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殿下，事情都已經如此了，我們就不用想那么多了。不管瓦剌人是真的投降還是假的投降，我們都先回去看看皇上怎么安排。”
在朝著中軍移動的路上，張輔騎著馬挨著朱瞻基，在那里開導他。
“英國公，您放心，我拎得清的。”
深呼吸一口氣，朱瞻基在不斷的說服自己接受現實。
不接受也沒有辦法啊。
“誰也沒有想到瓦剌人居然這么輕易的就投降了，他們的實力現在可是不會比韃靼人差的。特別是這些年他們依靠著跟我們大明的友好關系，獲得了不少的刀劍，算是現在草原上最厲害的一股勢力了。”
張輔對草原上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在他看來，瓦剌人絕對是有野心的。
這種輕易投降的事情，不應該發生啊。
“也許瓦剌人會投降，是因為他們覺得可以通過聯姻獲得更多的好處。”
想到瓦剌人把郡主嫁給朱瞻墉，朱瞻基的心情又郁悶了幾分。
“確實是有這方面的因素，那含香郡主的名氣在草原上非常的大，我都有所耳聞，想來應該是非同一般的人。”
“用這么一個人來撮合瓦剌和大明的關系，很有可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估計皇上也是覺得這個方案不錯，有利于草原的長治久安。”
張輔把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要是瞻墉真的因為瓦剌人是他的姻親之后，就對瓦剌人網開一面，我一定會反對的。”
“當初的草原戰略，可是他親自跟爺爺說的，如今要是反悔，怎么都說不過去。”
朱瞻基心中有了想法，覺得自己一定要做好準備。
“嗯，這是一個反擊越王黨的好辦法。到時候要是能夠讓越王殿下左右為難，那就最好不過了。”
“不過，怕就怕瓦剌人真的那么軟弱，讓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我們就麻煩了。”
“十幾萬的瓦剌人要是都聽越王殿下的話，不管他們是留在草原上，還是遷移到其他地方，對于我們來說都是非常不利的。”
張輔這么一說，朱瞻基的擔憂多了幾分。
越王黨現在的優勢已經比較明顯了，原本三大營里頭，更多的人是支持自己的。
但是經過這一次的北伐之后，情況會不會有什么變化，他心中也沒有譜。
這要是讓朱瞻墉多了瓦剌人的大軍支持，那局面對他來說絕對是很不利的。
“先看看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現在大軍距離瓦剌人很近了，一切情況在未來幾天都會水落石出。”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我們今后都需要考慮更加激烈的措施去應對越王黨了。”
張輔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力感。
明明道義在皇太孫朱瞻基這邊，前面十幾年也是局面穩穩的。
怎么幾年時間情況就完全變了？
現在搞的張家都要安排兩兄弟各自押注。
說白了，張家現在也是覺得誰都有可能獲勝。
……
就在朱瞻基和張輔在朝著中軍而去的時候，朱瞻墉那邊也是一樣的情況。
“王爺，恭喜啊，沒想到出來草原一趟，居然有這樣子的收獲。”
楊士奇的心情非常的不錯。
瓦剌人投降了。
瓦剌人要把名滿草原的含香郡主送給朱瞻墉當王妃。
這一次的北伐，越王黨絕對是大贏家啊。
直到現在為止，根本就沒有進行什么像樣的戰斗，北伐就算是進入到尾聲了。
要論功行賞，越王黨肯定是功勞最大的。
與此同時，還一下就獲得了瓦剌人的支持。
“這個情況，確實是跟我們想象的差異有點大，我之前壓根就沒有想到會是這么一個情況。”
朱瞻基此時心中也是頗為感慨。
北伐居然以這么搞笑的結果收尾了，實在是出人意料。
最關鍵的是自己的王妃，居然就從草原上冒了出來。
雖然對于這種明顯帶著政治目的的婚姻，朱瞻墉多少有點點抗拒。
但是作為大明的王爺，這種婚姻其實也是很正常的。
他也了解了一下含香的情況，從傳聞中的信息來看，自己應該是撿到便宜了。
哪怕是傳聞的消息有水分，這含香是個大美人，基本上也是確定的。
這么一來，自己不虧啊。
“那脫歡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想要占我們的便宜，不過這一次，他估計要失望了。”
楊士奇對于朱瞻墉接下來的安排是很清楚的。
草原戰略的方案也都是楊士奇全程參與其中。
當然了，要說楊士奇一點疑問都沒有，那顯然也是假的。
“對了，王爺，這瓦剌人要是聯姻之后就不想離開草原，甚至想要吞并韃靼人的草原，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明明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楊士奇卻還是想要聽一聽朱瞻墉的說法。
畢竟這個事情現在的情況變復雜了。
以前，沒有談到含香郡主要嫁給朱瞻墉的時候，大家都是公事公辦，沒有任何需要猶豫的。
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有點不一樣了。
那含香郡主在草原上的名聲那么的大，萬一到時候真的魅力無窮，獲得了朱瞻墉的寵愛。
那人家枕頭風一吹，其他人可就要難受了。
“還能怎么辦？脫歡想要留在草原上，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嗯？”
楊士奇心中一驚，居然還有路可以留在草原？
這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啊。
“他把自己埋在草原上，就可以一直留下來了。”
朱瞻墉自然看出來楊士奇的疑問了，所以補充了一句。
這讓楊士奇立馬就松了一口氣。
自家王爺的態度很是堅定，那么自己接下來就好辦了。
要不然的話，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就不好辦了。
“有王爺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到時候瓦剌的各個部落，全部都前一段熬廣州府，想來他們也說不出什么不是來。”
“畢竟他們的郡主嫁給了王爺，而王爺的封地就在廣州府。”
楊士奇說到這里，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白撿十幾萬，甚至幾十上百萬的瓦剌人，這事情可是不常有。
廣東那邊如今有不少的甘蔗種植園，也還有一些其他的種植園，正是需要大量人手的時候呢。
這些幾乎不要錢的勞動力，越多越好。
實在是安排不下去，還可以往舊港那邊送。
反正離開了草原之后，瓦剌人的生死就是越王府說了算了。
“到時候脫歡估計想哭的心思都有了吧？”
“哈哈！”
“想要占本王的便宜，那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對于自己未來的老丈人，朱瞻墉可是一點心慈手軟的意思都沒有。
如果他老老實實的，那么給他一聲富貴也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如果還想著跟我大明作對，那就不好意思了。
“我估計想哭的不僅有脫歡，太孫殿下這個時候估計也想哭。”
楊士奇想都可以想到朱瞻基這個時候的心情是什么樣子的。
大軍之所以會再次分成三波，顯然就是有朱瞻基立功心切的原因在里頭。
現在立功的機會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不僅如此，曾經的獵物，現在成為了越王府的盤中餐，他的心情能夠好才怪呢。
“大哥這是生不逢時，也沒有辦法了。”
想到歷史上朱祁鎮這個大侄子的表現，朱瞻墉就覺得大明的皇位堅決不能留給自己大哥。
要不然老朱家的臉面都要給丟光了。
“確實是！要說太孫殿下的本事，在所有的皇孫之中，也絕對是出類拔萃的。”
“之前皇上對太孫殿下也是非常滿意，甚至太子爺能夠順利的壓過漢王殿下，也有太孫殿下的功勞在里頭。”
“可惜他遇到了王爺您，這凡事就怕對比，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楊士奇這一頓馬屁拍的，讓朱瞻墉很是舒服。
“爺爺的身體這幾年在變差，之前是心中一直都有一個夢想沒有實現，所以精力一直都還算是比較充沛的。”
“如今這大草原要是真的徹底平定了，那么爺爺心中就沒有什么遺憾了。”
“這么一來，他的身體很有可能會更快的變差。”
左右都是自己的親信，所以朱瞻墉倒是什么話都敢說。
要是換成了其他人在那里討論朱棣的身體，那絕對是取死之道。
“確實是，前年朝鮮又送過來一批女子被皇上納入到宮中，據說皇上時常會去寵幸他們。”
“甚至聽說皇上會讓太醫給他用一些虎狼之藥，這對身體的傷害都是很大的。”
楊士奇忍不住點了點頭。
他知道太孫黨和越王黨之間的爭奪，估計會更加激烈了。
畢竟他們能夠看到的局面，太孫黨那邊也是可以看到的。
“高處不勝寒，自從道衍和尚圓寂之后，爺爺想要找一個能夠說心里話的人都不容易了，自然也就需要一些方法去發泄自己。”
“偏偏這樣子反倒是更加的傷身體，勸了也沒有什么用。”
朱瞻墉對朱棣還是有一些感情的。
畢竟朱棣對他還真是不錯。
當然了，主要是指的是最近幾年。
要是放到小時候，朱棣估計都對朱瞻墉沒有什么印象。
“王爺，接下來我們估計要預防太孫黨那邊有人鋌而走險了。畢竟局面越來越復雜，留給大家的時間越來越少。”
楊士奇有一種預感，這一次北伐回到北京城之后，太孫黨和越王黨之間的沖突將會全面爆發。
這一場持續了多年的儲君之位爭奪，也許很快就要落下帷幕了。
只要最終的結果沒有出來，那么誰都不敢說自己就是勝利者。
畢竟，哪怕是越王黨現在有一定的優勢，那也不代表他們就是最后的勝利者。
“我知道！”
朱瞻墉說完，沉默了片刻。
歷朝歷代，皇位的爭奪都是很血腥的。
他倒是不介意跟朱瞻基爭奪儲君之位，但是也不想讓自己的名聲變得那么差。
畢竟誰也不想別人在背地里指著自己的鼻子罵。
“王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南洋有不少的島嶼，我覺得找一座畢竟好的島嶼給到太孫殿下養老，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楊士奇拋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提議。
直接殺掉朱瞻基，他肯定是不想這樣子做的。
人家畢竟是親兄弟，萬一將來朱瞻墉怨恨自己，那就不劃算了。
反正南洋那里現在是越王黨的地盤，朱瞻基去到那里之后，插上翅膀也是飛不掉的。
再說了，把朱瞻基安置在南洋的島嶼，他就是想要有什么作為，也繞不過朱瞻墉的耳目。
“等等看，讓他先動手之后，我們再做什么也就沒有人能說什么不是了。”
朱瞻墉自然也是明白楊士奇的意思。
這一次，他沒有回避這個問題，直接給出了自己的答桉。
雖然這個答桉跟楊士奇想要的還有點差距，但是至少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么王爺您可能就隨時都有可能會有危險呢。”
“能不能我們情報調查局安排人員推動太孫黨動手，到時候我們再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楊士奇很快就提出了一個變動的提議。
“你是情報調查局局長，局里日常的工作，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有了朱瞻墉這句話，楊士奇算是徹底放心了。
自己終于可以放開手大干一場了。
情報調查局這些年可是積累了不少的力量。
到時候絕對會讓大家大吃一驚。
……
“哈哈，朕的福將到了，讓朕看看，這要當新郎官的人，氣色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樣？”
當朱瞻墉見到朱棣的時候，朱棣的態度非常的好。
很顯然，經過各方面的確認，朱棣基本已經確定瓦剌人這一次沒有要搞幺蛾子。
他們是真的要投降了。
甚至連含香郡主都已經安排了人出發送過來了。
這么一來，朱棣的心情能夠不好才怪了。
大草原啊，多少年了，終于又平定了。
“爺爺雄才大略，文能安邦，武能定國。哪怕是遠在千里之外的瓦剌，聽到您御駕親征的消息，也都立馬就選擇了投降，我大明的威名，如今是聲振寰宇啊。”
朱瞻墉一頓彩虹屁送出，朱棣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了。
這才是自己的好圣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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