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看著劉宗敏帶過來的這個波斯佬,李來亨挑了挑眉毛,然后問。
“節度使,我叫納塞爾,漢名叫施恩!”
“你這名字倒是有些來歷啊,施恩?你也想當那梁山好漢?”
李建業樂了,笑呵呵地道。
這個叫施恩的波斯人卻是趕緊搖頭。
“不不不,我起這個漢名,是我波斯名的意思……”
“原是如此!”
李來亨點了點頭,又皺眉問。
“波斯名?這么說來,你是波斯人,不是印度人了,那額要你有何用?拖下去砍了去球……”
說著,李來亨一擺手,就要人把這個叫施恩的波斯佬拖下去砍頭。
而這架勢,明擺著把他這個施恩給嚇壞了——這也太兇殘了吧?
一句話不對路就要直接砍頭,天底下哪有這么不講理的人啊?
而劉宗敏見李來亨似乎是動了真格,趕緊揮手示意那兩個上前的親兵退下,朝李來亨,李建業,顧君恩等人說。
“主公,可不敢砍,他雖是波斯人,但對于印度也是頗為了解,實際上,他打他阿爸那輩,就人波斯搬家到了印度,經商貿易,雖是波斯種,但卻是正兒八經的印度人……”
“哦,那就先甭砍!”
聽到這,李來亨說。
施恩長出口氣,不過,還沒等他高興片刻,一旁李來亨殺氣騰騰的聲音,卻又響起來了。
“額先看看他肚子里面有貨沒有,要是沒貨的話,那就直接打殺了事,要是真能派上用場,那留在身邊,賞個職事,也是可以的……”
“主公,我絕對有用,我絕對有用,對于印度的情況,我再了解不過了!”
聞言,施恩趕緊說,而李來亨卻是沒正眼看他,而是朝劉宗敏問。
“大將軍是哪弄來的這么個貨?”
“從南天門弄來的!”
劉宗敏不假思索的回答。
所為的南天門就是沙廉港,還是有些落腳的商船的,也是天南鎮對外的窗口之一,劉宗敏派人在當地尋找熟悉印度情況的人,結果,這個叫施恩的波斯佬,就毛遂自薦了,然后就被火速送到了阿拉干。
“這個施恩,對于印度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額們去搶印度,由他帶路最好了……”
“對對對,我們波斯人最會帶路了,當初,巴布爾經開伯爾山口殺入印度,建立莫臥兒帝國,就是我們波斯人帶的路!”
聞言,施恩也趕緊點頭,朝李來亨說。
“是嗎?”
李來亨一驚,心說,若是這屬實的話,那這個波斯奸商,看上去似乎還真有些用處啊。
他問道。
“那你知道我軍再在要去干什么了嗎?”
“知道,知道!”
施恩趕緊點頭。
“來自于大明帝國的征服者,要征服印度這片土地了!”
“我可以為大明征服者效犬馬之勞,為大軍帶路,替大軍聯絡當地的地主臣服大明……”
“不不不……”
一聽到這,李來亨還沒說話,旁邊的李建業就擺手搖頭。
“我大明朝對征服印度暫時是不抱希望的,這一回只是想到印度搶些財貨罷了……”
“怎么能不抱希望呢?印度多好征服啊!”
聞言,施恩卻明顯有些不滿——瞧瞧這些精銳的大明天兵,不去征服印度,簡直就是白瞎了啊!
這些大明朝天兵怎么就一點膽量都沒有呢?
這沒有膽量,又哪來的產量啊。
施恩正不滿于大明朝的野心時。
一旁的李來亨卻發話了。
“甭管是征服印度,還是去搶印度,你就說說,額們第一步,該去打哪吧?”
“是!”
聞言,施恩不敢怠慢,他趕緊點頭,然后小心翼翼的道。
“不過,我需要一張地圖……”
“給他取地圖來!”
顧君恩發話下頷,一個親兵應了諾后,不多時,就取過來了張地圖,鋪在了地面上。
但只見到,施恩在地圖上掃了一眼后,旋即,就給李來亨指明了地方!
“主公,依我看,我軍這一次最好去西孟加拉邦……”
“哦?”
李來亨,顧君恩,劉宗敏,李建業,申耀榮幾人,同時將目光,定格在了施恩手指的方向,這里是西孟加拉邦,距離他們的出發地,看起來倒也不遠。
而施恩則介紹道。
“這里地處平原,而且水利充沛,水稻產量很好,糧食充足,還有紡織業也很發達,當地盛產的黃麻,織成的布匹很是暢銷,最重要的是,由于瀕臨海邊,所以有很多商人到這里貿易,民間應當是積攢下了不少的財富,而且,這里距離我們也比較近,可以很輕松的到達……”
“也就是說,這地方很富嘍?”
聞言,李建業詢問道。
“很富!”
施恩毫不猶豫的頷首。
這地方想不富都難啊,地處恒河平原東部,而且距離海岸也不遠,還有達爾蓋索爾河,達莫德爾河提供的灌溉水源,使得這里水肥充足,盛產水稻,而且,這里還還發達的紡織業,沿河還有眾多商貿繁榮的商業城市,以至于西方列強都接踵而至。
這樣的地方,說他不富,那是不可可能的——西方列強就是風向標啊,歷史上,葡萄牙人,法蘭西人,英國人,接踵而至,爭奪著西孟加拉的控制權,這不就是因為這疙瘩富?
要真是一塊富地破地,誰特么誰那么大力氣卻爭奪啊?
“這里很是富裕,無論是征服這里,還是去這些搶劫,都是很合適的……”
“我大明天兵,怎么能是去搶劫呢?”
聞言,李建業卻板起了臉,朝施恩呵斥了起來。
好吧,雖然明眼人都知道,就連大明官方,也都認同,去印度是搶錢的,而搶錢的目的,也是為了所為的“疲印之計”,但是,這種話,施恩說就不太妥當了。
他一個老外,這么說有辱明的嫌疑啊!
只聽李建業呵斥道。
“我天朝這次出兵印度,那并不是為了搶掠財貨,無非是聽聞,韃虜竊占天竺久矣,當初,我天朝亦被蒙古韃虜竊占百年,幸甚,我大明朝有太祖皇帝,起于微末,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再造天下……”
“可惜,這個天竺人才凋敝,無有我太祖爺這樣的雄才大略之主,自然也驅逐不了這些蒙古韃子,我朝天子,為了拯救印度萬民于水火,派我軍出兵天竺,就是為了先疲其國力,然后,再徐徐圖之,驅逐蒙古韃虜,救莫臥兒萬民于水火,可不是為了搶掠財貨,這一點,你們都要清楚……”
李建業不愧是朱慈烺派到印度去觀察的觀察團團長啊,這一番話的水平,已經頗有官場老油條的意思了,聽的是李來亨都覺得臉紅——明明就是過去搶錢,扯這么多大道理干甚啊?
至于救莫臥兒萬民于水火嘛?
那就更不靠譜了,真要是讓大明天兵進入到印度,奪了印度的錦繡江山,那對于印度人民的壓迫,指不定還要比莫臥兒帝國的壓迫更甚幾分哩。
當然,雖然覺得這場面話有些太假,但李來亨現在可是大明朝的官。
是大明朝的朝廷命官了。
不是當初的流寇了。
身份已經發生了轉變,不能夠再動不動就是搶了。
那樣的話哪像是官啊?
分明就是匪嘛!
只見李來亨,板著臉,朝四周道。
“對對對,聽明白了嗎?額們到印度是去解救印度百姓,不是去搶掠財貨的,是專門去收拾那此個印度的土豪劣紳,貪官污吏,蒙古韃子的,是替印度百姓做主哩,誰要是再說,是去印度搶錢,額就治誰的罪……”
“主公英明!”
眾人紛紛頷首,而顧君恩則是道。
“既然如此,主公,我軍就先先去解救西孟加拉的印度人吧?”
“施恩,額再問你一句,這個西孟加拉,富還是不富啊?他這里的土豪劣紳,害民奸商,貪官污吏多不多啊?”
“多,多的很,節度使,您就信了我吧,我怎么可能會說謊呢?我們波斯人可是誠實的好人!”
施恩道,李來亨冷哼一聲,明顯沒信他說的這屁話。
而是朝左右道。
“既然如此,那就定下來了,去這個西孟加拉好了!”
說到這,他又話鋒一轉,目光定格在施恩身上。
“不過,額丑話先說到頭里,要是到了那地方,沒你說的那么富,奸商劣紳土豪貪官沒那么多,讓額們大軍這一回撲了個空,額少不了要收拾你……”
李來亨的威脅,施恩壓根就不在意——他在西孟加拉跑過多少回了?
還不知道那里有多富?
是肯定能夠讓李來亨滿意的!
而這邊,李來亨定下要去西孟加拉邦去解救這里的阿三人民。
李建業卻似乎有些擔憂,他道。
“可是這里距離孟加拉是不是近了些?這個奧朗則布可就在這駐著呢,他手底下兵可不少啊……”
“沒事,額看地圖上,離的還挺遠的,額們動作麻溜些,手腳利索點,等他過來的時候,額們弟兄,早坐著船溜了……”
劉宗敏看著地圖上的距離,張口說道。
施恩也表示認同。
“對對對,奧朗則布的軍隊在達卡呢,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回援西孟加拉!”
原來,奧朗則布再在駐在達卡呢,而孟加拉是很大啊。
西孟加拉,雖然帶了個孟加拉,但跟孟加拉卻不是一回事。
雙方的距離更不算近,足有一千多里地呢!
所以,奧朗則布就是帶兵想過來支援,也來不及!
聽到這,李來亨終于是放心了,他一咬牙道。
“那目的額就定下了!”
“額們一會,一道登船,直趨這個西孟加拉而去!”
“唯!”
一旁的眾人紛紛頷首,表示同意。
自此,大明朝第一次侵印,正式拉開了帷幕!
……
從阿拉干出發,過孟加拉到西孟加拉邦附近的航程并不算遙遠,因為這直線距離總共就只有不到兩千里海路而已!
對于借著風力,行駛在海面上船隊而言,也就是六七日的航程而已。
就這,還是走了慢的。
這不是,在大明朝隆武三年的五月二十二下午,來自于大明帝國的天南鎮的疲印大軍,終于抵達了自己的目的地,到達了達爾蓋索爾河,達莫德爾河兩河交匯后形成的入海口這里。
終于,來自于大明天朝的大軍,距離他們即將前往的莫臥兒帝國焦土,只有了咫尺之遙!
不過,眼瞅已經到了莫臥兒帝國的沿海,但是,在即將靠岸的時候,李來亨還是做出了一個決定,讓所有船只,就地的停泊在海面上,在孟加拉灣內,那五月下旬,炎熱的熱浪下,停泊在大海上面,接受著太陽光強烈的炙烤。
這么做的目的,也顯而易見。
那就是,李來亨認為,白天進攻時,太明目張膽了,還是夜晚的時候出兵比較合適,要“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而他這小心謹慎的態度,無疑是讓施恩這個熟悉西孟加拉邦情況的波斯佬有些哭笑不得,此時,只聽施恩朝李來亨說。
“主公,您太小心了,根本用不著這么小心,您的軍隊在西孟加拉邦是所向無敵的,只要您登陸,就沒有任何人是您的對手,您何必這么的謹慎呢?”
“小心無大錯!”
李來亨暼了眼一旁的施恩,在悶熱的船艙內,他實在是不想跟這個渾血狐臭味的波斯佬有太多的交流,但只見到他,將目光移向了旁處,定格在了劉宗敏身上。
這會的劉宗敏正在那喝著涼茶,身上只著一件短衫,渾身上下都是汗珠子,當李來亨的目光投來之后,他趕緊放下手上的那個已經喝干了的銅茶壺(劉宗敏是就著茶壺嘴喝茶的),朝李來亨道。
“主公,今天晚上,就讓額帶隊上陣吧?”
“嗯!”
李來亨點了點頭,這種事,由劉宗敏帶隊最好了。
他既信的過,用著也放心。
遇上了什么事,劉宗敏這樣的百戰老將,也能夠應對自如。
不至于吃了什么虧。
這邊,劉宗敏才被李來亨安排好,要參加晚上的夜襲。
一旁跟著過來的顧君恩,則熱的夠嗆,這位爺是吃了大苦頭了,因為他是讀書人,好體面,跟李來亨,劉宗敏這樣,在船艙內幾乎是把自己剝了個精光的粗人不同,他渾身上下雖說只穿著單薄的絲綢衣裳,但再怎么著,也是裹著層東西,所以,此時是熱的夠嗆,這幾天甚至熱的拉起了肚子。
不過,雖然連拉帶熱,身體都快要垮掉了,但顧君恩卻還沒忘記,給李來亨出謀劃策,但只見到他,搖晃著扇子取暖之余,朝李來亨道。
“主公,這幾日我深思熟慮,又生出來了一計,可用來對付天竺,可用以疲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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