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1000米...”
宗仁看著極遠處那依稀可見,十分厚重的城墻,喃喃自語,但眼神卻變的越發堅定。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雖然無法調動覺醒物,能量,但卻依舊在街道上狂奔。
面對今天這種盛大的場面,外城的居民們全部躲在房間內,不敢露頭。
更別提站出來,狙擊宗仁了。
這也算是給他創造了一個更加良好的環境。
身后那女人依舊窮追不舍,而且速度要比宗仁快上些許,兩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禹墨坐在輪椅上,身后就是那巨大的城門,遠遠的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儒生此時剛好回到他的身邊,站在他身后的位置,一動不動。
“忙完了?”
禹墨隨口問道,像是在聊家常一樣。
儒生輕輕點頭:“嗯。”
“也對。”
“那些無望拿到名額的家伙們,應該都消停了。”
禹墨微笑著點了點頭,仿佛十分隨意的開口問道:“你和宗仁做過交易?”
“宗仁是誰?”
儒生怔了一下。
禹墨沒有回應,只是目光看著遠處那因為距離過遠,而顯得十分模糊的人影。
“哦。”
“是的。”
“他說如果我治好他的雙腿,他會非常非常感激我。”
儒生點了點頭。
禹墨一只手托著下巴,微微低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你就選擇騙了我么?”
“我怎么會騙我自己。”
儒生很驚訝,像是完全不理解禹墨這番話的意思:“你是我用思維創造出的護道人,所以我心中想的東西,你應該全部清楚才對!”
“我不可能騙過你的!”
“所以...”
儒生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緩緩低下了頭。
“宗仁一定和你說過,這件事不要告訴我。”
“只有這樣,他才會更感激你。”
“對吧?”
禹墨沒有去聽儒生的辯解,反而在自言自語,眼中閃過思索之色,像是在考慮什么。
儒生沉默了。
“也對,我只是你的護道人,又不是你的主人。”
“你沒有必要事事與我說。”
“更何況...”
“關系到你的利益。”
禹墨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依舊在輕聲說著,只不過語氣中已經流露出些許的淡漠:“一開始,錯的人就是我。”
“我竟然真的以為,一位仙人會信任我,聽我的意見。”
“我想要將心都掏出來,向他證明,我是為他好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幫他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追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理想,目標。”
“被無數人唾棄,恥笑的目標。”
“現在想想...”
“天真啊。”
禹墨輕嘆一聲,眼中滿是失落,說話的聲音中更是帶著一絲顫抖:“呵呵...朋友?護道人?”
“不過是我沾沾自喜,為自己貼上的標簽。”
“在其他人眼中,我不過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商品,有著屬于自己的價值罷了。”
說到這里,禹墨的聲音猛然一頓,他顫抖的抬起雙手,抓在輪椅扶手上,用盡全部力氣轉動著十分沉重的輪椅,轉過身,看向儒生,眼中滿是那種心靈被傷害后的孤寂,絕望。
“我原以為,我們會是這世界上,最親密無間的戰友,伙伴。”
“某一天,我就坐在這輪椅上,看著你,我的兄弟,回到自己的世界。”
“我們是同一類人。”
“但現在...”
“未來的路,禹墨在此...恭送...”
說著,禹墨那種孤寂的情緒一掃而空,恢復了那種倔強的驕傲。
仿佛是在向儒生證明。
證明自己,哪怕沒有了他,依舊是這世界上,最絕頂的天驕!
他,也有著自己的堅持,與夢想!
兩者之間的關系,絕非他禹墨攀炎附勢!
他禹墨,依舊是獨一無二的。
儒生身體怔了一下,緩緩抬起頭,看著禹墨那驕傲,倔強,滿是堅持的眼神,不知為何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那時候,自己才剛剛有記憶吧。
自己說能看見另一個世界,別人嘲諷,譏笑自己時...
他的表情,與現在的禹墨,如出一轍。
雖然與禹墨相識時間很短,但禹墨卻一直在兢兢業業的替自己積累香火。
但自己...
儒生只是瘋,但并不算傻。
他同樣有自己的情緒。
甚至,某一刻,他腦海中,一道道畫面閃過。
仿佛...
是一個個人,他們眼神真摯的看著自己。
但畫面一閃而逝,所伴隨的,是無盡的疼痛。
他捂著腦袋,哀嚎著蹲在地上,眼中滿是紅色的血絲,呼吸更是變的沉重起來。
許久之后,他才顫抖著抬起頭,目光與禹墨對視...
“對不起...”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但語氣卻變的愈發堅定:“從今天開始,你...你不是我的護道人...”
“你是我...我...我...”
“我什么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為什么!!!”
他變的愈發煩躁,嘴里不斷的咒罵著,用力捶打頭部,發出一聲聲悶響。
“你是我的兄弟!”
最終,儒生發出一聲吶喊,就這么癱坐在地上:“我...再也不騙你了...”
仿佛用盡了自身的最后一絲力氣,儒生就這么靠在墻邊,完全不管自己身上依舊沾滿了灰塵,而是目光呆滯的看向天空,不時露出幾聲癡笑。
“呵...呵呵...”
“我是誰...”
“誰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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