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科舉取士的衰落(一更)
  京師城西,密林中有一座大宅,名為礦庫院。

  這里明面上是一座官府倉庫,儲備著大量的煤炭與鐵礦等物資,實際上是刑罰局的總部所在。因處在密林之中,又有官差把控要道,外人很難接近。

  隱秘,隔絕,是叫破喉嚨外人也聽不到的地方。

  刑罰局千戶馮謹手段毒辣,對人下手極重,加之有些心理扭曲,總能想著辦法折磨人。

  福建建陽安全局百戶劉敞,多年前也算是一位好漢,但在王仲和牽連之下,加上本身瀆職,被刑罰局逮送至此。

  此時的劉敞已是四肢俱廢,就連一只眼珠子都被挖了出來。可劉敞知曉的消息有限,加之不夠資格,根本就說不清楚王仲和、陰兵的事。

  另一名千戶杜宗晦看不慣馮謹,認為此人手法過于慘無人道,曾勸說顧三審警告馮謹一二,顧三審沒有警告,反而夸獎了馮謹。

  刑罰局,調查的對象是安全局,安全局的人大部分都是硬骨頭,手里沒有幾個令人聞風喪膽、手段殘酷的打手,怎么能讓他們交代?

  馮謹受到器重,效仿者多了起來,如鄧友、祈寧,這兩人原本是進士,后來在國子監打架被除名,連進士身也被廢去,絕境之中,刑罰局將此兩人招入。

  鄧友、祈寧有學問,是個文化人,可文化人狠起來,就沒武夫什么事了……

  刑罰局內有人編唱:

  馮設坐,身殘缺。

  祁堆笑,鬼門敲。

  鄧點燈,閻王疼。

  劉敞不過只是被馮謹一人審訊,但福建安全局千戶孫正成的待遇就好多了,馮謹、鄧友、祈寧三人一起審。

  孫正成即便是再有一身骨頭,也熬不住這三位折騰,終于交代福建安全局收了王仲和的黑錢,配合王仲和解決了兩個知縣,不僅如此,孫正成還與毛瑞喝過酒,知曉陰兵的存在。

  對于毛瑞的痛苦經歷,孫正成深表同情,然后在美女、金錢的誘惑之下,掩護了毛瑞的身份,并幫助毛瑞辦理過照身帖。

  “按照毛瑞的話,古今應該在海上。”

  這是孫正成的交代。

  顧三審不在乎具體的手段,只在乎結果。

  鄧祁馮將結果交給了顧三審,顧三審當即將這個消息密報給朱允炆。

  朱允炆看過顧三審的文書之后,滿是疑惑。

  幾日前,意圖刺殺朱文奎的白蓮教金剛張車,安排人送出八牛弩的斷事蔡奎,負責執行的衛所老兵王延壽等被押送京師,安全局審訊的結果與種種跡象表明,古今在京師。

  就連王仲和也一再認為,古今在京師。

  在朱允炆看來,一個躲在暗處的陰謀家想要下一盤大棋,必然消息靈通,掌握著京師動態,且手里有一批人手能南來北往。

  從劉寡婦泄密朝廷在西南全面推行改土歸流文書來看,這一場風云驟起,必是有人用心運作。若古今在海上,那是誰在運作京師里的事?

  但孫正成與毛瑞畢竟打過交道,王仲和也曾說起古今在海外可能存有力量,這似乎又在說古今真的可能在海上。

  朱允炆想不出來緣由,也沒這么多精力指揮這些事,科舉與武舉是掄才大典,遠比這些事重要的多,只是責令刑罰局全面整頓安全局,安全局全力清查涉案人員。

  會試的事,不需要朱允炆參與,但會試第一甲的三個人還需要朱允炆親自審定,并準備好殿試的題目。

  這一年,福建莆田人林環進入朱允炆的視野。

  早在建文七年,郁新巡撫福建時,曾向朱允炆奏報過林環林舉人,說此人年輕但莊重老成,曉暢世務,才干出眾,望朝廷委以重任。

  事實證明,郁新的眼光是正確的,林環絕非是迂腐儒生,而是一個通曉變化,善于治事的能人,文章出眾、邏輯清晰、策略得當,禮部推為會試第一人。

  殿試。

  題目很簡單,也很白話:

  若為知縣,如何治民小康。

  看著這一道題,眾進士心頭不安,看這架勢,想要留在京師謀個差事怕是不容易了啊。

  朱允炆很清楚,君主雖然統籌大局,難深入地方,真正對百姓生活構成直接影響的,大部分時間里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當地的父母官,如知府,知縣。

  諸多官場貪污、腐敗,欺壓、盤削百姓,多是發生在地方。

  知縣好,百姓好過。

  知縣壞,百姓受罪。

  好的知縣不多,壞的知縣也算不得多,更多的知縣是不好也不好,即干事也不干事的那一種,說他辦事吧,朝廷規定的他都給辦了,比如征稅。

  說他不辦事吧,一個案子能半個月辦完的,非要托個半年一年,百姓喊冤,又不能為民做主,只在那里和稀泥,說什么,某某豪紳得罪不起,不妨私底下解決了如何如何,不就是一畝三分地,一個宅子的事……

  地方官不作為,和稀泥,能拖就拖,治下百姓幾十年如一日,根本就沒有想過百姓如何過好日子,沒有想過發展個什么產業什么的。

  在朱允炆看來,大明盛世的藍圖里,絕不是商業高度繁榮,士人歌功頌德而百姓百姓饑寒交迫,困頓潦草。

  在這個時代里,朱允炆追求的小康與后世的小康截然不同。

  后世小康指向的是溫飽解決之后,存余足夠追求美好生活的一種狀態。但大明的小康,只是一家人能吃飽肚子,嗯,能連續一年吃飽肚子的康泰景象。

  別看大明開國近四十年,但據各地布政使司、地方官員與御史等奏報,大明所有省,包括南北直隸,依舊有大量的百姓連吃飯都是問題。

  僅僅粗略統計,七千萬大明百姓中,處在赤貧狀態的就有三千三百多萬,而這個數據很可能是低估了的。

  京師繁華,不到百萬人,蘇杭兩地繁華,也不過一百多萬人。除去這些,大明又有多少繁華之地?

  真正的現實,是落后,是貧困,而不是盛世。

  朱允炆很想深入民間,向西巡視一次,看看百姓們的生活到底如何。只是無奈事務繁多,根本脫不開身。

  通過縣治來改善百姓的生活,至少讓他們脫離赤貧,不至于勞動一年又一年,除了吃飽飯,家里連個新衣服都買不起,連個看病錢都沒有。

  如何破局底層治理,改善百姓的生存狀態,事關大明盛世之基,事關大明國運。

  殿試一題,慮及深遠。

  林環三十出頭,正是胸懷志向,施展抱負的大好年紀,見朱允炆給出如此題目,并沒有倉促動筆,而是沉思許久,寫了一份極簡短的應答:

  “曾問陛下名言,實踐出真知。不同縣域,物產有差,山川土地皆異,村落分布迥然,欲治縣域,當深入其中,摸索而尋治理之道,方可小康。若盲然引他地之法,籠統用之,恐水土不服,致民不聊生,反害百姓……”

  在其他進士大書特書忠誠于朝廷,做個清廉好官,勤勉為政的時候,林環已經覺醒了“不同地方,不同策略”的理性思維。

  與林環一樣表現出色的還有陳全、劉素,這兩人出色的表現,得益于他們在國子監的進修。早在他們成為舉人之后,便憑借著舉人身份進入了國子監。

  在殿試中的進士鋪開考題試卷的時候,國子監也進入了戒嚴,所有監生一律統考,題目就是殿試之題。

  這一年殿試之后,朝廷推遲了發榜的時間。

  李-志剛從北平趕回來,就是為了批閱國子監監生試卷,為朝廷選拔人才把關。經過國子監二百余先生晝夜審閱與遴選,三日之后,選出三百份試卷,糊名之后送至禮部,由內閣、禮部、吏部等官員綜合審閱,選出優劣。

  國子監監生卷與進士卷審閱評優次序之后,拆開糊名,填寫于榜。

  統計榜單發現,前一百名中,國子監監生就占了七十八人,傳統儒生僅有二十二人,而在這二十二人中,還包括十二人進入過國子監。

  拋開國子監的標簽,傳統儒生在殿試一題中的優秀人才,僅僅只有十人。

  如此驚人的結果,讓百官錯愕、震驚。

  國子監監生與尋常儒生最大的區別就在于邏輯性與理性,他們不再是張嘴閉嘴三皇五帝,不再動不動追溯到老朱家上五代,而是理性地就事論事,給出具有操作性策略與辦法。

  不空談,不粉飾,言之有物,求真務實,這是國子監監生最大的特征。

  朱允炆以此為契機,夯實了國子監的地位,并下達了一條影響深遠的旨意:“但舉人、進士,在授予官職之前,需至國子監修習課業兩年,通考核結業,方可任命官職。”

  這一旨意的發布,雖然沒有切斷傳統儒生進入官場的道路,卻硬生生延長了兩年時間,等同于逼迫著民間教育力量先朝著國子監的大門努力,之后再想入朝為官的事。

  至此,國子監徹底站在了大明教育的制高點上,科舉取士的地位大幅降低,朝廷選拔人才的方式、標準、要求也開始改變。

  雖有一些官員反對,認為科舉取士自唐以來如何如何,但在國子監監生卷與傳統儒生卷的鮮明對比之下,反對變得蒼白無力。

  畢竟朝廷取的是國士,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的人才,朱允炆用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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