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房間里傳出一個平淡的嗯字。
夜冥淵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深如寒潭的鷹眸里凝聚成兩點火星,迅速蔓延點燃成兩簇小小的火苗,炙熱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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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清晨。
吃完早飯的四人雇了兩輛四輪馬車朝夏國奔去。
易容成病弱美少年的夜冥淵微閉著眼睛,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朝不保夕了。
他雙眼帶著紅血絲,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
好似每移動一下對他來說都是巨大的折磨。
“病入膏肓”的他靜靜倚靠在墨染肩膀處,面容憔悴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他時而眉頭微蹙,時而重重地咳嗽,昏昏的眼神、干燥的嘴唇,無一不表明他得了重病。
頭發有些微亂的他仿佛一陣風吹就會把那弱不禁風的身子給吹倒。
夜冥淵粗喘口氣,“娘子,若是我死了,你不必為我守寡,另嫁他人吧。”
墨染:“好的。”
夜冥淵差點被她整破防,委屈撇嘴,“娘子,你…你對我就沒有一絲絲思念戀慕之情嗎?”
墨染揉著他的腦袋:“…或許有吧。”
夜冥淵鷹眸微閃,朝她懷里靠了靠,“娘子,我的腰有些痛,娘子幫為夫揉一揉,可好…”
墨染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娘子~娘子~求求你了…”
墨染眉頭緊鎖:“閉嘴坐好。”
夜冥淵乖順閉上嘴巴,時不時咳嗽喘息兩聲,使得車夫一直擔驚受怕,生怕他半路上突然撒手人寰。
趕了一天路的四人來到一家客棧后,好巧不巧的是,只剩下兩間上房。
不待三人開口商量,夜冥淵整個人黏在墨染身上,“娘子,我要和你住一間。”
風宿:呵呵,他都不信這只是演戲?!
墨染神情復雜難辨,櫻唇一張一合,“…好。”
身為他的“熱心大表哥”,風宿立即貼心囑咐:“小淵,近日車馬勞頓,記得早點歇息。”
夜冥淵捂嘴咳嗽幾聲,“多謝表兄關心。”
林鶯歌有些窘迫:“墨姐,我和風兄睡一間不太好吧。”
風宿趕緊開口:“鶯歌妹妹放心,今晚我不準備睡覺,我會一直守在房間外面,守護著你們安危的。”
夜冥淵不給他反悔的機會,立即滿口答應:“那今晚就辛苦表兄了。”
風宿扯扯嘴角:“…不辛苦。”
不一會兒,走進同一個房間的兩人仍未卸下偽裝,扮演著伉儷情深的夫妻。
夜冥淵緊握著墨染的手,“娘子,我已經命不久矣,可是有你陪著我,這是我一生當中最難忘的事情了。
謝謝你對我不離不棄,我現在覺得自己好幸福。
我愛你,所以我希望能夠繼續和你走完這一生,而不是抱疾而終……”
墨染:演得跟真得似的。
“夫君不必憂心,你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倏忽,夜冥淵的手松開,攬住墨染的腰,幾乎將她整個人都抱進懷里。
墨染抬頭瞪他,夜冥淵的臉龐順勢埋進她的脖頸。
他聲音粗重沙啞,“娘子,我真得放不下你,若我逝世,誰來給你釀桃花酒啊……”
墨染:她可以不喝。
“夫君不必掛念我,現在好好養病才是最重要的。”
夜冥淵沒有回答,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彈。
上飯菜的小二心底慨嘆:忠貞不渝、可歌可泣的愛情啊!
直至小二上完飯菜,夜冥淵才戀戀不舍的松開了雙臂。
“師姐,我方才是為了更加真實,不引起懷疑才那么做的。”
墨染淡嗯一聲,拿起桌上的銀箸,細嚼慢咽地吃起飯。
夜冥淵眼底浮現出失落,剛才懷里柔軟的觸感仍未消退,反而越來越大。
他好想…一直抱著她,直至老去。
夜冥淵低下頭,靜靜地吃著擺在他面前的西芹菜和香芹碧澗羹。
“我吃好了。”
墨染起身朝里面走去,夜冥淵聽著里面的聲響,心底便燃起熊熊烈火。
怎么滅都滅不了。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洗完澡的墨染換身簡單的衣物便走出來了。
“你去洗吧,我幫你守著。”
“謝謝師姐。”夜冥淵不敢抬頭,倉皇逃離。
兩刻鐘后,水聲消散,洗好的夜冥淵卻遲遲沒有出來。
墨染不放心的喊一句,“夜冥淵,你還好嗎?”
“師姐,我馬上就好。”
半晌,穿著紅色紗衣的男子赤足從里面緩緩走了出來。
“師姐,我忘帶更換衣物,就隨手拿了件你的衣物……”
墨染沒有說話,直接將人攔腰扛起。
夜冥淵心臟怦怦直跳,可沒過幾秒,他就被墨染丟床上并裹成粽子。
“師姐~我熱……”
夜冥淵不停地扭動起身子,可掙脫不開。
墨染看著快扭成蛆的人,內心暗笑,面上卻一臉認真:“你現在是病人,要蓋得嚴嚴實實才更加真實。”
夜冥淵噎住,“師姐,現在沒有其他人。”
墨染語氣平緩:“演戲就要演全套,大魚才會上鉤。”
夜冥淵沉思良久,“那師姐和我是不是也要…行周公之禮?”
墨染表情皸裂,自知語失的夜冥淵連忙挽回自己的形象:“師姐,我剛才是和你開玩笑的。”
墨染面無表情:“閉嘴睡覺。”
夜冥淵閉上嘴巴,往里面滾了滾,示意墨染上床休息。
墨染沒有動彈:“我不困。”
夜冥淵剛想開口,就被墨染冰涼刺骨如利刃的目光嚇得乖乖閉嘴。
黑夜悄然來臨,窗外弦月如鉤,幾許繁星陪伴閃爍著微弱光芒的冷月。
淡淡清風拂過,席卷起種種往事。
墨染伸手去碰,卻是夢境中的幻影無法抓住,猶如那一段逝去的記憶無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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