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大明1521 > 第72章 朋友的價格
  董至的話一出,司聰頓時翻身坐了起來。

  “你是說?”

  董至意味深長的點點頭。

  要說起曹祖,那可是一件陳年的懸案了,當時曹祖的兒子曹鼎在張延齡手下做事。

  要不怎么說人一定要少喝酒,就算喝了酒也要管住嘴,特別是政治圈,言多必有失。

  當時張延齡過生日擺宴席,一群人喝的情緒高漲,就開始談天說地。

  男人在一起聊天,還能聊什么?

  除了女人就無非是家國政治,軍事歷史這些東西。

  恰巧那天他們就聊到了漢朝的往事,說起漢朝就有一個繞不過去的高峰,那就是十八歲封狼居胥的霍去病。

  那個所有男人心目中崇拜的偶像。

  說起霍去病,必然就延伸到了霍光,講到霍光身為一代權臣,多行“伊霍之事”卻落得個滿族抄斬的下場。

  張延齡本來就沒讀過多少書,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不過是憑借姐姐的身份,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能有多少政治智商?

  是以,他幾乎都沒過腦子,就說出了一些“當早圖之”之類的禁忌之語。

  而又恰巧,那天曹鼎就在場,將這酒桌上的話,回去學給了他老子曹祖。

  曹祖一聽這還了得,第一時間就趕緊上報給了皇上。

  要說這件事,還是正德十年的事,距今已經有六年的光景。

  當時正德皇帝也是心大,立刻就把當天那些參加宴席的大臣全都給弄過來審問,連同曹祖作為告發人,也一起弄來當堂對證。

  一天爭論不完,當然全關進獄里第二天繼續,偏偏在關鍵的時候,曹祖死了,而且死狀極慘,經仵作驗尸發現是毒發身亡。

  當時就有不少人懷疑是張延齡干的,可是苦無證據,加上正德皇帝也沒怎么當回事,竟然就這么離奇的過去了。

  其實這事,還真是張延齡干的,他買通了當時的錦衣衛錢寧和掌管東廠的太監張銳,將曹祖在監獄里給毒死了。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偏偏當時去給這倆人送了五百兩金子的,正是董至。

  聽董至將前因后果說了清楚,司聰立刻就心領神會。

  “就憑這一條,就足夠將那廝褫去爵位的了,如此一來我們也就不用再貼錢了。”

  “正是,只是僅僅奪去爵位,只怕百足之蟲……”

  “我恰好還知道一件事,去年有個游方的僧人,到張府化緣,張府的使女出來布施,被張延齡那廝撞見,懷疑兩人有奸情,然后他竟將他們活活打死,焚尸滅跡,此事我親眼所見,再加這一條足以問他一個死罪!”

  “那司兄還等什么?”

  當下兩人酒也醒了,人也不困了。

  芳林詩社起這個名字,當然少不得筆墨紙硯,甚至每個房間里都有,作為一種標準的“軟裝”。

  司聰立刻拿來紙筆,董至親手為他研磨,寫下了一份控告張延齡的奏疏。

  寫完之后,又讀了幾遍,修改潤色外加常規的添油加醋之后,才又認真的謄抄了一遍。

  做完這些,已是四更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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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聰終于感覺到柳暗花明,此時醉酒和云雨后的困倦涌上來,把那奏疏折好塞進袖子倒地便睡。

  “等天一亮……我就把這送到……”,話還沒說完,就睡了過去。

  他是睡著了,董至這會兒酒卻醒的差不多了,等他清醒了,喝酒時那點僅存的良知,也就被拋到了腦后。

  什么助紂為虐,有錢才是大爺!

  要是張延齡進去了,以后自己從哪里再找個大腿去抱呢。

  再說當年曹祖也挺剛的,結果呢?

  人家繼續當人家的侯爺,他墳頭的草都一尺高了。

  這么一想,董至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來,最后那點酒也醒了。

  他看著依舊在熟睡的司聰,良知和貪婪進行著最后的決戰,豪無疑問良知一敗涂地。

  于是他躡手躡腳的穿上衣服,撿起地上揉成一團的初稿,打開房門走出去直奔張府。

  臨走之前,或許出于彌補良心的虧欠,還去把昨夜的消費給結了。

  張延齡本來就睡不著,等著那些放貸的趕緊把錢送來。

  聽到董至來了,立刻穿上衣服就走了出來:“你送來了多少?”

  董至身后的箱子里只有九千兩,可他早就算定了,張延齡不會在乎箱子有多少。

  “侯爺,我來不光是來送錢的,您看看這個!”

  當張延齡看到那份滿是皺褶的奏疏時,原本就因為休息不良加上縱欲過度而蒼白的臉,變的更白了。

  白的有些恐怖。

  “好你個司聰,我把你當干兒子,你把我當上馬石,吃里爬外的東西!你知不知道司聰剛買的院子在哪里?”

  “小的知道!”

  “那些錢你帶走一箱賞你了,帶我去……”

  張延齡當即點了十幾個家奴,提上刀槍棍棒直奔司聰新買的院子。

  一直等到中午,醒了酒的司聰才慢慢悠悠的哼著小曲回家。

  就因為那茶社不比集香樓,沒有洗澡的地方,也不能帶著滿身酒氣去內閣,所以他才想先回家洗個澡,陰差陽錯地也沒來得及把那份奏疏送上去。

  剛推開遠門,就看到了坐在院子中間,兇神惡煞般的張延齡和站在他旁邊的董至。

  司聰立刻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用力甩上大門,扭頭就跑。

  還沒等跑兩步,就被早埋伏在巷子里的家奴砸倒,拖了回來,董至立刻上前,從他的袖子里搜出那張原本打算送到內閣的奏疏。

  張延齡看都沒看,扔給身邊的家奴當場用火折子點了,又用那份燃燒的奏疏,引燃了早就堆積在院子里的柴火。

  董至怕司聰多說一句,將自己牽扯進來,連忙上前照著司聰的腦門先來了一棍,“敢背叛侯爺,去死吧你!”

  將司聰打暈后,又和那些家奴一起,抬著扔到了燃燒的柴堆上。

  雖然僅存的那一絲絲良心有點痛,但是總算把自個當下的危機解決了,還白賺了四千兩銀子,算上虧空的那一千兩,相當于賺了五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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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朋友就值五千兩,要是多有幾個這么值錢的朋友就好了。”

  他不但吞下了這四千兩,還勸說張延齡為了息事寧人,最好給司聰的老子司昇五千兩銀子,堵住他的嘴。

  司昇老年喪子悲痛欲絕,將他一頓痛罵,并連人帶錢一起丟了出去。

  董至高高興興,又是白得五千兩。

  這一萬兩銀子賺的如此輕松,讓他有點飄了。

  狗倀挨磚頭,人倀沒好事,董至賺的這筆錢,很快就引起了張延齡手下的百戶胡經和阮彪的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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