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著她夾到他餐盤里的魚,眉眼清貴,卻也淡漠。
余下用餐的過程,兩人沒再像先前那般劍拔弩張。
餐后,兩人從西苑里一前一后走出來。
晌午的陽光很大,但西苑的樹蔭滂沱厚重,也不至于太過于炎熱。
兩人沿著林蔭老道走了差不多七八分鐘,安歌才主動打破平靜,
“你若是覺得我們還有談下去的必要,那我們就再談談,可以嗎?”
她把選擇權拋給了男人。
霍少衍腳步停了下來,看著也跟著停下來的女人。
她大概有些熱,泛紅的臉上布著一層細汗,鬢角的地方,頭發已經被汗濕了。
霍少衍垂眸一瞬不瞬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說:“你搬過來跟我住吧。”
他這么說,安歌便知道,他是妥協了。
只是,他跟她妥協,是帶著條件的。
讓她搬過來跟他同居呢。
安歌名了抿唇,說:“可是我……我還是無法愛上你……”
男人臉色平靜,“你不想著離開,愛不愛的交給余下的時間。”
安歌心里有點酸,鼻子也是。
她眼圈不爭氣的紅了紅,
“那……那你是還要跟我復婚?”
男人抬手,端起了她的下巴。
他俯瞰下來的視線,變的比晌午陽光還要熾熱以及濃烈。
安歌感覺自己似是要被他炙熱的目光燙化,她心頭也跟著熱了起來。
她看男人的眉頭在這一刻舒展開了,他聲音染著幾分繾綣的意味,
“我要的不是一時泄欲的工具,是一個可以相攜一生共度白頭的妻子,不復婚,你難道真的要做個沒名沒分的情婦嗎?”
安歌心臟不受控制的激蕩了一下。
她抿了會兒唇,說:“我……我……”
“你什么?你想說,你不愛我,你無法原諒我,所以沒有勇于跟我面對余生?”
安歌咬住了嘴唇,她就是這么想的。
但,她不確定,她說出來后,男人會不會再次變臉。
因為,她現在真的沒有退路了,歡歡的手術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
霍少衍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他看出了她內心的猶豫,他說:
“我不是說了,愛不愛的,交給時間。我又不是變態,如果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和對我的考驗,
你真的沒辦法跟我生活在一起,我會放你離開的。畢竟,折磨是相互的,折磨你就是折磨我。”
斑駁樹影落在男人的臉上,安歌看著他英挺俊美的臉,緋紅的唇微微動了動。
良久,她說:“我考慮考慮吧。”
霍少衍目光在她乖巧又精致的臉蛋上停留了幾秒,鳳眸漸漸幽深了下去。
好一會兒,他換了個話題:“歡歡現在的情況怎么樣了?”
“大概是昨天被刺激到了,吐了兩次血,現在人在醫院。”頓了頓,“我過來找老夫人的時候,她還沒有醒。”
霍少衍眼底閃過嘲弄。
他看著安歌,似笑非笑般的說,
“如果不是她病情突然加重,你大概不會來找我求和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了,還是因為沒有休息好的原因,安歌現在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她抬手,捏了捏有些發脹的眉心,說:“也不一定。”
霍少衍挑眉:“是么?”
安歌嗯了一聲,“任何事都沒有那么絕對。”
霍少衍贊同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你等下要去醫院?”
安歌嗯了一聲,“歡歡現在情況不是特別好,她需要我。”
霍少衍神色不明的看了會兒她,說:“你陪我回東苑換身衣服,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有開車過來……”
“我看你的狀態很不好,昨晚應該沒怎么睡,以你現在的狀態,最好不要開車。”
霍少衍說到這,頓了頓,
“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沒人替你心疼你的孩子。”
霍少衍言盡于此,就率先朝東苑的方向走。
安歌原地猶豫了幾秒,最后還是抬腿追上了男人的腳步。
回到東苑,霍少衍就上樓去了。
安歌起初是要在樓下等他的,但男人上去沒幾分鐘,就打了一個電話把她叫了上去。
“上來。”
安歌其實不太想上去。
樓上的主臥算是男人私密的空間,再加上鑒于之前霍少衍的前科,她現在上去,有可能是羊入虎口。
畢竟,在安歌的潛意識里,霍少衍給她的感覺就是,他逮著機會就會跟她做。
因此,安歌猶豫,“是有什么事嗎?”
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道:
“你就是很饑渴的想讓我弄你,我現在有傷在身,也無法滿足你。”
說到這,他已經是不耐煩了,“快點上來,別再讓我重復第二遍。”
說完,男人就掛斷了她的電話。
安歌看著被掛斷的手機屏幕,一時間有些失神。
她在沙發上發了將近五分鐘的呆,才起身朝樓上走。
一個多月以前,就是在這個旋轉樓梯上,安暮心自導自演摔下了樓梯。
當時,霍少衍在第一時間內,在意的是安暮心的安危,且沖她吼,說她總是沒事找事。
事后,他大半夜的跑到浮生居,就這件事,逼她去給安暮心道歉。
諸如這類的傷害,其實枚不勝數,潛意識里,安歌覺得不該再踏足這里。
但,她還是再次出現在了令她感到傷心以及悲痛的是非之地。
人真的不能沒有自尊,一旦放下了自尊,就像是陷入了萬劫不復,會愈發煎熬的。
安歌這樣想,雙腿就跟灌了鉛似的,有些難以挪動。
等她終于出現在主臥的門口時,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主臥的門半敞著,因為窗簾沒有完全拉開的關系,室內光線有些晦暗不明,根本就看不清坐在沙發上低頭把玩著打火機的男人。
看不清他的五官,也無法摸透他現在的心情。
安歌有些躊躇,但最終還是走到了他的面前,“你叫我上來有什么事……”么。
那個么字尚未從紅唇里溢出,男人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跟著,他便捧起她的臉,迫使她抬高脖頸承受他俯首下來的吻。
他的吻帶著強烈的情欲,瞬間就奪走了安歌整個呼吸。
他纏著她的舌,又吸又吮,偶爾錯開讓她呼吸喘氣時,牽連出來的銀絲都無比的香艷曖昧。
安歌有些惱,試圖伸手將他撐開。
事實上,霍少衍確實被她撐開了一些距離。
他鳳眸雅黑濃稠的不像話,眼底帶著濃重的欲色,可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又不像是在發情。
安歌一時間有些捉摸不定他究竟要干什么時,男人拿起她的手,將一枚擱在茶幾上的戒指牢牢的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安歌認得這枚戒指。
五年前,她在跟霍少衍徹底鬧掰前,霍少衍曾帶她去珠寶店買的。
是粉鉆。
雖然還沒有一克拉,但因為戒指的做工十分精細,所以上手的效果很好。
當時霍少衍問她喜不喜歡。
她說挺好的,但霍少衍不太滿意。
所以,他追著問她,“我問的是喜歡嗎?你要回答喜歡或者是不喜歡。”
那時,她大概是有些初為霍太太的甜蜜,所以在他發怒前,親了親他硬邦邦的腮邊,說:“喜歡,謝謝霍總給我體面。”
然后,男人才龍顏大悅。
兜兜轉轉,已經五年了。
安歌看著粉鉆泛出來的瀲滟柔光,說:“這枚戒指……”
霍少衍神色淡淡的,道:
“當年你從火災現場詐死逃走什么都沒有帶走,甚至故意把這枚戒指放在了最顯眼的地方,不就是想讓我看到這枚戒指而痛心疾首且追悔莫及嗎?”
安歌心情有些復雜,沒說話。
霍少衍起身,將窗簾一下子全都拉開了。
陽光剎那間,灌滿了整個臥室,亮堂堂的又明晃晃的照進了安歌的眼底。
她一時間,覺得陽光有些刺痛,下意識的抬手遮住了眼睛。
霍少衍轉過身來,看著她,說:“明天就去辦復婚手續吧。”
安歌怔了怔,說:“我還沒有想好……”
霍少衍說:“從現在到明天白天,將近二十個小時,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
安歌:“……”
“五年前,欠了你一場婚禮,等復婚以后,這個也都安排上吧。”
安歌再次震了一下。
霍少衍的話還在繼續:
“辦完復婚手續,我隨時可以配合給你女兒做手術。”
男人最后這句話令安歌動搖了。
她來的目的,就是因為這個。
只是,她要再次跟他以婚姻的形勢捆綁在一起。
女兒有病,兒子也有怪疾,他們同一時間都出現了狀況,再也沒有比孩子們健康還重要的事情了。
或許,這個復婚,是一個好的開始。
往前進一步,未必就是萬丈深淵,也可能是陽光滿溢的坦途大道。
安歌這樣想,也這樣說服自己,她點了點頭,“好。”
霍少衍沒想到她能答應的這么痛快。
他濃黑的眉頭挑高了一度,“這么乖?”
安歌道:“我只是現在精疲力盡,累了,沒多余的精力跟你折騰了。再說,我的目的是治好歡歡的病,其他的都不太重要。”
霍少衍點了點頭:“你能想明白就好。”
他牽起了她的手,將她從沙發上拉到自己的身前。
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上,指腹摩挲著她腰間的軟肉,看著她說道:
“既然你已經做了選擇,那就離那些試圖染指你的男人遠一點,我不管他是誰,我都是零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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