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從姑獲鳥開始 > 第二十二章 最后一首
  排氣管吐出廢氣,公交車已經遠去。天上有車輪軋動的聲音,大雨將至。

  李閻站在道旁,頭頂的牌子上寫著“勝利農場”的字樣。

  一樣望過去,是大片的林蔭道,

  山腳錯落著大片的云杉和奶白色的西洋雕像。

  遠處有防火的瞭望塔。

  “你的對手傳承為:迦陵頻伽。”

  迦陵頻伽,又名妙音鳥。

  《慧苑音義》云:“迦陵頻伽此云妙音鳥,此鳥本出雪山,在殼中即能鳴,其音和雅,聽者無厭。

  妙音鳥?

  他邁步往里走了沒有兩步,視線移動,身邊剎那間人聲沸騰!

  李閻五感全開,腳下左邊轉了半圈,右邊轉了半圈,把四面都收入眼下。

  空無一人。

  可是口哨,吶喊,叫好的聲音卻不斷洶涌而來。

  李閻的腳步挪動,背靠一顆云松。

  一座寬敞的舞臺就這么在李閻的眼皮子底下從地上長了出來,

  電線,音響,軍鼓,貝斯,話筒一應俱全。兩邊搭著紅帷布。黃嫚,臺中央插著龍旗。

  口琴和木吉他飛舞在半空中,自己演奏起來。

  前奏李閻很熟悉,是九十年代風靡一時的《同桌的你》。

  這些詭異的樂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藏著梁野的隨身聽一樣……

  “行走大人請注意,你踏入了東北旺萬壽堂(今勝利農場商演露天舞臺)的范圍。“

  “范圍內的器樂將使所有行走獲得特殊狀態。與器樂相關的閻浮傳承,可以通過分析,獲得調整狀態的能力。”

  “當前附加狀態為:所有行走傷口愈合速度增加百分之百。”

  妙音鳥?

  器樂附加狀態?

  不會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李閻捏緊手里的隨身聽,心中有不詳的預感。

  輕微的腳步聲音傳過來,對面走來一人,戴著紅星軍帽,他面對李閻,手上翻出一把狗腿刀來。

  印記空間,“十都”。

  李閻放開顧慮,環龍長劍直指男人。

  確認過眼神。

  沒有一句廢話,兩人同時沖向對方!

  狗腿刀和環龍撞在一起,兩道身影驚鴻一般交錯而過,李閻的手背,那人的胸口,同時崩裂出一道傷口。

  妙音鳥和姑獲鳥一樣是羽類傳承,兩人又都是“十都”的評價,身體素質大致相當,兩人試手不虧不賺。

  “因為妙音鳥傳承的緣故,你的愈合速度提升僅為50%,而對方的傷口愈合速度為200%”

  男人胸口的傷痕已經止血,李閻一口痰吐在地上。對面男人再次沖了過來。

  “梁野!”

  李閻喊了一句。

  +字鍵放到最大,梁野開了嗓:

  我沒日沒夜的追尋你

  你如此美麗

  到底是什么塑造了你的血肉之軀?

  獵人樂隊,《那不是我》

  萬壽堂的附加狀態果然模糊成了一片“???”,臺上的各種魔怪樂器都停了下來。

  可沒等李閻松口氣,閻浮的提示又讓他心里一沉。

  “器樂更換!當前器樂附加狀態為:所有行走防御力下降百分之百,因為妙音鳥的緣故,你的防御力下降百分之兩百,對手防御力下降百分之五十。”

  李閻有心讓梁野停下,可梁野不唱,萬壽堂上的器樂就會開口。

  “梁野,換一首。”

  李閻讓過劃過耳際的刀鋒,小腿把軍帽男人蹬開,胸口也受了一腳。

  隨身聽的喇叭頓了頓,梁野再次開唱:

  這一程,行路迢迢,他把鄉音,背掛在琴上。

  一言語,天地蒼蒼,扶著一首歌,路過一個村莊~

  暗杠,《走歌人》

  “器樂更換!當前器樂附加狀態為:所有行走移動速度增加50%,因為妙音鳥的緣故……”

  “換!”

  梁野也急了,隨身聽里號角轟鳴:

  誰不想名利雙全?誰愿窮困潦倒討人嫌?

  所以既然不能名垂千千古,有人寧可遺臭萬萬年!

  耳光樂隊,《藝術男兒當自強》。

  “器樂更換!……因為妙音鳥的緣故……”

  “換!”

  李閻大喝。

  隨身聽里只一把木吉他飄揚:

  我眼望著北方,彈琴把老歌唱

  沒有人看見我,我心里多悲傷

  野孩子《眼望著北方》

  “器樂更換……因為妙音鳥……”

  “我日!”

  ……

  “啊切!”

  任尼打了個噴嚏,緊了緊身上的西裝。又鼓弄起手上的游戲手柄來。

  眼看著天上要下起雨,他坐在臺階上,頭上是烏青色的房檐。

  一道電光擦破云端。

  ……

  環龍旋舞激蕩,劍勢沉如錢塘江潮。

  李閻逼退紅星軍帽男人,兩個縱越拉開距離,身上深深淺淺十幾道傷口。

  “別白費力氣了。”

  男人把帽子一摘。

  “雖然我不知道,你口袋里的怪東西是從哪里弄來的。但是遇到我算你倒霉。”

  他擦去狗腿刀上血跡,古銅色的臉盯著李閻。

  “在現實里,我是北京音樂學院的高校教授,主修通俗音樂史。”

  一只巴掌大小,白面五彩羽毛的鳥站到他的肩頭。

  “民調,搖滾,爵士,靈魂樂,藍調,嘻哈樂,索爾,管弦樂團,只要是你說得出的音樂類型,我幾乎都有所研究,平常想發揮妙音鳥的全部威力,還需要戴耳機,但是今天。”

  男人握緊刀柄。身子矮伏。

  “這里是我的主場。”

  李閻把黑色龍旗插在地上,嘴里嚼動青棗。嘴里含糊不清。

  “梁野,歇吧,不費勁了,咱莽死他。”

  “先等會。“

  梁野費了好大勁頭,才從隨身聽里擠了出來,男人隨意一瞟。驚鴻一瞥里這個人的威脅程度是白色,也就不再理會。

  梁野三步并作兩步走上露天舞臺,一把抓起話筒,對著男人怪笑一聲:“你說,什么歌兒你都懂一點是吧?”

  “一點可能還多。”

  同行相輕,何況還是野路子碰上學院派,兩個人語氣都沖。

  “那你試試這個。”

  “哦?”

  男人一仰臉,驀地朝臺上的梁野沖了過去。狗腿刀直指梁野的脖子,不打算給他開口的機會。

  懂歸懂,傻呵呵站在那里看著對手動作,那就是蠢了。

  白金虎頭吞刃往前一送,攔腰截住男人去路。

  男人腰上使勁,身子旋擰讓過槍頭,腳下一蹬臺面,折身朝李閻沖了過來。

  此刻臺上放的是老狼的《情人劫》,李閻的爆發力和神經反應速度都有少量提升,可男人的爆發力強了怕是有一倍還多,加上兩人都擅長快攻,要不是李閻兵器占優,怕不是頃刻間就要被壓制。

  梁野清了清嗓子,一撩手上吉他。

  男人說自己是音樂教授,耳朵確實毒。

  梁野一個前奏,他心中就有了計較。

  “搖滾樂對吧!布魯斯?雷鬼?還是重金屬?朋克?放克?”

  梁野不慌不忙,冷冷一笑:“二,人,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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