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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三章 霸主的面子問題

    趙武還在沉思,只聽下面的韓無忌繼續說:“阿起與賢士田蘇交游,田蘇稱贊他好仁。《詩》曰:‘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謹慎忠誠于本職,親近正人與賢人;神明聽到這一切,賜你洪福奔前程)。’

    體恤民眾為‘德’;端正自身為‘正’;糾正他人為‘直’。把德、正、直三者相結合,就是‘仁’。按照這個標準做人做事,神明就會感覺到,并賜福于他——神幫助人,只幫助那些自助的人。韓起就是這么做的,我韓氏立他為嗣,才是最好的決定?”

    韓無忌說話的態度讓趙武有點好笑,他滿口《詩》曰《詩》曰的,簡直就是后來儒生滿口“子曰”的翻版——嗯,那些儒生是不是繼承了春秋人這種說話習慣?那么,在現代某些人處處口稱“磚家、叫獸”如何說,可能也是這種“子曰”習慣的延續……

    但似乎,從心理學上來說,處處引用別人的話來證明自己的正確,是一種極度不自信的表現……不過,這確實是春秋貴族的經典說話方式。在比較正式的、講究禮節的場合,有身份的人都喜歡如此交談——這也是此前趙武不愿去見周王室的原因,他肚子里的墨水有限啊。

    韓無忌的話似乎打動了韓厥……也許韓厥原本就沒有立韓無忌為繼承人的打算,他只是想對韓無忌進行一番試探而已。這會兒,試探結束,韓厥沉思片刻,用決斷的口氣說:“無忌剛才說的有道理啊……既然這樣,阿起,你上前來,從今往后,你就是家族的繼承人了。”

    韓起上前,向神靈與列祖列宗進香、禱告……家族繼承儀式是很繁瑣的,每半天功夫,不可能把儀式進行完畢。趁這閑工夫,趙武打量著旁邊的荀偃,思索:“韓伯是個老狐貍,他這是打算抽身而退了,所以搶先確立繼承人,乘著自己還能動,躲在后面扶持后者一段,以求韓起能躲過卿位變化后引來的爭斗。

    說實話,韓起性格太綿軟,個人才能似乎也有點欠缺。韓伯現在出手,拉上我與荀偃作見證,是要求我們扶持他一段啊……你別說,現在恰好是韓伯功成身退的最好時機:楚國換了令尹;在南方他們剛陣亡了大將養由基;在北方,他們的大將彭名被俘。今后一段時間,缺少優秀將領的楚國人暫時無法戰斗了,即使他們還勉強發動,攻擊不會過于激烈——因為他們不敢把寶貴的戰爭物資,一次性壓在一個無名之輩身上。沒有足夠的物資支撐,哪怕孫武出現,也只能維持戰線而已。

    與此同時,我們晉國重新確立了霸業。楚國人要想把戰線重新向北推進到鄭國……哪怕我們什么都不做,楚國人至少也要花一兩年時間。而這段平靜期,正適合我們調整政局。韓伯這老狐貍做的事,從不做無用功,他邀請荀偃見證,不是毫無原因的。看來,荀罌的接班人一定是荀偃……只是,他為什么邀請我呢?難道說……”

    一個念頭陡然出現在趙武腦海中:“難道說,我將來也有資格做執政……執政!”

    最后兩個字,不停地在趙武腦海中轟響,趙武的臉色變了。座上荀偃原本波瀾不驚的臉,肌肉跳了一下,提醒:“小武,你的孩子長得很壯實,前幾天我去趙城看了,他們都會說話了。”

    荀偃這是借趙武的家事來分散趙武的緊張情緒。

    春秋人個個都不傻,荀偃平常給人的印象是:前任元帥欒書的一條狗。而且是咬人不叫的狗。

    他平常沉默寡言,遇事心狠手辣,脾氣發作起來,連前任國君都敢殺,可謂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粗魯人。但從他的這句話可以看出,這個粗人心思非常綿密。

    趙武笑了笑,也趕緊把話題轉移到家事上:“我家的孩子還小,還沒有到確定繼承人的時間……不過,這次回來,我打算親自抓一抓孩子的教育。”

    荀偃依舊面無表情的回答:“師修、師偃把你教育的很好呀,我希望你今年來京城就職吧。孩子的事情,先交給兩位老師教導,等以后長大點,也如今日這樣扶持一番,就行了……”

    正說著,冗長的儀式終于結束。韓厥隨后大撒請帖,宴請所有在國都的公卿,正式宣布“韓氏當家宗主傳續”。宮城里的悼公聽到消息,立刻派人祝賀,并認為無忌有德,知道謙讓,特命其為公族大夫之長——這一任命意味著韓無忌從今往后不能叫做韓無忌,該叫他“公族無忌”。

    真實的歷史上,韓無忌就是用這個名字入葬的。

    宮中的人傳完了命令。轉身望向趙武:“趙軍將,寡君前面多次召喚總是請不來趙軍將,這次寡君知道趙軍將必出現在元帥府,寡君吩咐,若趙軍將沒有什么別的事,不如前來宮城走一趟,寡君想見見趙軍將。”

    韓厥勸解:“小武去吧——君上馬上就要動身去會盟諸侯,這幾天你多陪陪君上。”

    趙武點頭,跟著宮城派來的閽人(宮城門衛),走入宮城。

    此時,悼公正揮舞著棒子練習擊打棒球,他身邊站著他的弟弟楊干。

    自從魏絳掃了楊干的面子后,國君擴大公族勢力的努力遭到卿大夫的抵制,國君隨即也明白過來,他解除了楊干一切職務,如今的楊干只能做“專業陪玩”,陪國君玩耍就是他生活的全部。百無聊賴的楊干氣色并不好,見到趙武進來,他陰陽怪氣的說:“武子,請你來可比請元帥還難,如今的你啊,不比往日了。”

    趙武懶得理會楊干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他默默的向國君行禮。悼公隨即制止了楊干的亂說,他扔下棒球棍,嘆息說:“武子不是一個善于巴結的人,他要是熱心權勢,也不會遲遲不來國都赴任。”

    說完,悼公繼續感慨:“寡君登位以來,八年之內九合諸侯,卻再不能隨心所欲的找昔日朋友共同玩耍。回想起來,還是在周王室的那段日子最快樂,至少,那時有朋友陪我一起說話、玩耍,如今,過去的朋友當中,只有單姑娘還能偶爾進宮城,找我來說說。”

    這里的“八年”和“九合”都是泛指,意思是:幾年之內,我屢次會盟諸侯,人世間的權勢達到了頂點……

    趙武接過話題,詢問:“我這一年出戰在外,忘了多陪陪單姑娘,她最近情緒好嗎?”

    悼公從小在周王室長大,單婉清也是,在這點上,兩人有共同的經歷,共同的語言……

    悼公搖頭:“不好,她本以為能跟你長相廝守,卻不知道,自從出嫁以來,與你聚少離多……我聽說了,這次你居然連續攻破了許國與頓國。你俘虜的許國國君已經押回來了,我打算帶著他去會盟。可惜,你們把頓國國君交給了……”

    趙武打斷了悼公的話,重復剛才的話題:“我在路上遇到了單公,他也說女兒不快樂,求我給女兒另外建筑一座城市居住,以便跟嬌嬌不再爭吵——我請求國君許可我在甲氏筑城。”

    悼公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我許可了!不過,甲氏那么荒蕪,你把單姑娘安置在那里不好。今后,寡人豈不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見了?”

    趙武再次行禮:“臣準備回家安置一下,馬上來王都赴任。”

    悼公笑了:“武哥肯來陪我,實在太好了……你在王都還沒有房子吧,匠麗氏前不久獻給我一座房子,你就住那怎么樣?那里離宮城近,寡人也好順便去你那里玩耍。”

    匠麗氏以前也送給趙武一個院子。他獻給悼公的那座房子趙武知道——就是前任國君厲公去玩耍,并被欒書與荀偃攻擊,并最終在那座院子里被殺害。

    那座院子是仿建最初的趙氏園林,但建筑的更加華麗,要不然也不會引來厲公玩耍,并因此丟了性命。但春秋人較為迷信,匠麗氏因為一座院子里死了位國君,認為房子的風水不好,是座兇宅,所以將附近的院子半賣半送,給了春秋最不迷信的趙武。而厲公送命的那座院子,匠麗氏急著脫手,卻連趙武都不肯接手。無奈之下,匠麗氏干脆把它獻給了國君。

    悼公對這座房子也犯忌諱,順手轉賜了很多人,大家都不愿意要,這次他真沒想到趙武會接受,而且表情欣喜:“太好了,那棟房子完全是仿照我的趙院建筑,但匠麗氏財力雄厚,建造的規模比我家院子還大,里面的裝潢比我家房子還要奢華。

    比如,院里全是磚瓦石梁建筑,牢固的很,還有幾座大花園……這下我可省了大錢。我把那座院子修繕一下,君上今后來玩耍,也便有了臨時歇腳的地方……”

    楊干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又憋了回去,趙武知道他想說什么,心中暗笑:“風水——狗屎,死了一任國君算什么?美國白宮里還 宮里還死了幾任總統吶,人還不照樣是天下霸主,無數人打破頭競爭住進去,而一旦競選成功入住‘白屋(字面翻譯,官方正式翻譯為‘白宮’)’,就成了天下最有權勢的人?

    美國人不信風水,不見得因此落后;法國、英國人也不信風水,白金漢宮、盧浮宮死了多少國王,他們因此落后了嗎?哼哼,匠麗氏的那座院子,簡直是拎包入住的豪宅啊。我當初拒絕,是因為那院子太引人注意,欒書荀偃不見得喜歡別人接受他倆實施弒君行動的園林,但現在,國君賜給的,還有什么比這更牛叉的,不花我一個錢,拎包入住吧!”

    趙武再次鄭重感謝國君的賞賜:“我今晚就住韓厥家,明天讓人收拾一下那座,立刻搬進去……”

    悼公打斷趙武的話:“武哥何必住在韓厥那兒?難道我的宮城就住不下嗎?……你沒帶多少侍衛?哼,誰敢到我的宮城行刺你趙武子……來來來,你剛從戰場回國,我又馬上要出去會盟,不如我們今夜抵足而談,好好聊一聊天下局勢。

    詩曰: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泌之揚揚,可以樂饑(陳國城門的下方,無論游玩休息很理想;泌丘泉水淌啊淌,清流甘甜的可充饑腸)——陳國的城門叫做‘衡門’吧,附近的泌丘泉水有多美。武哥你的詞匯多,給我描述一下,衡門美么?泌丘泉水有多清亮?”

    所謂“好好聊一聊天下局勢”,那是說給史官聽的,悼公跟趙武真正聊的是歌舞與玩耍。

    這時代娛樂項目匱乏,身為國君,哪怕是天下霸主國的國君,除了看一看美女跳舞,也沒啥娛樂項目,就這樣還要受到史官譴責——天剛入暮,盲人樂師師曠進來勸悼公:“古人說,夜晚不能奏樂,怕養成驕奢淫靡之心。君上的宏圖剛剛開始,年輕人啊,可不能養成夜晚宴游的習慣。”

    古人所說的夜中宴游,指的是類似泡吧,k歌,上夜總會,聚餐暢飲,等等行徑。

    悼公神色尷尬,師曠又轉向趙武——因為他曾經教過趙武彈琴,便對趙武擺出訓斥弟子的模樣,大聲說:“武子征伐在外,今日剛剛回家,就誘惑國君淫樂,這是臣子應當做的嗎?”

    這話說得太重了,趙武可不敢承擔這個名聲,他立刻避席,恭恭敬敬的說:“老師說哪里話,國君只是犒賞我在外征戰,順便咨詢一下前線的情況,臣怎敢誘惑國君。”

    趙武這里說話恭敬,他偷眼看看國君,發覺國君冷汗直冒——這位二十出頭就成為天下霸主,被人當作“蒼穹之下最有權勢的人”,如今居然被一個盲人樂師訓斥的滿頭冷汗。如果那些用mba知識保養百余二奶的小局長小處長在此,他們會是什么反應?

    估計,不用那些小局長小處長做出反應,“磚家、叫獸”會跳出來,用科學道理教育師曠。

    師曠一揮手,毫不客氣地下令:“夜深了,音樂收起來,歌舞停止。閽人,君上要休息了,傳令宮城守衛閉門。武子要跟君上談論前線事宜,今夜就宿在宮城。”

    “是是是”,悼公站起身,恭敬地連聲答應,順便偷偷看一眼躲在殿角、奮筆疾書的史官。

    其實,夜里不準奏樂、宴游,沒那么多政治因素在里面——純粹是生產力決定生活方式。古代的生產力水平低下,寶貴的蠟要用來做鑄造器皿的模具,比如鼎啊編鐘一類的,甚至制作兵器。而國君一次性燃燒太多的蠟燭,夜夜如此的話,國家制造業就要歇菜,沒有蠟做不成模具,沒有模具……

    音樂隨即撤走,滿堂的燭火也熄滅,桌案上只剩下一盞昏暗的燈,里面點著不值錢的牛油豬油,照著面面相覷的一隊對霸主國小君臣。君,年紀不大;臣,也就是二十出頭。這么小的年紀,在別的國家,還是玩耍的年齡。

    幸好,歌舞撤走了,還有小酒可以喝,兩人間的游戲唯有棋而已。不喜歡下棋的國君與同樣不喜歡下棋的趙武,只能擺開了棋盤,裝模作樣的下起了圍棋,而楊干則“專業旁觀”。

    三人心思都不在棋上,天南海北的聊著天,許久才下一個子。

    趙武與國君之間談笑的都是春秋那點事,言談中趙武盡量不觸及各家族政治,但他也不愿意談論一些風花雪夜的扯淡,免得被史官記錄下來,落下一個“佞臣”的名聲,結果,他只好談建筑裝修,談論各地的風土人情。

    對于悼公這個娃娃來說,南征北戰過的兄長趙武簡直就是自己的偶像。悼公小時候生活在周王室,謹小慎微,不敢邁出周室半步,長大了當國君,唯一的樂趣就是找趙武玩玩球。除此之外,只剩下盟會諸侯的時候,可以順便旅游一下。對外面的世界,他很向往,而趙武這個走遍了大半個中國的兄長,更讓他既羨慕又嫉妒。

    現代人的詞匯量豐富,旅游雜志看多了,趙武描繪起外面的景致,一點一滴細節都生動鮮活,悼公聽的有趣,不停的催促趙武再說一點,再說一點……結果,倆人不知不覺到了天亮。

    天亮,史官再度前來催促悼公就寢——對于春秋人來說,世界的一點一滴都是知識。趙武講的那些內容,涉及到天下山川走勢,對于一名君主來說,這就是軍事,所以,史官沒有責備趙武,反而濃墨重彩的記錄下悼公的好學……

    史官的勸解悼公不能不聽,他意猶未盡的站起身來,相約:“武子,今后你住在國都里,可要常常來見寡人啊……對了,你入宮的時候,也要帶上單姑娘,寡人自從登位以來,周王室的口音許久不曾聽到了,也就單姑娘來了,能讓我想起小時候。”

    趙武拱手:“臣這幾年經常在外,沒有好好陪伴妻兒,這次回來,臣打算與她們多多相聚。等君上盟會諸侯回來,臣大概已經把住所收拾好了,正好請國君去玩耍。”

    悼公長嘆:“是該好好陪陪妻兒了,這次許國屈服,頓國受到懲罰,陳國戰線穩定下來——我們至少有兩年的修養生機的時間,你我都該好好陪伴一下妻兒……”

    趙武扭捏了一下,馬上建議:“關于許國,臣還有個建議:許國人常常搬遷,就是為了躲避大國的煎迫。其實,我認為許國人處境如此悲慘,也是他們不會治國。我建議一勞永逸解決許國。他們不是想搬家嗎,我們給他們搬!我家族在甲氏,剛好附近有大片未開發的土地。而甲氏對面是黃河,左右都是我們的盟國,許國人搬遷到哪里,至少百年內不用擔心大國的欺負。君上跟他們說說搬入甲氏的好處,想必許國人一定樂意。

    另外,咱晉國向來照顧盟友。對陳國人如此,對許國也一樣。許國只要肯搬遷,咱買一送一,送給他們一個執政,幫助許國人治理國家——我看,許國就在我甲氏邊上,今后他們就是我晉國附庸。所以許國執政不能叫執政,叫做‘相’吧。這位‘相’也無需天天去許國上崗。他許國一個芝麻大的小國,能有多少事?我們順便派出一個卿,兼任‘許國相’好了。君上若沒有合適的人選,臣自薦做許國相。剛好,他們就在我甲氏邊上,摟草打兔子,順帶就把他們的事處理了……”

    悼公止步,深深看了趙武一眼,若有所思地回答:“這個建議很好,寡人需要跟元帥商議一下。不過,這不是多大的事,許國,小國而已。寡人先許了武子一個執政的位置——許國相,歸你了!”

    因為這是有史官在場的君臣答問,所以,君臣兩人彼此稱呼都很正式……趙武現在該辭別了,他拱了拱手,正打算說話,看到閽人勃緹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見到趙武仿佛見到救星:“軍將、司徒,快管管你家嬌嬌吧,她正帶人堵住宮門口大罵,衛士們不敢還嘴,被她打得落花流水……”

    趙武詫異:“我家嬌嬌還有這本事?”

    悼公、史官都憋住笑。而后,趙武在勃緹的引領下來到宮門口。此刻,守候宮門的除了宮中衛士,還有潘黨與英觸。這兩人正抱著胳膊,懶洋洋的望著天——春秋時代,男尊女卑很嚴重,嬌嬌雖然是正妻,但她無權責罰家族的正式家臣,所以那場謾罵沒有波及到兩位家臣,受侮辱與受迫害的是國君的衛士。

    趙武沖潘黨與英觸抱怨:“嬌嬌在外面吵得這么厲害,你們兩個也不上去勸一下。”

    英觸神色稍有點尷尬,潘黨一臉無所謂,他一指宮門外,對趙武說:“那么,你去勸!”

    “看我的”,趙武捋起了袖子,怒氣沖沖踏出宮門。

    這一腳才踏出宮門,趙武有點后悔。扭頭回身,發覺英觸與潘黨并沒有跟出來。他有點不樂意了——好歹我也是晉國將來的元帥,許國即將上任的國相,怎么出門連科長待遇都享受不到?現代,科長出巡,周圍都一堆搶著打傘的人啊。

    嗯嗯,嬌嬌似乎不好勸啊,宮城虎士旅賁,怎么個個老實的像過街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