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氣得閉上了眼,也低下了頭。
她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因為憤怒,而攥了起來。
所以,她最害怕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個魔鬼呢。
撕破臉了,就開始要搶走她的孩子們呢。
她低著頭,霍少衍幾乎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卻能看到她那攥緊的兩只拳頭,蘊藏著極大的怒意。
他目光從她身上撇開了,腳步扭轉了一下,面向著病房門口的方向。
離開前,他對安歌說:
“你也別恨我。我也不想這種事情發生。但,你完全一副跟我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令人實在是惱火。所以,我們都還是先各自冷靜冷靜,你好好養傷,孩子們,我會替你照顧好。”
說完,霍少衍就大步流星的朝病房門口走。
安歌在他抬腳走出去三四步以后,抬起頭,叫住了他:“霍少衍!”
她情緒激動,甚至是有些失控。
霍少衍因為她這句話而腳步微頓。
他側首,扭頭看著她,聲音沒什么情緒的那種,“怎么,現在是能開始好好跟我說話了?”
安歌深吸一口氣,走到了他的面前,道:“我是想說,你別欺人太甚!”
霍少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道:
“霍太太,何出此言呢?我帶著極大的誠意來給你賠禮道歉,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開口閉口就是要離婚要帶著孩子們走,
究竟是誰欺人太甚?怎么的?孩子們,難道是你一個人的?我這個父親就特碼的是個擺設?”
情緒失控下,只會激化矛盾。
安歌不想擴大矛盾。
擴大矛盾對她來說,會讓她徹底陷入被動的地步。
因此,她以退為進,“所以,你希望我是什么態度?”
霍少衍見她這口吻,大概是準備妥協了。
他臉上的面部表情終于緩和了幾分,只是聲音還是那般冷淡罷了。
霍少衍也意識到,他只有越強勢,女人才肯妥協。
反而是舔著臉的時候,她不識抬舉。
思及此,霍少衍對安歌的說話內容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客氣了。
他道:“簡單。只要你能安分守己地做好你的霍太太,不讓這個家散掉,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安歌沒說話。
她眼眶很紅,眼底的目光像是沒有焦距一般的看著霍少衍。
霍少衍看著她,覺得這一瞬間的安歌脆弱得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去。
她才回國沒幾個月,整個人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不少。
終究是有些于心不忍。
他態度溫和了幾分,淡聲道:
“你安分守己地做你的霍太太,我不會對你差。我們夫妻關系若是和睦,對于孩子們來說,是一件好事。退一萬步,你就算是為了孩子們,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下呢?”
安歌仍然沒說話。
霍少衍也不打算她現在就能給出結果。
他目光從安歌身上撤回,轉身走出了病房。
安歌看著他離開時被他帶上的病房門,一雙沒什么焦距的眼瞳漸漸恢復了一些神采,
但下一秒,她整個人像是瞬間就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轟然倒塌了下去。
安娜回來時,就發現她昏倒在地且摔破膝蓋的場景。
安歌再次醒來,天已經黑透了。
她睜開眼,耀眼的燈光刺痛了她的眼,使得她下意識的就閉上了眼睛,
等緩過那陣強烈的燈光后,她才重新緩緩睜開了眼睛。
耳畔響起一道近似欣喜的聲音,“你終于醒了!”
安歌感覺喉頭有些干,嘴唇動了動,好一會兒才虛弱的吐出了幾個字,“我怎么了?”
安娜扶著她坐了起來,然后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你昏過去了。”
安歌這次昏倒,整個人是這些年里最虛弱的一次。
她虛弱的甚至連手指都抬不起來的那種,整個大腦也混混沌沌的,不愿意思考任何的事情。
她喝完一杯溫水后,安娜便對她道:“你現在的情況,真的要考慮終止妊娠了。”
安歌身上沒什么力氣。
她靠著安娜坐了好一會兒后,才聲音干涉的說:“我再考慮考慮吧。”
安娜目光復雜的看著她,道:
“你……這次昏倒,一是因為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二就是因為懷孕加重了心臟負荷……”
安歌嗯了一聲,點頭道:
“我知道。所以,我說,終止妊娠這件事,我會考慮。”頓了下,“再說,我現在身體這么虛弱,也不適合做人流。”
“你昏倒后,安家大哥安季風帶著安暮心來過一趟,被我拒絕了。”
安歌黑漆漆的雙眸動了動,好一會兒,才說:“下次他們再來,就替我把他們都打出去!”
安娜又道:
“顧如意來過一次,她說是你約的她。不過,因為你昏迷了,所以她沒多待,很快就走了。”
安歌嗯了一聲,道:“我昏迷的事沒告訴霍少衍吧?”
安娜道:“沒有。”
安歌說了好,道:
“我今天吃藍莓的時候發生了孕吐,他已經有些懷疑我懷孕了。所以……我的任何情況,最好都不要跟他說。”
安娜道:“這個我有數。”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傳來敲門聲,進來的是趙小六。
趙小六走到安歌的面前,對她恭敬地說道:“安家大公子他們來了,您要見嗎?”
安歌眉頭皺了起來,“安家大公子他們?除了安家大公子,還有誰?”
趙小六道:“還有安暮心,以及安老夫人!”
安歌想了想,道:“讓他們進來吧。”
兩分鐘后,安歌看著出現在她病房里的幾個人。
一身老派中山裝的安季風,一身白色連衣裙但眼泡卻哭得紅腫的安暮心。
安季風的身旁立著個姿態威嚴的老者,她一身改良款中式黑色旗袍,脖頸間戴著一串白得發光的珍珠項鏈,哪怕她上了年歲,但眉宇間卻透著一股難掩的英氣。
她最先對安歌開口,“你就是那個安歌?”
安歌還以為他們是來道歉的,結果安老夫人開口就帶著高人一等的姿態,讓安歌瞬間就皺起了眉頭。
安老夫人其實沒把安歌放在眼底。
她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后,就對安歌開門見山地說道:
“雖然這件事我們家心兒做得有些過分,但無風不起浪,有因必有果。如果不是你最先奪人所愛,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局面。”
說到這,頓了頓,
“當然了,心兒確實有錯。我今天帶她來是給你賠禮道歉的。”
她說完,就把眼睛紅紅的安暮心叫到面前,對她說道:“杵著干什么?還不過來道歉?”
安暮心在安老夫人面前很是乖巧。
她依言,很快就走到了安歌的病床前,對安歌深鞠一躬,說:
“對不起。我不該聽安寶盈那個心腸歹毒的女人教唆,還好沒有鑄成大錯,希望你……能看在往日我給你兒子輸血的情分上,原諒我這次,好嗎?”
安暮心把主要罪責都推在了墜樓身亡的安寶盈身上,現在又有安老夫人給她撐腰,安歌知道這件事也就只能到這個程度了。
她目光冷冷的看著安暮心,心里卻不太樂意就這么算了。
尤其是,當她想到霍懷殤的病是安暮心一手造成的,她就怎么都無法遏制住憤怒。
因此,她對安暮心冷冷地說道:
“既然你想息事寧人,那就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這件事,我便不會再追究下去。”
安歌說話間,就對安暮心播放了一段安暮心跟安寶盈的通話記錄。
內容不長,但卻記錄了安暮心跟安寶盈勾結謀害霍老夫人的真實罪證。
這些音頻證據,如果交到警方手上,安暮心真的有可能會坐牢。
當然,打官司的時候,音頻又不能成為主要罪證。
不過,當這段錄音播放完畢后,安老夫人臉色還是瞬間就難堪了下去。
她目光冷逼著安歌,說:
“小丫頭,世道險惡,你覺得就憑這段錄音,你就真的能把心兒送進監獄了嗎?”
安歌桃花眼瞇了起來,道:
“當然。不然,您也不會親自出現在我的病房里,不是嗎?”
頓了頓,安歌意有所指地補充道:
“我給霍總生了一雙兒女,怎么說,我現在都是霍家的大功臣。對于你們來說,我身為霍太太這個身份還不足夠威脅到你們嗎?”
安老夫人變了臉色。
她覺得安歌是個硬茬,不是空有其表的軟柿子。
不錯,她親自來京城,就是為了平息這件事的。
她白天的時候,跟安季風帶著安暮心,親自去了一趟霍家老宅,豁出老臉給霍老夫人賠禮道歉。
她年輕的時候,是軍功赫赫的女將軍,如今老了卻因為這件事豁出老臉,對她來說,簡直是恥辱。
她給霍老夫人賠禮道歉也就算了,現在卻還有受一個小輩的威脅。
安老夫整個都不好了。
她目光冷冷的看著安歌,道:“安小姐……”
安歌打斷她:“請喚我一聲霍太太。”
安老夫人終于忍無可忍,怒道:“你放肆!”
安歌冷笑道:
“既然你們根本就沒有道歉的誠意,那就請回吧。”
頓了下,補充道,
“不過,我會把這段錄音對話發給霍總以及網上,到時候若是鬧出什么覆水難收的影響,那我可就愛莫能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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