂般的轟響中,武鮒抬著幾個炭爐,齊策領著幾個歌伎,曾經的鄭國叛臣、趙氏附庸“侯晉”領著一堆廚子,滿臉媚笑的走了過來。

    趙武好奇的問齊策:“此刻正在大戰,你從哪里收羅到如此多的女姬?”

    齊策翻了個白眼,韓起連忙拽一拽趙武,侯晉有眼色,湊到趙武身邊解釋:“主上,射禮過后是割獻禮,主上要給射禮優勝者賜酒,這些女姬是來獻酒的,下臣還帶著廚子來,為主上行‘割獻禮’。”

    正月是春季的時間,陰歷的正月也是春耕開始的季節,出征在外的趙武無法進行春祭,在這個季節里,他檢閱自家新成年的武士,接受各地附庸呈現的割獻禮,并賞賜優秀的臣子,也是正常的春秋禮節。歌伎的出現是為了烘托趙武身份的——趙武現在是晉國副元帥,而且是有權傾聽金石音樂的大貴族,歌伎出現在這種場合里,是象征他的身份的。沒有相應的級別,他哪有資格在這場合奏樂,命令歌伎起舞?

    臨淄城下,侯晉命令廚師們燃起了烤爐里面的煙火,炊煙繚繞,晉國攻擊陣線上飄蕩著全是烤肉的香料味道。音樂聲如泣如訴,歌伎們舞蹈時衣袖飄飄,讓人沉迷——與此同時,臨淄城頭卻是地獄。

    晉軍的投石車與床弩一刻不停,從早晨到中午,投石車與床弩發射的頻率雖然緩慢,但持續不斷的攻擊讓臨淄城頭布滿了堆積如山的石彈,插在城墻上的巨大弩桿讓城墻多了一身衣服。在連續不斷的打擊下,齊國守軍傷亡慘重,城頭上已經站不住人,齊國大子光不得不領著眾人回避到城內,在投石車射程之外憂心忡忡的傾聽著陶彈落地滾動的嗡嗡聲響。

    不一會兒,齊兵趕來報告:“晉軍又在豎立木桿,似乎在增加投石車的數量。”

    大子光望向晏嬰,有氣無力的說:“外城守不住了……趙武子為什么從早晨攻擊到現在,依然不開始攀城攻擊。”

    晏嬰咬牙切齒:“趙武子也太小看我們齊國了——他這是想不傷一兵一卒,僅憑遠程攻擊淹沒我齊國的外郭……”

    大子光截斷晏嬰的話,詢問:“晉國不停的增加投石車,我們該如何抵御?”

    晏嬰想了片刻,跺腳說:“趙武子不愧是《百器譜》的作者,他所制作的這種武器,臣下如今還沒有想出破解的辦法……我記得趙武子以前曾特地要求將漁網列入武器裝備中的一種,或許我們在城頭布設漁網,攔截武子的石彈,能夠抵御這種攻擊。但我擔心,趙武子用石彈攻擊夾雜著床弩攻擊,恐怕已經預計到我們會用漁網攔截石彈。漁網這東西,能攔下石彈,但攔不下床弩……”

    大子光不耐煩的說:“不管怎樣,可以先試試……”

    大子光跟晏嬰沒有待在遭受攻擊的城墻,他們不知道城墻上的情景有多可怕,也并不知道趙武雖然防御起來是個頂級烏龜,但他一旦決定攻擊,那是不會給人留下喘氣的工夫的,正因為如此,他才有了“突擊大師”的名聲。

    齊都臨淄是春秋有名的大都市,現代考古挖掘測定臨淄城墻周長50華里,有13個城門,而與之相對應的是,現代西安古城墻總周長11.9公里,不足春秋時的臨淄城一半。

    這樣寬大的城墻,如果想完全防守住,至少需要二十萬守軍,趙武用霹靂般的投石車壓制住城墻上的守軍,但他不是一個呆板的人,趙氏騎兵四處游弋,發覺齊國人正在從其他城門抽調兵力——他們是去趕制漁網。得到空隙的騎兵,立刻撲向了齊軍看管疏忽的幾座城門。

    昔日,晉國勇士州綽能夠大搖大擺走到齊國城門之下,數一數城門上的釘子,那是因為他對城門無可奈何。但趙兵不一樣,早有準備的趙兵隨身攜帶著淋滿油脂的柴草,一隊隊騎兵奔馳經過城門,在城上稀稀落落的箭影下,他們奮力的將柴草投向城門處,而后撥馬逃離城門區。

    城墻上的齊兵不是不努力,他們奮力向晉國人射擊著,但晉國人的鎧甲實在變態,一名武士身上沒有一套板式銅甲,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即使是輔助兵,他們身上也有一套柳條編制的木甲。這種木甲曬干之后,浸上油脂,即使是斧子也難以輕易砍透它們。

    齊兵在城墻上奮力射擊,跑動中的晉人移動很快,想要用弓箭這種簡陋的武器射中移動中的目標,齊國人不可能個個如同養由基一樣變態,即使偶爾有士兵中大獎一樣射上趙兵,在趙兵變態的防御下,那些弓箭對趙兵造成的傷害幾乎忽略不計。

    就這樣幾個城門堆積的柴草越來越高,空氣中逐漸彌漫著油脂的臭氣,這時候,齊兵已經知道趙兵打算做什么,他們大聲呼叫,祈禱城上的將軍能想出辦法。

    已經晚了,當柴草堆積到一定的高度,無數趙氏騎兵手持火把奔了過來,他們并不接近城門,離的老遠,借助馬匹的沖力投出了火把。

    濃煙四起,臨淄城在燃燒。

    古代城門并 代城門并不如現代城門那樣構造完善,有著潤滑良好的輪軸等體系。大火奔跑之下,固定大門的繩索開始燃燒,不久,幾座大門轟然崩裂……

    城門口燃燒的大火阻止了趙兵繼續攻城,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韓兵上場了,當韓兵列陣出擊的時候,韓起微笑著交代自己的家臣:“不要吝惜箭,咱這次是跟趙氏并肩作戰,背靠趙氏,我韓氏會擔憂箭矢缺失了?射吧,盡量射,趙氏的工匠正源源不斷的從河對岸趕來,武子告訴我,絕不會少了我們箭矢的供應。”

    韓氏曾在鄭國城下展示了一下文明列國的韓氏箭陣,有了弩弓的幫助,韓氏箭陣顯得更加犀利,當初,韓起初次上陣,就完全用弩弓壓制住了鄭國守軍,但那次,因為箭矢的消耗量過大,讓韓氏的攻擊被迫中斷。這次,韓起決心讓齊國人看一看,什么叫“連綿不斷”。

    韓起在那里叮囑自己的家將,趙武好心的湊過來,問:“我曾經跟你說過五段式射擊技術,你的士兵是否愿為我分段射擊?”

    韓起大大咧咧點頭:“你我兩家還分什么彼此,趙氏那點貨我都知道,田蘇回來后,親自訓練了他們進行五段式射擊,可惜這次田蘇留在國內,如果他現在在場,親自指揮我家弓兵,也許效果更好。”

    效果已經很不錯了,擺出五徹行進行攻擊的韓氏士兵連綿不絕的將箭羽潑灑到齊國城墻上,連續一個時辰的打擊,讓齊國城墻上人煙絕密。

    此時,攻擊進行到下一個階段,趙武悶悶不樂的看著手中傳遞過來的軍情匯報,向韓起說:“騎兵報告,我們已經燒垮了三個城門,齊國人正在拼命向燒垮的城門上填土,他們打算徹底封閉那三座燒毀的城門……如果魏氏在我們手中就好了,冒著煙火突擊,唯有魏氏能做得到。”

    韓起稍稍想了想,建議:“如果你不打算由韓氏、趙氏士兵爬城,那就讓許國人去。”

    趙武一皺眉:“許國人流血,流的依舊是趙氏的血。”

    “那就讓戎、狄人去……”,韓起不以為然的說:“城墻上已經清空了,臨淄城不可能在我們面前主動趴下,要攻陷這座城市,總要流血的……武子,我最不滿意的就是你這點,從不肯流自己的血。”

    趙武讓韓起說的臉紅,他一咬牙:“那就流吧——臨淄城內,傳說是揮汗如雨,揮袖遮云,人口密集的算是天下第一,而且個個是產業工人。先入城者,賞十戶仆人。”

    此時,臨淄城內,晏嬰正在組織人手用布條繩索編織漁網,打算送到城頭遮擋石塊,正在商議由誰來完成這一艱難的任務,晉軍的遠程攻擊稍稍停頓了一下,巨石墜地的聲音陡然停止,只剩下弩箭一陣一陣的落地聲……晏嬰一跺腳,大呼:“壞了,晉軍開始攻城了。”

    大子光愕然,正打算感慨一句“動作這么快”,齊軍報信斥候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匯報:“幾座燒毀的城門有戎狄騎兵突入,那些人像瘋了一樣,不顧我們投擲的泥土,硬是在城門洞扒開一條縫,舍身忘死的向里突擊……”

    晏嬰正忙著調配人手上城墻,以便抵御晉軍的攀城戰,聽到這里,他頹然的擺了擺手:“外郭已經沒希望了,我們兵力太少,守不住這么寬大的城墻,還是撤吧,撤回城內收縮兵力……”

    范匄此時帶領大軍正進入周地,晉人依照慣例向周王獻俘,并報告自己征伐結果,稍稍耽誤了幾天行程。等范匄整軍走出周地的時候,他接到趙武子的捷報:趙兵攻破臨淄城外郭。

    范匄的兒子范鞅吃了一驚,他捏著手指頭計算了一下日期,驚愕的問父親:“武子怎么做到的?我們十數國聯軍在臨淄城下徘徊不前,面對臨淄堅城無可奈何,我們才撤走了幾天,武子已經攻破了外郭?”

    范匄也在吃驚:“臨淄城可是一座大城啊,人口稠密,傳說中,天下財貨匯集臨淄,那里的錢融化了,都能淌成河。這樣一座雄偉的堅城,沒想到被趙武輕易攻克了。”

    范鞅想了想,不甘心的問:“父親,我記得我們也曾攻破了鄭國三層城郭,但最終卻不得不從鄭國國都之下撤軍,你認為趙武子攻破了齊國外郭,他會攻克臨淄嗎?”

    范匄想了想,他干渴的用舌頭抿了抿嘴唇,回答:“人都說趙武子擅長攻城,以前他都是偷襲得手,所以我小看了他的攻城技術。沒想到這次正面攻擊齊國的臨淄,竟讓他一日破城。

    武子的手段我知道。臨淄城人口稠密,一旦他撬開臨淄的外殼,那么臨淄城不過是任他宰割的豬羊一樣,他會利用臨淄城充沛的人手,以及物力資源,徹底撬開臨淄的硬殼……”

    范鞅還想說什么,卻看到欒盈、魏絳急匆匆趕過來,他們也接到消息,過來詢問,隔著老遠,魏絳大聲尋求確認:“聽說趙武子破城了?”

    欒盈沒有開口,他瞪大詢問的眼睛,望著范匄。范匄厭惡的看了自己的外孫欒盈一眼,這位欒黡之子脾氣跟父親恰好相反,他性格沉定,身上完全不見父親那種沖動,不過即使他性格再溫和,依然不被范氏父子喜愛,范鞅想著自己在秦國受的苦,恨恨的瞪著欒盈,似乎在責怪欒盈為什么擅自離開軍隊,為一點無關緊要的小事大驚小怪。

    但范鞅忘了,欒盈是下軍佐,晉國八大正卿之一,而他范鞅不過是個軍司馬,按照軍中規則,他需要向欒盈行軍禮。

    即使范鞅并沒有向自己的侄子欒盈行軍禮,欒盈也沒有在乎,但范匄有點不樂意,讓自己的兒子向外孫行覲見禮,想起這個范匄就有點不舒服,在他看來欒盈出現在自己兒子面前,純粹是秉承父親的脾氣,故意給自己兒子找難堪的,他陰著臉,眼角都不掃欒盈一眼,只顧回答魏絳:“前方消息傳來的含糊,武子只說自己已經攻破了臨淄外郭。”

    魏絳點點頭,帶著回憶的神情說:“既然他攻破了臨淄外郭,那么臨淄內城堅守不了多久,當初我跟武子一塊攻克許國的時候,武子曾經拆毀許國的房梁與柱子,制作攻城器械……齊國臨淄可是天下富城,那里的房梁和柱子都是好木料,趙軍既然入城了,再高的城墻也擋不住他們。”

    稍停,魏絳問:“現在這種情況,你看我們是否需要向臨淄增兵?”

    范匄猶豫了一下:“元帥剛剛去世,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趕緊安葬元帥,而后確定諸卿順位……其實,現在軍隊解散的命令已經下達,士兵們一心奔向棘門,我雖然是代理元帥,可也收羅不了多少兵力。”

    魏絳表情嚴肅起來:“國君年幼,現在軍中你最大,諸卿順位的事情,你一句話不就完了,何必耽擱?”

    范匄想了想,試探的問:“武子保留了新軍,但新軍殘缺,士富難以擔當重責,我范氏出身士氏,我兒子范鞅這次戰斗充分顯示了他的能力,由他代替士富,擔任新軍將,你認為怎樣?”

    魏絳搖頭:“不好,新軍一直歸趙武監管,士富雖然是新軍將,但如果他退下去后,智盈應該順位升遷為新軍將,你兒子跨過新軍佐的職位,直接到了智盈上面,雖然智盈年紀小,凡事做不了主,但你忘了他背后還有嬌嬌那頭母老虎——阿匄,你家不曾欠嬌嬌的錢嗎?”

    范匄噎了一下,他咳嗽了一聲,緩過氣來問:“魏軍將心中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說。”

    魏絳回答:“我看就不要爭什么職位高低了,智盈是個小孩子,他擔任新軍佐,是大家看在先元帥智罌的份上,特意容讓。你家阿匄去了新軍,無論是正將還是副將,大約新軍里都是他做主。咱也趙武一點面子,讓智盈順位升遷新軍將,你家范鞅擔任新軍佐,怎么樣?”

    范匄思索了一下,爽快的同意:“就這樣定了……那么,趙武子升任中軍將,他司徒的位子不免要讓出來,魏氏可愿意擔任司徒?”

    魏絳皺了皺眉:“趙武子升任中軍將,按道理他應該接管司空(武裝部長)的職位,司徒一職應該是上軍將韓起的,先元帥臨死指定中行吳接掌中行氏,那么上軍佐應該是中行吳,或者是荀氏家族出來的程鄭,這司徒的職位,無論如何輪不到我魏絳。”

    范匄實在琢磨不定魏絳的心思,在魏絳的連番拒絕下,他想不出該如何犒賞魏絳的支持,只好問:“中行吳最先得認的官職應該是下軍佐——他應該從下軍開始做起,這是規矩。魏氏(指魏絳)則順位升遷上軍佐……除此之外,魏氏還屬意什么官職?”

    魏絳想了想,回答:“趙武子既然擔任副帥、大司空,那么武宮守衛的官銜不免要讓出來——以大司空兼領武宮守衛,這不符合規矩。而我兒子魏舒與趙武子關系熟,常在武宮行走,也與武宮內那群甲士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