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大明測字天師 > 第二百零九章 藏龍臥虎
  嚴嵩失望至極的告退了,兩個兒子也被嘉靖趕走了,只留下了蕭風。

  “你此去,可有把握?”

  蕭風對自己的事最清楚,他在軍事方面確實沒有什么特別地才干。不過是后世看過地書多一些,紙上談兵還可以。

  他敢答應去前線,主要是對戚繼光有信心。拜托,那可是戚繼光啊!雖說戚繼光的主要戰績集中在打倭寇上,但歷史上他并非沒打過集團作戰。

  而且在倭寇之禍被滅后很多年,戚家軍都是大明戰斗力最強地部隊,直到被自己人給徹底消滅為止。

  現在雖然還沒有戚家軍,戚繼光也還沒到后面那個百戰百勝地階段,但打不過就跑,大概是沒啥問題地。

  “不敢欺瞞師兄,兵兇戰危,不敢輕易言勝。”

  嘉靖想了想,拿起筆來,寫了個“勝”字(勝的繁體字)。

  “這是你的事,但也是我的事。若是援軍擋不住韃靼人,他們就可能直抵京城。

  所以,替我看看,你能得勝歸來嗎?”

  蕭風心里對嘉靖的智商再次表示了贊美。嘉靖沒問此戰是否能勝,因為這其實真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就算這一仗打敗了,也不算是塌天大事。土木堡敗的那么慘,京城都沒陷落。如今的京城,可比當初更堅固,兵力更雄厚。

  就算這一仗打勝了,蕭風也未必能活著回來。他又不是主將,打贏戰爭,死了參謀的事,從來也不少見。

  但嘉靖如果直接問蕭風是否能活著回來,這事又違規了。因為蕭風活不活著回來,那是蕭風的事,雖然蕭風的死活跟嘉靖修仙有關系,但天書未必會認。

  測字的規矩蕭風是給嘉靖講解過的。自身不可測,無關不可測,一字不二測。

  嘉靖問出這句話來,足見其雞賊程度不下于蕭風。朕問的是蕭風是否能得勝歸來,作為一國之君,問領兵之人能否得勝歸來,當然是自己的事。

  “‘勝’字有‘月’則‘劵’,劵者,倦之異體字。若月內可回,則有可勝之機;若月內不回,則生死難料。

  ‘劵’字為半卷之形,卷者,包圍之像。半卷未成,皆因力破,這是突圍之像。此去可能中伏,但尚可突圍而出。

  ‘劵’又有‘券’之形。券者,奏報之章,功勛之書。似券而非券,乃偽造之書信,捏造之奏章。

  師兄啊,我這一走,朝中就有人要不停的誣陷我了。我在你身邊時,尚且危難重重,如今音信不通,親近仇遠,只怕要任人宰割了。

  只怕我不會死在戰場上,卻會死在朝堂上射來的暗箭之下啊。”

  嘉靖點點頭,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朕知道了,你去吧。”

  蕭風回到府里,府里已經聚滿了人。

  裕王、景王這兩個“新收的”徒弟,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張天賜夫妻。

  帶了一堆衣物準備搬過來住的安青月,以及順天府推官老王夫妻。

  被陸炳派過來,提前部署保護的沈煉和趙總旗。以及偷偷溜過來,捂頭捂臉的張居正。

  提前打烊過來探問究竟的陳忠厚和柳如云,新晉教坊司教習燕娘,以及道袍沒了破洞的入世觀二當家。

  還有最后趕過來,在門口探頭探腦,最后被巧娘發現帶進來的小梅和劉鵬。

  加上原本就住在蕭府的蘭爹、蘭娘、戚安、戚繼光、張無心、巧娘、張云清、王迎香、巧巧、旺財。

  偌大的蕭府,此時竟然顯得有些人滿為患。

  大家把蕭風圍在中間,都眼巴巴的看著他,沒人說話。

  蕭風站在人群中間,忽然想到一年前,自己剛剛來到這里時,身邊只有巧娘和巧巧兩個人相依為命。

  一年時間,自己居然認識了這么多親朋好友,有這么多人關心著自己。這還沒算上遠在前線的俞大猷和胡宗憲。

  不管這份關心中是否帶著其他的成分,例如張居正肯定就是不單純的,但他畢竟也關心著蕭風,希望他能更好,這就夠了。

  人生如此,還有什么可抱怨的呢?上戰場又如何,四面樹敵又如何?比起蕭萬年來,自己的處境好多了!

  蕭風微笑著一揮手:“家里好久沒這么熱鬧過了,今天來的都是至親好友,大家也不用多說什么。

  劉府家訓說的好,民以食為天!大家都幫把手,埋鍋造飯,今天晚上好好喝一頓!”

  當天晚上,蕭風喝了很多,跟這個喝,跟那個喝。他的酒量比原來有進步了,加上巧娘趁他半醉時,開始偷偷往他的酒里摻水,他竟然直到快散席時還是站著的。

  黑夜中,一個慷慨悲壯的歌聲響起。

  “大河如龍群山如虎,長嘯仰天長歌當哭。

  龍盤虎踞有鐘有鼓,龍騰虎躍有文有武!”

  因為人太多,宴席沒有擺在屋子里,而是擺在了寬敞的院子里。此時所有人,都手拿著酒杯,看著站在院子中央的蕭風。

  他們從沒聽過這種曲調,這種韻律。大明的歌不是這樣的,但這樣的歌為何如此讓人熱血沸騰?

  “大河如龍群山如虎,長嘯仰天長歌當哭。

  龍盤虎踞有鐘有鼓,龍騰虎躍有文有武!”

  同樣的詞,曲調卻比第一次更加高亢,更加激昂,就像驚濤拍岸一樣,一浪高過一浪,一浪推倒一浪。

  “一把劍劃開萬丈天幕,一腔血注解千秋史書。

  降大任、苦心志——勞筋骨,擔道義、著文章——展抱負!”

  蕭府附近的府邸,人們都從屋子里走出來,走到院子里,甚至走到了街上。

  路邊的閑漢,晚歸的商販,客店的旅人,也都被這歌聲吸引到了街上,像那座宅院里望去。

  黑暗中還有兩輛馬車,靜悄悄的停在兩個胡同的深處,中間隔著蕭府,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一輛車里坐著嚴世藩,給嚴世藩趕車的是胭脂豹,車里陪坐著的是胭脂虎。

  一輛車里坐著嘉靖,給嘉靖趕車的是陸炳,車里陪坐著的是黃錦。

  “立身堂堂男子漢,壯懷凜凜大丈夫。

  日月沉浮風云吐,好個大明山河藏龍臥虎!”

  嘉靖閉著眼睛,面色平靜,靜靜的聽著蕭風那狂吼一般的歌聲,品味著那每一句詞。

  道門善歌,以歌傳道,但都是清歌雅韻,如春風拂面,如秋水靜心的,這般壯懷激烈的詞,道家少見啊。

  入世道,這就是入世道嗎?既有《好了歌》的看破紅塵,又有這《藏龍臥虎》的壯懷激烈?

  “舉目江山山無數,放眼流光光飛渡。

  日月沉浮風云吐,好一個大明山河,藏龍臥虎!”

  開始是蕭風一個人,因為其他人不會唱。但當他唱完一遍后,聽得熱血沸騰的男人們竟然紛紛跟著唱了起來,雖然不熟練,但越唱越整齊。

  說是男人們有點不對,安青月也站了起來,一腳踩著凳子,清亮甜美的聲音在一群大老爺們中顯得格外明顯。

  唱到激烈之處,安青月刷的一聲拔出了腰刀,指向天空,把身邊的女性們嚇得差點趴在桌子上,都后悔沒聽蕭風的,應該一開始就讓她坐到男人那桌去。

  “立身堂堂男子漢,壯懷凜凜大丈夫。

  日月沉浮風云吐,好個大明山河藏龍臥虎!”

  “舉目江山山無數,放眼流光光飛渡。

  日月沉浮風云吐,好一個大明山河,藏龍臥虎!”

  劉府院子里,劉雪兒扶著劉夫人,癡癡的聽著。

  “娘,真好聽。”

  “嗯,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

  被排除在男子漢大丈夫之外的劉彤,郁悶的撇撇嘴,但莫名的心里也有一股熱血在翻涌。

  嚴世藩幾乎是咬著牙聽完歌的,他冷哼一聲。

  “看你還能得意幾天?回府!”

  車一動沒動,嚴世藩提高聲音又說了一遍:“回府!”

  車仍然一動沒動。

  車外的胭脂豹抬頭看著月亮,已經聽得入神了。那月亮高掛天空,猶如一張人的臉。

  冷峻、威嚴、干凈、坦蕩,那個男人,不正是和這月亮一樣的人嗎?

  天底下還有誰比那個男人更配得上這首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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