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城被趙中天的大軍圍了一整天，一股暗流開始在城中涌動。
從早到晚官軍都有人在城外喊話降者不殺，再加上秦小天戰死，城中的士卒都是人心惶惶。
“嘎吱～”
夜深人靜之時，懷城的北城門竟然悄悄地被打開了，一名軍卒站在城門口手舉兩支火把拼命的飛舞著。
城外的黑暗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大隊的士卒，正安靜的蟄伏在夜色中。
丁匯身披戰甲，在馬背上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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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城門口的火光時他終于開心的笑了，輕輕的一揮手：
“大軍入城！”
“殺！”
烏壓壓的官軍趁勢涌入了懷城，整座城池開始響起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
“砰砰砰！”
“先生！先生！”
大半夜的，凌宮的房門就被砰砰砰的敲響，聽到城中動靜的凌宮正在急匆匆的往身上套著衣袍。
“出什么事了？”凌宮臉色陰沉的問道：“官軍開始攻城了？”
圍聚在門口的幾名將領滿臉悲憤，急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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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守將打開了城門投敵叛變，現在官軍已經打進城了，王將軍正在率軍抵抗，但是撐不了多久。
先生，我們護著你先撤出去吧！”
凌宮身形一顫，情緒低沉。
其實他知道懷城是守不住的，面對這種必死之局，城內有人叛變是很正常的事。
但他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凌宮沒有任何表示，反而是平靜的坐回了椅子上，眼眸微閉，抬頭向上。
“先生，先生！咱們護著你撤吧！”幾名武將被凌宮的舉動搞得一愣章，再次出言催促。
“我不走了～”
凌宮目光平靜的掃過這些跟了自己好久的親信，微笑道：“我凌宮不過是一介落魄書生，能和諸位將軍結識、共事乃平生之幸。
兩年來，我們雄心滿懷，立志干一番大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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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
天數不在我等。
這場仗，該結束了。”
凌宮的語氣很平緩，幾名武將在不知不覺中也安靜了下來，面帶悲戚的看著凌宮。
一股陰云籠罩在屋內。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從陳天勝戰死的那一刻起，他們已經敗了，凌宮費盡心機想要博得一線生機，也被第五心柔化解。
從此以后，他們不再是黃衫義軍，而是反賊。
沒有實力，何談正義？
凌宮接著說道：“打了兩年，我們的故鄉都死了太多的人。
再打下去，我們就是罪人了，這不是我們起義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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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懷江道、泰安道、九昌道、南泗道。
哪里還有什么人煙？
就此結束吧。
大家已經盡力了，各自逃命去吧，有家人的帶著家人一起走。
獨自一人的就遠走高飛，別再白白搭上性命，沒有意義。”
這位落魄書生，外加三個農夫出身的漢子，差點把整個大周南境都打成了篩子。
能有這般精彩的人生，凌宮知足了。
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輔佐陳天勝建立一個新朝，讓百姓們過一個新的生活。
一群跟著他出生入死的武將都低下了頭，默然不語。
屋中在沉寂了一會兒之后，這些人終于一個個對著凌宮鞠了一躬，然后接二連三的退了出去。
他們或許可以一死了之，但總得替自己的家人、親人想一想。
“凌先生保重～”
“先生，下輩子咱們再在一起共事～”
“先生珍重～”
……
曾經的部下一個接一個的離去，凌宮則滿臉平靜。
這一刻他似乎解脫了，這兩年他實在太累，見到了太多的生生死死。
就讓這一切，在今夜結束吧～
……
“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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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砰砰砰！”
繼北城門的守將投降之后，城內先后又有部分校尉、都尉以及普通的士卒放下了武器。
沒辦法，很多人都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了。
但是堅持抵抗的人也有不少，凌宮和陳天勝這幫人能發展到如此的地步，自然有他們的人格魅力，手底下有一幫子堅定的死忠不足為奇。
“當當當！”
“殺！”
“給老子殺！”
城中某處，一名渾身是血的黃衫軍將領正在憤怒的嘶吼著。
“叛徒，你們這些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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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了！投降吧步將軍，還能留條活路。”
“混賬！要么閉嘴，要么咱們在戰場上見！”
“當當當！”
“嗤嗤！”
刀光劍影，一片片的士卒被長槍捅穿胸膛，血流滿地。
領兵廝殺的這位武將名為步列，只是黃衫軍的一名普通將領。
但他遠比其他人要忠心的多，因為當初是陳天勝在戰場上把他的命給救了回來。
陳天勝被叛徒所殺，所以他打心底痛恨叛徒，哪怕今天深陷死地，他依舊在和官軍死戰。
跟在他身后的僅僅百余人，清一色的亡命徒。
無奈啊，官軍的兵力優勢太大了，再加上放下武器投降的人越來越多，這百余人很快就陷入了重重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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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當當當！”
步列眼眶通紅，奮力的左沖右突，當一陣馬蹄聲響起時，周圍的戰場終于安靜了幾分。
一排排官軍手持長槍將他們剩下的這些人圍在當中，虎視眈眈。
一名穿著偏將鎧甲的男子眼神冷漠，冷喝道：
“趙大人有令！放下兵器投降者可活！負隅頑抗者死！
你們這些反賊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情況？繼續打下去有什么意義？
還是速速投降吧！”
“呸！”
步列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罵，大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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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怕死還會造反？來，讓大爺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說完步列就舔了舔染血的嘴唇，握著大刀擺開了一個架勢。
他身后的那些步卒也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哼～”
官軍偏將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放箭！”
“嗖嗖嗖！”
看著身邊的弟兄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步列怒不可遏，揮舞著大刀迎著箭雨就沖向了官軍。
這一戰注定是他的最后一戰。
片刻之后，步列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上被長槍捅出了好幾個窟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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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步卒也盡數戰死，弩箭把他們射成了馬蜂窩。
雖然黃衫軍已敗，但是仍然有人在戰場上揮灑著熱血，像步列這樣的人并不在少數。
官軍偏將冷冷的看了尸體一眼，冷笑道：
“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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