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游非常震驚。
在看到這段之前，他一度以為自己見多識廣。
但看完石磊這幫人的操作后，他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震驚過后，第一個想法就是慶幸：還好《泰拉瑞亞》跟整個虛擬世界之間，其實是隔開的。
事實上，所有通過傳送門才能抵達的世界，比如糖果傳送門后的，光翼傳送門后的《光遇》世界，馬賽克傳送門后的《我的世界》，這些游戲世界和整個虛擬世界之間，都隔著一層。
被劃分到《我的世界》更外一層的《泰拉瑞亞》，甚至和虛擬世界之間隔著兩層。
這才避免了虛擬世界主體出問題。
要是這事兒發生在虛擬世界的公眾地圖里，比如大都會和夜之城里，那才是超級大亂子。
——一整座城市瞬間蒸發，整個虛擬世界都可能崩潰宕機。
不過話說回來，大都會和夜之城更貼近于現實世界，底層規則也更堅實。
應該不會有人能在這倆地方，把自己加速到接近光速吧？
這事兒之后，林游多少有些不自信，打算回頭好好檢查一下。
至于現在，林游不得不擔心一件更要緊的事：
這個名叫石磊的人，他沒事吧？
虛擬世界確實和現實中不同——如果是在現實中肉身達到千分之一光速，那人早就蒸發了。
虛擬世界不至于這樣，別說生命危險，按理說直接的身體傷害都不會有。
但是這人已經突破系統的規則了，在那種情況下，系統的保護是不是還完善，林游也說不清楚。
畢竟這事兒他真沒見過。
*
另一邊，石磊的那個小群，群友們也有點慌。
大家剛被踢下線的時候，并沒有太在意。
游戲崩潰閃退這種事，虛擬世界確實是第一次見，但以前PC游戲里可見多了。
重新開游戲就行，小問題。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崩潰的不只是自己的游戲，而是全世界所有《泰拉瑞亞》玩家的游戲。
這下事情可大條了！
他們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闖禍了。
但到底怎么回事，他們也說不清楚，他們畢竟只是旁觀者，只看到了世界的崩潰。
具體是怎么回事，還得問石磊。
可問題是：石磊聯系不上了。
群里不管怎么@石磊，都沒有任何回應，幾個有電話的朋友撥號過去，也是無人接聽狀態。
這讓他們也慌起來，甚至忍不住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石磊該不會跟游戲“同歸于盡”了吧？
……
……
石磊當然沒有跟游戲同歸于盡，他在蜃樓重啟的同時，也回到了現實世界。
但他現在癱在床上，感覺非常糟糕。
他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覺得疲憊不堪，這種疲憊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像是從內心最深處源源不絕散發出來的疲憊。
….這讓他癱在床上，無力到動彈不得。
別說起來接電話了，他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其實這種疲憊感，并不是回到現實中才有。
之前還在游戲中，一次次進入“超音速”的時候，這種疲憊感似乎就出現了。
只是非常隱約、模湖，難以感知，像隔靴搔癢。
但即使是這種遙遠的感覺，積累起來也不是一件小事，這也是為什么在最后一次“下洞”之前，他會感覺有些頂不住。
而最后一次超越極限的體驗，更是難以言表。
如果之前的體驗可以描述為“被狠狠扔出去”，那最后一次就是“整個人都在急速中被融化……”
所有的感官都被消解，一切“自我、存在”的概念都消散一空——因為他已經進入了云夢感官數據庫的盲區，神經調制解調器都不知道該給他傳遞什么信號。
他借著科技的力量，另辟蹊徑，感受到了“無我”的境界。
代價則是——徹底耗空了自己。
具體耗空了什么，他說不清楚，是“精力”、“心神”、“專注力”？還是別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石磊不知道。
但無所謂了。
他現在連思考都覺得疲憊，只想悶頭大睡。
但令他難受的是：耳朵邊一直有噪音在吵鬧。
起初是手機一直響個不停，但后來連窗外也開始“嗚~嗚~嗚”的響起高亢的鳴笛聲。
再之后——
“哐！”
一聲巨響，石磊的房門被狠狠砸開，一堆人沖了進來。
——撞門的消防員，扛著擔架、抱著急救設備的醫護人員，急匆匆沖到他的床前。
一位須發皆白，看上去至少60歲往上的醫生，一手扒開石磊昏昏欲睡的眼皮，另一手打開小手電沖著他的童孔晃來晃去。
“我艸……”石磊根本說不出話，連心里的吐槽都有氣無力的。
這是林游在他的云夢賬號里，找到了詳細的住址信息，匆忙幾個電話叫了急救過去。擔心急救進門不方便，還順便打了消防的電話。
——既然不確定會發生什么，干脆就按照最差的情況來做應對。
要不是這人不在夏京，林游這會兒多半也到了。
不過即使不能親自抵達現場，林游也借著安保團隊的溝通，看到了由消防員傳回來的現場畫面。
壞消息是：人確實出問題了。
但好消息是：醫生說問題并不大，合理作息，好好修養幾天，應該就沒問題了。
林游于是松了口氣。
只要人沒事就好，更具體的情況可以先往后放放，當他緩過勁兒了再去問——這種勐人，這種離譜的事跡，他覺得很有必要好好聊聊。
解決了這個最關鍵問題，他終于可以放下心來，處理游戲的問題。
….這其實一點都不難。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讓上浮速度恒定，變成勻速上浮。
問題迎刃而解。
但這也就意味著，石磊他們研究出來的玩法被徹底廢掉。
而林游不太想這樣。
所以他更傾向于更底層的解決辦法：不管這套玩法，但是給玩家的最高速度設個上限，一旦抵達上限，速度就不會再繼續攀升。
這樣一來，不僅問題得到了解決，石磊他們研究出來的玩法，也不至于徹底報廢，適當改改，仍舊不失為一種有趣的玩法。
不過這種限制，林游僅僅加在了《泰拉瑞亞》中，并沒覆蓋到整個虛擬世界，更沒有跟玩家本身綁定——盡管這樣可以一勞永逸，徹底杜絕相關的風險。
而林游寧愿承受未來的風險，也沒有選擇最省心的做法，主要的顧慮便在于：
未來做宇宙篇的游戲，肯定要讓玩家體驗到一些宇宙尺度的離譜速度，而不能用蟲洞去湖弄玩家。
說起來，之前他體驗到的最極致速度，是找到了國內最頂級的賽車手，體驗了相當可怕的賽場飆車。
——下車直接吐得昏天黑地那種。
但現在，林游覺得這已經不夠用了。
玩家都有人接近光速了，自己還得更努力一些才行。
所以——
是時候想辦法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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