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事到如今，唐悠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來到穆亦染面前，直視穆亦染的眼睛，坦誠說著，
“四天前，我和凌霄他爸就已經知道了，我們老兩口都很生氣，但我們沒有在氣頭上做決定，等到第二天冷靜下來才給凌霄打電話，也就是三天前的早上……
見到凌霄后，我們心平氣和的勸他和你離婚，可凌霄死活不肯，為此，他和我們大吵了一架，后來的三天里，我和他爸經常給他打電話，但無論我們說什么，他都不聽勸，后來干脆就不再接我們的電話，我沒有辦法，只能把你騙到這里來和你談談。”
難怪穆亦染在過去的幾天里總感覺楚凌霄有點不對勁，原來他背負著這么大的心事。
都怪她！
他那么璀璨耀眼、出類拔萃，明明是人們仰望和羨慕的對象，卻因為她淪為別人的笑柄，都是她害的！
看著她這副痛苦模樣，唐悠的雙眼犯了潮。
然而，卻只能決絕的道，
“染染，我也很舍不得你，我也知道凌霄不愿和你分開，可現在一切都變得這么糟，你們決不能在一起了，現在能讓他放手的人只有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穆亦染抬手擦一把眼淚，堅強的挽起嘴角，
“唐阿姨，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他放手的。”
說完，轉身就走。
“對了，我知道他這些天和你形影不離，今天下午，是我委托醫院的人給他打電話把他叫到醫院去的，因為只有把他從你身邊支開我才有機會和你單獨見面，待會兒我會給醫院的人打電話放他走人，你不用給他聯系，直接回家找他就好。”
穆亦染沒有回話，也沒有回頭，甚至連腳步也沒有停一下，直接走出了服裝店。
阿福緊跟在她的身后，陪她沉默了一路。
上了車，才輕聲說，
“早在少爺的爸媽給少爺施壓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也很清楚少爺的母親讓你來見她的目的，其實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們在乎的面子值幾個錢啊，別人想怎么說就讓他們怎么說吧，只有你和少爺幸福的在一起是最重要的，管那些流言蜚語干什么，都是些毫無意義的……”
“阿福，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穆亦染打斷阿福的話語，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流言蜚語那么簡單了。”
阿福只有默默嘆息的份兒。
兩個人沉默了一路。
車一開進院子，穆亦染就看見楚凌霄正站在客廳的大門前，這個從來不吸煙的男子此刻纖長的兩指間卻夾著一根燃燒了半截的香煙，縷縷煙氣縈繞在他俊美的臉上。
瞧見穆亦染，他把煙丟在地上，踩熄煙火，邁開長腿朝她走來，
“我媽給我打過電話了，你什么也不用說，她的話，你就當做耳旁風，忘了這次和她見面發生的一切，我們像以前一樣。”
像以前一樣……
他總是這么大度，仿佛無論發生什么，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會有一絲改變，他對她還是一樣好……
穆亦染的鼻子一酸，差點又不爭氣的流下眼淚，她卻強忍著，盡量讓聲音淡漠無痕，
“楚凌霄，面對現實吧，這次不一樣了，我已經向你媽保證過了，我們離婚。”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離婚”兩個字，男子的心還是狠狠疼了一下，一向不露痕跡的他，形如花瓣的嘴唇竟然深深顫抖起來，
“我從來沒有想過和你離婚，過去的幾天里，我爸媽一直在逼我，我也一直沒有妥協，你呢？她對你說了什么？婚姻我們兩個人的，別人怎么說、怎么想就這么重要嗎？”
他的目光如此痛楚，穆亦染不敢直視，垂下睫毛，訕訕的道，
“對，別人怎么說、怎么想不重要，其實這也是我自己的決定，就算你媽今天不找我，遲早有一天我也會向你提起，怎么說呢，自從我和楚湛南……
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后，我一直邁不過那道坎，我也想過忘記一切，像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和你在一起，可你對我越好，我心里就越愧疚、越難過、越無法原諒我自己，這樣下去，我懷疑我時刻會崩潰，對不起，凌霄，我沒辦法和你繼續下去了，我們離婚，更好。”
楚凌霄的眼里仿佛有什么在融化、破碎，
“染染，你怎么還說這些……”
“凌霄，你不要再說了。”穆亦染打斷他的聲音。
終于鼓起勇氣，抬眸直視著他這雙絕美而又憂郁的眼睛，這一刻再也隱忍不住，眼淚瞬間灌滿她的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發出聲音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對我很好，除了我的親人和綰綰之外，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個像你一樣對我這么好的人，我知道，你對我好，不是演戲，也不是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是真心對我好，不求回報的寵著我、順著我，能遇見一個你這樣的男子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此生莫大的幸運，我好想和你一輩子不分開……
可是，現在我自己的心支離破碎了，這份真摯的感情和厚愛我承受不起、背負不動了，每當看見你、每當想到你的名字我都自慚形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痛苦的煎熬，你對我越好、距離我越近，我就越痛苦，我能做的只有逃離你。”
楚凌霄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眼睛，
“如果這段婚姻對你來說已經變成了一條只會給你帶來痛苦的枷鎖，我不會再束縛你。”
心仿佛被某種尖銳的物體扎了一下，眼淚嘩地爬滿穆亦染的臉，
“對不起，楚凌霄，請你原諒我的自私。”
溫爾儒雅的男子像以前一樣用手掌輕輕擦拭她的眼淚，眼淚憂傷與不舍交織，嘴角卻流露著溫暖的笑容，
“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我總想著擁有你，卻忽略了你的感受，總是一味的想把你綁在我身邊，沒有考慮到我現在最應該做的恰恰是遠離你，最應該給你安靜和自由，自私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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