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牛跟就任東北四省的官員們不算太熟，許多甚至都是第一次見面，此次見面后，談論的自然都是公事，諸如交代一下百姓戶口、修橋鋪路等事宜。
真正的敘舊，還得是跟朱棣他們幾個皇兄。
除呂王朱柏前幾年見過外，朱七牛跟其他幾個王爺可有日子沒見過了，那時的皇帝還是先帝朱標，粗略一算，快十年了。
兄弟幾個久別重逢，自然是說不完的話，時不時就會爆發一陣笑聲，推杯換盞之間，不多時便都微醺了。
與會的官員們可不敢在這個時候插嘴，便只陪坐一旁，偶爾逮著機會才會拍幾句馬屁，混個臉熟。
宴席吃著吃著，朱棣多少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總覺得朱七牛看他的眼神時有些怪異，就像是一頭盯上了獵物的狐貍似得。
朱棣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稍稍壓下懷疑，不露聲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各自回房休息。
轉過天，朱七牛等便都分別出發了，回京城的回京城，回呂宋的回呂宋，回蒙古的回蒙古。
這一別，又不知何時能見面。
……
經過一個多月的顛簸，朱七牛終于回到京城了。
剛一下火車，朱七牛立刻受到了皇帝以及滿朝文武的特別歡迎。
場景嘛，就跟那日他率軍討伐呂宋后得勝回朝時差不多。
朱七牛早就習慣這種排場了，并不像歷史上那些得勝回朝就趾高氣昂的武將一樣變得得意。
他反而更高興于終于能看見好朋友朱雄英了。
二人見面的瞬間，朱七牛第一時間注意到朱雄英比起幾年前憔悴了不少，頭上的白發也更多了。
“雄……臣見過皇上！”
朱雄英一把拉住了朱七牛的手：“皇叔你可算是回來了，你此次發動百萬之兵拿下女真全境，勞苦功高，朕特意率領滿朝文武和百姓前來迎接你凱旋回朝。”
“謝皇上厚愛。”
“哈哈，走走走，皇叔，朕讓人在大明第一歌劇院安排了宴席，咱們過去好好慶祝一番此次東北大捷。”
“是，皇上。”
隨著皇帝一起上了他的龍車，朱七牛側耳傾聽了片刻，確認周邊除了簇擁著馬車的太監就沒有其他人了，這才低聲笑道：“雄英，怎么樣，說五年拿下東北，就五年拿下東北，我沒食言吧？”
朱雄英感動一笑：“真有你的七牛，算無遺策啊，加上女真，我登基以來拿下的領土可就超過一百六十萬平方公里了，快趕上父皇治理大明時期開疆拓土的面積了。”
朱七牛生怕朱雄英壓力太大，于是勸慰道：“那你可想岔了，這七年以來，蒙古那邊一直在向北方侵吞領土，不說多的，一二十萬平方公里絕對是占下了，所以算總數的話，你任皇帝期內的開疆拓土的面積絕對已經超過先帝了。”
朱雄英搖頭：“不不不，蒙古那邊不是我的功勞，那都是父皇的遺澤。”
“你要非這么說，那東北更往東北去的領土也能算大明打下來的，畢竟那一塊地廣人稀，根本就是無主之地，隨便派支軍隊過去一駐扎，立刻就能算做大明領土。”
朱雄英眼睛一亮：“還有這事兒？那你咋不給占了？”
朱七牛苦笑：“占不占的，也就那么回事兒吧。那片區域不是女真人祖居之地，開發程度特別低，一到冬天能冷死人，說是不毛之地都不為過，咱們就算吞下來也沒什么用，每年送補給還會消耗大量財力，不劃算。”
“那你的意思呢？我不信你對那塊地方不惦記。”
“哈，還是你了解我啊雄英，開疆拓土這種事兒，一寸都是好的，豈有肉放在一旁卻不去吃的？
我是尋思著先慢慢開發東北吧，等那邊人多了，鐵路也通過去了，再往外擴張，這樣才合理。”
朱雄英點點頭：“那就這樣吧。對了，那另一個計劃呢？”
朱七牛看了眼朱雄英激動的搓來搓去的雙手，再一聯想最近的局勢，很快就明白他想干嘛了。
“雄英，你不是想執行草原蠶食計劃的第二步吧？”
朱雄英重重拍了下朱七牛的肩膀：“不愧是你呀七牛，一下子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對，我就是想干這個，我覺得是時候了，你覺得呢？”
朱七牛道：“草原蠶食計劃第二步是再起一道城墻，把草原再割下一塊來，那如今的草原長城就成了第二內城，新城墻將取代它的地位。”
“有關這第二道草原長城，我連路線都計劃好了，就從如今的野人女真……。
不對，是黑龍江承宣布政使司的最西邊起頭，一路往西，修好之后，這條更長的長城和如今這道草原長城基本平齊。
七牛你覺得怎么樣？畢竟草原上的礦脈還得你來找，而長城得在礦脈邊上，方便就近取材。”
“好家伙，這也圈進來太多了，這要是真完成了，韃子可就徹底沒地盤了，非得一路向北再退幾百里上千里不可。”
“這有什么的，反正那塊區域都快被我們占完了，四叔他們犁地時都快要到我畫的那條線那邊了。我覺得真的是時候把第二條草原長城修起來了，不然咱們的牧民在北方草原上無遮無擋的，韃子突然殺過來怎么辦？”
朱七牛再次苦笑：“那你不會讓他們別跑的那么北嗎？大明的草場那么大，有必要一直往北邊挪嗎？”
朱雄英有些失落：“怎么七牛你這次不支持我了？”
“不是不支持你，而是戰線拉得太長不好，這就跟我在東北不繼續往更東北去占地一樣，大明人口終究還是不足，攤子攤太大的話，容易守不住。”
朱雄英問道：“那得多少人才行？”
“就大明目前這疆域，夠十幾億人安安穩穩的生活了，甚至還綽綽有余。
你也不想想看，大明北到草原、東北到庫頁島、東到東瀛、南到呂宋，這是多么大的一塊地盤兒啊，就咱們的內海里的魚蝦蟹，都夠多少代人用之不盡、取之不竭了？
現在啊，咱們真沒必要再開疆拓土了，該留給后來人的功績就留給后來人，還不如想想法子優化一下現有的官員體系、行政區劃之類的，給后來人把規矩先立好，省的他們將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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