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拿到趙所長給的最后結果其實并不意外。
怎么說呢,就有種直覺,應該是王小華。
但她也不能憑著自己的知覺去治罪別人,所以在拿不到有效的口供的時候,就讓趙所長先從外圍調查。
這一查,就查到她娘家正在建造新房子,并且從村民口中得知這批磚王家沒給窯廠錢,是王小華家的侄子嘚瑟的親口跟別人說的。
那不正好跟蔡為軍的窯廠對上了嗎?
王小華面對這些證據,最后不得不老實交代。
是她透露了農資社跟這些單位的來往信息以及具體交易金額。
蔡為民除了給他們家的那么多磚頭不收錢外,還答應給她弟弟安排到窯廠里當搬運工,一個月也有二十多塊。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看上面追究不追究了。
這件事向暖沒出面,最后,王小華也只是被開除了。
但被開除這件事又很大,這意味著其他單位公家單位是不可能再要王小華了,這個人有職業污點,她一輩子都進不去公家單位了。
王小華出事后,葉云芳在公社也有些待不下去。
這天,葉云芳來找向暖。
看到葉云芳,向暖有些驚訝,這才幾天時間,這丫頭臉都瘦了下去。
“陶書記……對不起……”葉云芳說完這句話就哭了。
向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雖然說王小華做的事跟她沒有關系,但她既然享受了王小華帶來的福利(她的工作是王小華托關系安排的),那么現在她媽出事,她被連累也沒什么好說的。
葉云芳擦了擦眼淚后道:“陶書記,我已經跟周主任說我不干了。”
向暖嗯了一聲:“換個環境也挺好的。”
葉云芳又道:“我們一家要搬到縣里去了。”
“工作安排好了嗎?”
葉云芳點頭:“我的工作跟別人換的,我去縣里當包裝廠的工人。”
向暖聞言點點頭:“不管在哪里干都要好好干,我記得你也是初中生吧,沒事多看看書,有知識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受歡迎的。”
葉云芳這個小丫頭她還是很喜歡的,只是后來因為她媽,所以也不太想跟她接觸了。
葉云芳點點頭,給向暖鞠了一躬后才離開。
陶大柱從外面回來,正要進公社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喊他。
他扭頭一看,見是葉云芳,先看了下周圍,這才問:“找我?”
葉云芳點點頭。
陶大柱走了過去,但也沒挨太近。
葉云芳眼睛紅彤彤的,自從陶大柱也來公社工作后,她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上班。
因為上班就能看到他。
但陶大柱對她并無什么感情。
“大柱,我能請你吃個飯嗎?”葉云芳問。
有些話她還是想說,就算被拒絕了,她心里也就不卡著那口氣了。
不然總覺得不甘心。
大柱一愣,隨即道:“吃飯多浪費錢啊,有什么事就在這說吧。”
葉云芳咬了咬唇,“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媽不反對,我們會在一起嗎?”
陶大柱很認真的想了許久后道:“小葉同志,你值得更好的人來照顧你,我陶大柱就是一個泥腿子,我的家人也都是泥腿子。
他們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不愛干凈,隨地吐痰,說話還大嗓門,有時候還吵吵鬧鬧的,這些都是你接受不了的缺點。
我很愛我的家人,我應該不會為了一個女孩子跟我的家庭決裂。”
“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陶大柱說完這一句沖葉云頷首后這才朝公社大門走去。
葉云芳站在原地,只覺得淚水模糊了自己的雙眼。
“你也很好,是我的家庭配不上你。”她呢喃著說完這句話后轉身離開了。
接替葉云帆來工作的是個小媳婦,叫薛文秀,是從別的公社嫁到杏花公社的。
這個工作是她娘家幫她換來的。
周萍按照向暖的要求,正在準備學習要用到的材料。
葉云芳一走,她就更忙了。
薛文秀一來,周萍就拉著人干活。
但涉及到一些婦女權益保障,薛文秀這個才來的也不懂,干的磕磕絆絆的。
就這工作效率,給向暖氣夠嗆。
然后幾個電話打過去,讓七個大隊的婦女主任先來公社。
會議室里全是女的。
向暖看著這些人,心里是有些火的。
除了周萍外跟薛文秀外,剩下的幾個讀不太能認識字的。
就周萍,雖然認識字,但也不多。
向暖將一摞小本本放在桌上:“我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一個月內,把這本子上的內容背熟了。”
一聽說要背熟,所有人都傻眼了。
好幾個大隊的婦女主任都是大字不認識幾個。
這么些年說是維護婦女權益,其實維護個屁,就維護自己那份工資了。
平時大隊上有男人打老婆的,她們也會上門去勸,但跟法律法規沒有一毛錢關系。
就跟隔壁鄰居勸架似的,東拉西扯息事寧人的就算是交差了。
回頭男人該打老婆還是打,所以這些年周萍的工作也難做。
這些人的工作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老的不走,新鮮血液進不來,于是就越來越糟。
算上周萍跟薛文秀,一共九個人。
向暖看她們這個表情,就道:“誰覺得自己完不成的,現在告訴我,我好立馬換個能完得成的上來。”
“作為一個婦女主任,你連最基本的東西你都不知道,那你拿什么來保護婦女兒童?”
“周萍……”
“在,陶書記。”周萍一凝神,有些不太敢跟向暖對視。
跟向暖嘻嘻哈哈習慣了,看她忽然板著臉說起公事,還真有些害怕。
“你率先表個態,你能完成嗎?”
周萍:“保證完成,請陶書記放心。”
就算完不成她現在也不敢說啊。
“你們呢?”向暖問其他人。
有幾個就是大隊長的媳婦或者親戚,自己名字都寫的跟雞爪子撓了似的,更別說要背下來這么一本法律法規了。
但她們也不敢說完不成,向暖的神情告訴她們,她們只要敢說個不字,可能就要被原地撤職。
于是一個個的也梗著脖子道:“可以。”
“好,是你們說可以的,一個月后要是完不成,那你們也別等著我說什么了,你們自己主動點辭職吧。”
“也別說我不近人情,我不要求你們全部都滾瓜爛熟的背誦,但是你得知道第一次召開世界婦女大會是什么日子;大概知道對方是觸犯了什么;不要求你照著書本背誦,但你得能用自己的話把這個條規說清楚了。”
雖然向暖這么說已經是很通融了,但這幾個人心里還是哇涼哇涼的。
真后悔當初掃盲班的時候讓別人代替去識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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