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衍手搭在車窗的邊沿,開口道:“我到車上說?”
安歌拒絕:“霍少衍,我什么時候給過你我很好說話的感覺了?我說了,長話短說。”
霍少衍眸色沉了沉,“我跟厲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安歌打斷他后面要說的話,
“霍少衍,你但凡長了眼睛,就能看出來她對你有意思。你明知道她對你有意思,你還不跟她保持距離……”
“安小姐,我應該跟你說過,我很想靠自己的實力打拼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商業帝國。厲小姐對我現在手上掌握的抗癌項目十分感興趣,
她欲要投資十億,這對我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誘惑力。別的不說,就沖這十個億的投資金,我也不能叫她熱臉貼冷屁股……”
安歌都不想聽他后面的解釋,她打斷她“
”“你不想叫她熱臉貼你的冷屁股,就想看我熱臉貼你的冷臉了嗎?”
霍少衍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說道: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若是能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更大的利益,為什么不干呢?”
安歌被他的話給氣笑了。
她無聲地笑了笑,然后舔了舔有些干燥的紅唇,看著他,說:
“所以,你所謂的靠自己實力打拼出一個屬于你自己的商業帝國,就是靠女人上位?”
霍少衍見她是真的生氣了,很快就改變策略。
他做出妥協,說道:“你若是不喜歡,我今后會注意。有些生意我可以不做。”
安歌笑看著他,聲音淡漠得沒有一絲溫度了:
“你大清早的時候,你對你跟厲小姐一起騎馬上熱搜的事情跟我保證過了。結果呢?結果就是在別人的喜宴上,你再次跟她高調的曖昧互動。”
說到這,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說,
“所以,你今晚出現在公孫九的喜宴上,究竟是為了來哄我開心的,還是為了厲小姐呢?”
霍少衍臉色愈發的冰冷了,他沒想到安歌倔強起來是如此的難搞。
他一言不發地看了會兒安歌。
半晌后,他開口道:“當然是為了來哄你。”
安歌再次笑了笑,這次甚至都笑出了聲音。
只是,這樣的聲音在霍少衍聽起來是那樣的刺耳。
她看著他的眼睛,冷聲說道:
“可是,霍少衍,我現在比你把我一個人撇在學校大門口而更生氣了。”
頓了頓,強調補充,
“而且,我最近都不想再理你了。請你讓開,我要關窗開車回家了。”
沒有將人哄好,霍少衍哪里肯就放她這么走。
他非但不讓,還在這時伸出手臂拔了安歌的車鑰匙。
因為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安歌。
安歌推門下車。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大雪,雖然地面上的積雪被清掃過了,但周圍的花草樹木以及其他建筑物上仍然堆積著很厚的雪。
一陣西北風刮過來,發出簌簌落雪的動靜。
安歌只覺得冷得渾身都起雞皮。
她下意識地攏緊身上的羽絨服,面色清冷地朝立在燈光下的霍少衍看過去,
“霍少衍,你不要讓我討厭你。我現在只是生氣,沒準我回去睡一覺第二天就自己就好了。你現在做這些令我不痛快的事情,只會雪上加霜讓我極其的不爽……”
霍少衍在她說話間,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吹過來的冷風。
他甚至脫下了自己的黑色大衣披在了安歌的肩上。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安歌被氣紅了的眼睛,好一會兒,他才說:
“你不會因為回去睡一覺第二天就會好的。如果我哄不好你,后面我再想要見你一面很不容易。因為我能預見這樣放你走掉結局會很慘,所以,我寧肯現在徹底得罪你。”
安歌舔了舔唇,“寧肯現在徹底得罪我?”
她話音剛剛落下,整個人就被霍少衍給抗上了肩。
這個舉動十分突然,安歌毫無防備。
霍少衍在將安歌抗上肩以后,安歌就對著他的后背又捶又打拼命的抗議。
“霍少衍,你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霍少衍一邊扛著她往自己的車那邊走過去,一邊波瀾不驚地說道:
“安小姐,我說過了,我寧愿今晚就徹底將你得罪,也不會讓你負氣離開。”
頓了頓,
“除非你一刀捅得我動不了,否則,你就得聽我的。我送你回古堡莊園。你的車我讓別人給你開回去。”
說話間,霍少衍已經打開了自己的車門,并用安全帶把安歌綁在了副駕駛。
安歌的羽絨服里面只穿了一件及腳踝的晚禮服,外面實在是太冷,而她的車鑰匙又被男人給拿走了。
所以,比起負氣下車受凍,她寧肯坐在車上吹暖氣。
何況,她鼻子是真的難受,兩個鼻孔都出現了嚴重的鼻塞,這會兒嘴巴又要跟男人吵架又要換氣,她整個人都格外的不舒服。
因此,她沒再繼續折騰。
等霍少衍坐到車上并關好門以后,她側首直接對霍少衍冷聲宣判道:“我們分手吧。”
空氣陷入了死寂。
霍少衍整個人都因為她這句話而僵住了。
將近半分鐘的沉寂,他發動了車子引擎。
他對此沒有給予回應。
他不回應,安歌才更加惱火。
她側首朝駕駛座上的霍少衍看過去,加重語氣重復道:“我說我要分手,你聽到了沒有?”
霍少衍唇角的弧度冷了又冷,整個下頜線的弧度也因為陰沉的面部表情而繃到了極致。
他依然沒有說話。
安歌深吸了一口氣,卻因為鼻塞而沒辦法正常呼氣。
不僅如此,她還流了清水鼻涕。
她急忙去找抽紙,但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時,霍少衍朝她遞過來一塊白色手帕。
安歌這會兒顧不上跟他吵架,從他手上接過手帕后就開始擦鼻子。
鼻子太難受了。
兩個鼻孔都不通氣。
霍少衍感覺她把鼻子都給擰紅了,便將車調轉一個方向直奔京城醫院開過去。
安歌緩過那陣痛苦的鼻塞后,再次對霍少衍發難,“我剛剛跟你說,我要分手,你聽到了沒有?”
霍少衍將車內的暖氣開高了一點,然后終于回答了她這個問題,“聽到了。”
不過,他的聲音很冷就是了。
安歌眉頭皺成了毛毛蟲,“聽到了,然后呢?”
“沒有什么然后。你說分手,我聽到了。但是,我不同意。”
安歌冷笑:“你說不同意,難道就不能分了?我們又沒有復婚又沒有扯結婚證,分手可不需要你的同意,我只是通知你……”
霍少衍面色仍然陰沉,聲音也是,
“安小姐,你捫心自問,你是真的要跟我分手,還是僅僅一時的頭腦發熱?你要是真的想跟我分,我會認真考慮。”
后半句話,竟然就把安歌給噎住了。
空氣陷入了僵持中,這之后誰都沒有再說一個字。
安歌扭頭看向自己那一側車窗。
霍少衍則全程沉浸式的開車。
無聲的沉默,直至車子停在京城醫院的停車坪,才被打破。
安歌側首看著他,“來醫院干什么?”
霍少衍低頭解開自己的安全帶,然后又俯身過去幫她解開安全帶,
“你打算一夜用自己的嘴巴吸氣換氣?感冒這么嚴重,還穿的這么少,不凍你,凍誰?”
霍少衍幫安歌將安全帶解開后,就先推門下車了。
他下車后,就繞到安歌那一側車門并打開她那側車門,“去找醫生開個藥,開完藥再送你回古堡莊園。”
安歌想著自己鼻塞這么嚴重,普通的感冒藥肯定是沒用了,便沒再扭捏。
她抬腳下車,雙腳落地的時候,身體失衡不小心崴了一下,腳上的高跟鞋的鞋跟就斷了。
身體栽出去的一瞬,霍少衍及時伸手扶了她一把。
安歌腳脖子重重的扭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抽氣聲。
霍少衍眉頭皺起,“扭到了?”
安歌疼的眉頭都皺了起來,疼痛有時候是沒辦法掩飾的。
她嗯了一聲,這會兒身體只能倚靠著霍少衍的臂力才能維持平衡。
霍少衍在這時半蹲下去,去檢查她的扭傷的那只腳。
腳踝已經明顯鼓包,腫了一塊。
他眉頭擰的更深,“腫了。”
他說完,在站起來以后,就將安歌給打橫抱了起來。
因為他的手臂才縫過針,安歌再怎么瘦也有九十多斤,所以在將安歌打橫抱起的那一瞬。因為肌肉的強硬拉扯,霍少衍微不可覺地發出了一聲悶哼聲。
被他抱著的安歌,明顯感覺他整個人都僵了一下,尤其是右手的手臂肌肉明顯繃住了。
安歌皺眉,看著抱著她朝急診大門走去的男人眼睛,“我很沉嗎?”
男人面無表情地回道:“沒有。”
安歌輕哼了一聲,“那你這是什么表情?感覺像是在抱一個兩百斤的胖子。”
男人仍然是面無表情地說:“沒有兩百斤,也有百十斤。”
安歌眉頭皺的更深了,“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胖說我沉?”
“沒有。”霍少衍對此很快就作出了回應,“路面結冰,腳底容易打滑,我抱著一百斤身高有一米七左右的女人其實并不容易。”
這算得上是一個解釋。
因為走了關系,幾分鐘以后,安歌就看到了急診科的醫生。
醫生問了她幾個問題,準備對癥下藥給她開藥時,忽然問她:“請問,是否在哺乳期或者是孕期?”
安歌脫口而出,“沒有。”
醫生又問:“那是否將要備孕?如果備孕的話,藥也不能亂吃……”
安歌出聲打斷對方:“沒有。您直接給我開藥吧。”
醫生總覺得她有些怨氣,便下意識的抬頭去看一旁等候的霍少衍,說道:“不要總是跟自己的老婆吵架,惹惱了,為難的還是你自己。”
霍少衍覺得這個老醫生說話很……有水平。
他虛心接受,“好。我回頭哄哄她。”
老醫生欣慰的點了點頭,
“你們小年輕,不要總是吵吵鬧鬧的,于千萬人里結為夫妻又生兒育女是難得的緣分。既是緣分,就應該珍惜。”
霍少衍點頭:“是這個道理。”
老醫生這才給安歌開藥。
開完藥以后,他叮囑霍少衍:
“藥回去一日吃三次,每次三粒,這幾天多用生姜水泡腳,幫她去去體內的寒氣。不然總是宮寒,很難生育。”
霍少衍對這個建議欣然接受,但安歌卻尷尬的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她欲要起身離開急診室,想起來自己的腳扭傷了,這會兒起來也走不了路。
霍少衍從老醫生那接過藥單,就俯身過來抱她,“帶你去骨科看看。”
安歌對此沒有異議。
半小時后,骨科的片子出了。
肌肉拉傷,沒有骨折,萬幸。
值班的骨科醫生在看完片子報告后,對霍少衍說道:
“肌肉拉傷,沒有傷到骨頭,回頭開點活血化瘀的藥就可以。”
說到這,頓了幾秒,“你是不是之前來過?”
骨科醫生這么說,霍少衍這才認出了他。
的確是下午給他手臂做縫針處理的那個醫生。
他對醫生點頭:“是的。”
他說完,就欲要彎腰去抱安歌時,骨科醫生忙叫住他,
“哎,你手臂才縫過針,不能抱重物,會把縫合的傷口繃的裂開的……”
聽到這里的安歌,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她抬起頭,看著霍少衍:“你手臂受傷了?什么時候的事?怎么還縫針了?你掀開讓我看看?”
霍少衍本來說不是什么要緊的事,但轉念一想,若是賣慘能剝到一點同情分也是好的。
思及此,他便卷起袖子,露出受傷的手臂。
纏著傷口的紗布,此時已經被滲出來的血染紅了。
新鮮的血,一看就是因為抱她導致的。
安歌心驚肉跳,急忙對骨科醫生說道:“他傷口應該是繃開了,你快給他處理一下……”
骨科醫生對霍少衍印象深刻,一是因為他顏值和氣場都是百里挑一,最重要的就是他對麻醉過敏。
他之前給他做傷口縫合時,他是一聲都沒有吭的。
是個硬骨頭。
骨科醫生在這時起身拿出清創的工具一邊給霍少衍清理傷口,一邊對安歌說:
“你男朋友挺男人的,他對麻醉過敏,之前給他縫針的時候都沒有打麻醉,他一聲都沒有吭。”
伴隨帶血的紗布被揭開,露出了一道六公分左右的傷口,傷口已經崩開了,再加上傷口的深,整個傷口看起來血肉模糊的,挺觸目驚心的。
安歌眼眶紅紅的看著霍少衍的傷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得重新縫針了。”醫生在這時開口,“而且有輕微的感染,得用點抗生素。”
霍少衍對醫生嗯了一聲,然后對安歌道:“你要不出去等我?”
他怕回頭縫針的時候嚇到她。
安歌:“我等你一起。”
霍少衍挑眉,“也行。”
縫針肯定是疼的。
霍少衍雖然沒有發出痛苦的聲音,但是整個額頭都布滿了冷汗。
安歌心疼的不行,后面實在看不下去就把目光撇開了。
等醫生把霍少衍的傷口處理好以后,她才說:“是不是因為南慕煙?”
霍少衍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債主都是亡命之徒,舞刀弄槍的,所以不小心挨了一下。”
安歌喉頭滾了一下,有些生氣:
“南慕煙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你一次兩次的幫她擺平卻不讓她吃點教訓,她將來肯定是要闖大禍的。”
霍少衍:“我知道。再給她一次機會吧。”頓了頓,“養母現在情況也不太好,不想因為這件事刺激她。”
安歌心情五味雜陳。
兩人拿了藥,從醫院出來回到車上后,又陷入了沉默。
不過,短暫的沉默后,安歌開了口:“你手臂剛縫完針,我來開車吧。”
霍少衍:“不用。開車,不要緊。”
安歌堅持:“我來開……”
“你的腳扭傷了,怎么開?”
說話間,霍少衍已經發動了車子引擎。
車子緩緩駛出時,霍少衍對安歌問道:“你現在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了吧?”
坦白來說,安歌現在確實冷靜了不少。
她溫溫的嗯了一聲。
霍少衍側首看了她幾秒,繼續說:
“那還要跟我分手嗎?如果冷靜之后還是決定要跟我分手,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安歌的手指緊了一度,心臟也是。
她抿唇沒有說話。
霍少衍這之后,也沒再說什么。
車子大概駛出去一刻鐘左右,安歌發現車子的方向并不是往古堡莊園開的,便開口道:
“不是說先送我回家的嗎?”
正好是紅綠燈。
霍少衍踩了剎車,側首去看她,
“我手臂疼。”頓了頓,“楓橋別墅比較近,從這里去你家然后再回我的楓橋別墅,我的整條手臂得廢。”
安歌心臟莫名就漏跳了半拍,“所以呢?”
“所以,先回我家。到時候,你若是仍然堅持回古堡莊園,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安歌抿唇沒說話。
霍少衍目光一瞬不瞬的看了她幾秒,又說:
“你剛剛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說明在你的內心深處你并不想跟我分手,既然如此,今晚就別回去了,好不好?”
他用的是好不好。
帶了點央求的口吻。
安歌其實這會兒已經沒之前那么生氣了。
再一想到他手臂傷的這么重,對他更是做不到狠心。
她猶豫了幾秒,“好吧。”
聞言,霍少衍一直皺起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
不過,安歌很快就說:“但,我還是生氣,今晚我不會跟你睡。”
霍少衍:“你沒必要因為生我的氣而一個人睡冷被窩,你可以抱著我取暖,我又不會對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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