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邑長公主進入未央宮之后,才得知皇帝竟然不在未央宮,而是前往了甘泉宮。
無奈之下她只得又轉頭向甘泉宮而去。
當她趕到甘泉宮之時,已然是第二日。
此時她的侍從們早已被打入廷尉府大獄。
鄂邑公主取得皇帝的詔命之時,廷尉府已然知曉了鄂邑長公主與燕王中大夫孫縱之預謀劫殺張越之事。
廷尉獲知此事后一面派人捉拿孫縱之,一面急報皇帝與大將軍。
霍光在收到廷尉送來的消息后,壓制住心中的喜悅之情。立即召集幕府眾人商議。
“諸君以為此事當如何處置?”
霍光向幕府眾人詢問道
田延年首先起身道,“云陽侯乃國之柱石,被人謀刺,不可不察!”
這時另外一名門客卻反對道,“此事事涉長公主,若查之,恐天下震動……”
“呵呵”
田延年冷笑一聲,“君之意是欲聽之任之?”
“爾可是收了蓋主之禮?”
田延年直言不諱的呵斥道。
那人漲紅了臉,反駁道:“田延年,爾血口噴人,某豈是如此之輩!”
田延年不置可否道,“若非如此,難道在爾心中鄂邑公主竟然比國之大將更重要?”
那人道,“區區一西域都護,如何能稱國之大將,蓋主乃是陛下親姐,云陽侯如何可與之比……”
田延年哈哈一笑,“好一個區區西域都護,爾不知西域之大乎?”
“西域地方萬里,人口千萬,云陽侯屬下帶甲之士十余萬……諸國義從數十萬,半于中國……
“在爾這蠢貨眼中竟然不如一區區女子……爾到底是昏聵無能,還是別有用心?”
田延年向前一步逼問那人。
此人尤自強辯道,“西域非中國之地,棄之亦無妨……”
此人此言一出,就連一向不茍言笑的霍光也臉色大變。
傅介子原本因為與張越私交甚篤,因此為避嫌,并不準備說話的。
此時也博然大怒,“住口,爾這鼠目寸光之輩,爾可知西域對大漢意味著什么?”
“若無西域,匈奴復強,屆時有西域為后盾的匈奴,必然大舉寇邊……屆時自東到西,數十郡國皆將陷于戰火之中!”
常惠此時也出言道,“傅公所言甚是,西域之于大漢,已不亞于關東……關東不可棄,西域亦不可棄……”
霍光此時微微點了點頭,“來人,把此人拉下去,送交秀衣使者……給某查查,他身后之人是誰……”
霍光并不相信此人真的會如此愚蠢,若真是愚蠢之輩,又如何能被人舉薦入大將軍幕府。
這攪局之人被拉走后,會議再度轉入正題。
“諸公以為當如何處置此事?”
霍光再度詢問道。
經過剛才之事,此時傅介子也不再避嫌。
他起身問道,“大將軍以為云陽侯與鄂邑公主孰輕孰重?”
….霍光毫不猶豫的道,“自然是云陽侯為重!”
傅介子道,“既然如此,大將軍又何故舉棋不定,自當處置鄂邑公主才是!”
霍光聞言拜道,“傅公高論,光受教了!”
這時常惠出言道,“蓋主畢竟乃是陛下唯一活著的親姐,按例可以罰錢抵罪……”
田延年亦道,“常公所言甚是,刺殺之事尚未發生,蓋主之罪當可交錢抵罪……只是此事還需先行告知云陽侯!”
霍光點頭道,“善……”
他思忖一番后,對田延年道,“竟然如此,此事就交予君處置!”
田延年壓下心中喜悅,起身拜道,“下吏定不負大將軍所望!”
……
張越一行人抵達武威之時,已然收到了長安送來的信報。
張昆與霍光送來的信件幾乎是一前一后到了張越手中。
“君侯,長安出了何變故?”
劉益上前詢問。
張越聞言順手把信件遞給了劉益。
“君且一觀!”
劉益雙手接過信件,急忙打開觀看。
看完信件內容,他不禁氣的雙手發抖。
“好一個賤婢!”
平日里一向給人溫文爾雅的劉益,竟然直接破口大罵。
他完全沒有想到,鄂邑長公主竟然會直接派出死士欲置張越于死地。
張越看了看劉益哈哈一笑,“君何必動怒,長安欲要某之首級之人可不止蓋主一人……”
劉益憤憤不平的道,“鄂邑不配為大漢長公主!”
張越搖了搖頭,問道,“公以為,某當如何行事?”
張越這一問,卻是讓劉益一愣。
若是前些年,他自然會回答,“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如今的他可不會這么天真了。
鄂邑長公主雖然本身并不怎么樣,但她背后可是站著上官桀、桑弘羊以及燕王等大老。
更何況鄂邑長公主還是先皇帝唯一還活著的公主,是當今皇帝同父異母的親姐!
就這兩點就難以真正對鄂邑長公主定罪,更何況刺殺并沒有實際發生。
劉益在斟酌一番后道,“君侯,下吏以為恐難以定鄂邑之罪……不過可處罰其賓客家人!”
張越點了點頭,“某欲取丁外人之首級,公以為如何?”
劉益聞言一驚,丁外人之名他雖遠在疏勒但也并不陌生。
他思忖一番后道,“不可,此時取丁外人首級,恐將使君侯處于風頭浪尖,不過另有一人絕不可放過!”
張越笑了笑道,“公所言可是那孫縱之……”
劉益道,“正是!”
張越聞言搖了搖頭問道,“公可知“鄭伯克段于鄢”?”
劉益聞言恍然道,“君侯高明,只是如此一來,君侯恐將再入險境!”
張越笑著看了看周圍的親衛,道,“有如此忠義之士在,某何懼之有!”
左右之人聽聞此言,不覺心中一暖。
….劉益也拜道,“君侯高見,下吏等愿為君侯流馬走……”
張越笑了笑,拍了拍劉益的肩膀,“今后這大漢還需公等……”
張越正要繼續說話,就在這時前方又出現了一名長安信使。
來人打馬來到張越一行人面前,下馬拜道,“仆乃右將軍信使,請見云陽侯!”
張越看著劉益笑了笑,“竟然是張安世的人,如此不可不見!”
說完他下令道,“帶他過來!”
很快張湛就領著這名信使來到了張越車前。
“仆乃左將軍門客張炯,見過云陽侯!”
劉益聽聞是張安世派來的人,立即避到了遠處。
張越看了看他道,“未知右將軍,遣爾來此有何要事?”
張炯拱手道,“右將軍擔心君侯安危,特命仆送來急信一封!”
張越讓親衛接過信件,卻沒有打開,而是反問道:
“爾是從何處而來?”
張炯道,“仆乃是從長安來此!”
張越點了點頭,隨即下令道,“拿下他!”
張炯一驚,就地一滾,避開張越的親衛,順手拔出腰間的佩劍,向張越殺來。
他的臉上露出猙獰之色,顯然是欲置張越于死地。
張越見狀冷笑一聲,拔出腰間配刀,不退返進。
雖然多年沒有親讓戰陣,但張越的身手可沒有落下。
張炯的武藝并不弱,兩人交鋒張越明顯落在下風。
不過張越身上卻披著輪臺最精良的魚鱗甲。
張炯雖然刺中張越一劍,但卻被鎧甲擋住,并未能傷害到張越分毫。
周圍的親衛此時也反應過來,一個個拔出配刀圍攻張炯。
張越在親衛們的幫助下,先是一刀斬中張炯的右腿。
接著又一刀砍傷了他的左臂。
張炯見事不可為,準備自殺,不過這時張湛已然趕了過來。
他一拳把張炯手中利刃打落,接著又一下子把他的下顎解了下來。
張炯跌落在地,滿臉瘋狂之色的望著張越,似乎要把張越生吞活剝。
張越見狀哈哈一笑,甩了甩胳膊,詢問道,“爾是何人?”
那自稱為張炯之人回過頭去,并不搭理他。
“君侯無事吧!”
此時楊友、劉益和吳正也已經趕了過來。
張越笑了笑,搖了搖頭,“某無事。楊友,此人就交予爾了,給某好好查查此人到底是誰!”
“諾”
楊友答應一聲,立即帶著張炯去了隊伍后方的一輛四輪馬車之中。
這時劉益才關切的問道,“君侯,可需停下休息一番?”
張越搖了搖頭,他目光堅定的望向長安方向,“看來這是有人不愿某進長安城啊!”
……
尼薩城下,李陵已經做好了攻城的準備。
經過這幾日的整備,聯軍不但已經打造好了各式攻城武器。
而且從尼薩周邊也已經征集了近兩萬名簽軍。
….“右校王,咱們何時攻城?”
泥靡此時已經等不急想要拿下眼前這座城池。
李陵看了看泥靡道,“昆莫何必著急,待烏巢王準備妥當就可以了!”
泥靡興奮的點了點頭,隨后他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各式攻城武器。
有了這些攻城武器,他相信拿下眼前這座城市難度并不大。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就這樣過去了。
這時領兵居于尼薩城東邊的烏就屠終于讓傳令兵發來了信號。
李陵臉上露出了微笑,他對身旁的泥靡道,“開始吧!”
泥靡聞言,手一揮,下令道,“前軍推進!”
隨著泥靡一聲令下,“嗚嗚嗚”的號角聲響徹了云霄。
作為炮灰的簽軍,首先背負著沙土在小烏孫騎兵的監控下向泥靡城撲去。
他們的目的并不是直接進攻泥靡城,而是要用身上的沙土填平尼薩城外的壕溝。
尼薩城內,尼薩總督,在聽到號角聲響起時,同樣下達了準備作戰的命令。
作為曾經安息帝國的首都,尼薩城的防御設施還算完善,城內的食物和水也不缺乏。
因此尼薩守軍心中雖然比較緊張,但卻并不畏懼。
這一百多年來,尼薩城也曾多次被圍攻但還從來沒有被人攻破過。
“嗚嗚嗚!”
“冬冬冬”
蒼涼的號角聲和戰鼓聲敲打著雙方士兵的心靈。
在小烏孫騎兵的逼迫下,簽軍們呼喊著向前奔跑。
聽到城下敵軍的吶喊聲,很多還沒有經歷過戰斗的安息士卒都是臉色蒼白。
這么些年來安息人一向強勢,城中這些士兵雖然裝備精良,訓練嚴格,但大多數人卻并沒有上過戰場。
見到撲來的敵軍,一個個感受到了極強的心理壓力,手心后背皆是汗水。
“準備作戰!”
眼看著敵軍就要靠近城墻,安息軍各百夫長紛紛下達了作戰命令。
士兵們雖然感覺口干舌燥,但還是按照平時的訓練,擺出了守城陣型。
弓箭手們此時也做好了射擊的準備。
看著越來越近的敵軍,安息人正準備放箭。
“托爾……”
“奧康……”
“別放箭!”
城下響起了各種各樣的叫喊聲。
士兵們仔細看去,城下進攻的敵軍竟然皆是安息人。
有不少人甚至就是守軍的親人。
城上的守軍,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誰都沒有想到,野蠻人竟然會強迫城外的安息人做為攻城的炮灰。
“總督現在怎么辦!”
尼薩城內的軍官們立即向總督詢問。
尼薩總督本乃是宮廷貴族出生,本就不是精通戰陣之人,面對如此情況,竟然猶豫起來。
在他猶豫不決之時,攻城的簽軍們已經開始填平城外的壕溝。
“放箭,給我放箭!”
眼看城外的壕溝就要被填平,尼薩總督終于下達了還擊的命令。
“放箭……放箭!”
弓箭手們得到命令了,終于射出了手中的箭失。
但此時已然有點晚了,小烏孫和匈奴弓騎,也已抵達了城下。
這些弓騎兵們翻身下馬,在戰馬的掩護下不斷的放箭,壓制城頭的安息弓箭手。
安息弓箭手居高臨下,本應占有優勢。
但城下的匈奴弓箭手所用的反曲弓卻比安息人的直拉弓擁有著技術上的優勢。
此消彼長之下,竟然打成了平手。
隨著越來越多匈奴弓箭手的加入,聯軍竟然逐漸占據了上風。
在這些弓箭手的掩護下,簽軍們漸漸把一段段的壕溝填平了。
“盾車前進!”
泥靡此時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在他的命令下,由受降的野蠻人組成的步兵,推著沉重的盾車出擊了。
大量的簽軍士兵也扛著云梯,手執各種各樣的武器跟著盾車向前推進。
在他們身后則是負責督戰的烏孫騎兵。
城上安息人此時也意識到了危險他們不再留手,在軍官們的指揮下拼命向城下放箭。
城下的匈奴人和烏孫人同樣拼命還擊,城上城下箭失飛舞,不斷給雙方帶去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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