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蕩宋 > 遭遇陳承
  儂人一行在茶盧州的大山當中藏了一個月,再不出山,可能身上要長出磨菇了!

  儂大回來,帶回來的糧食不多,因為據他說,現在外面的糧食可不好買,除非到達更遠的大城鎮,但是那樣的話耗費的時間就會多上許多,他也不敢走得太遠,怕被人盯上。

  現在山下就一個字,亂!

  到處都是人心惶惶兵荒馬亂!儂大從許多渠道打聽到了,他們這支部隊甚至是儂智高的部隊在南越人眼中都排不上號,最殘暴的是寧添的部隊,其次是侯通的人馬,所到之處讓人聞風喪膽!

  他也沒想到,這兩人手頭也就僅僅三百號的騎兵,怎么可能在南方掀起這么的風浪!

  但是坊間的傳聞把兩人的的確確描述成兩支厲鬼一般的部隊,連小孩子夜里不聽話,大人都會騙說寧添侯通要來抓人了!這樣嚇唬孩子竟然還有奇效,小孩馬上就不敢再哭出聲!

  誰也想不起來,梁川這支部隊才是多次制造血案的精銳部隊,不過還是有一個人一直對梁川記憶深刻,從越北一直追到了南方,還是沒有放棄,就是陳承的部隊!

  梁川是到儂大的情報,再也沒有任何顧忌,果然帶人下山,想要在這亂世當中再制造一點動靜,其實也不必他來動手,寧添與侯通鬧的非常大,已經超額地完成了儂智高交代給梁川的任務,南越現在是死氣沉沉,幾年內只怕這口氣緩不過來。

  這個地方一千年來,變化不怎么大,區別可能就是天子的姓氏而已,哪一個王朝也不怎么會惦記這片蠻荒之地,這一次發生的戰爭,足以在南越的史書大書特書!

  以往的戰爭,就算打得再激烈,也是當官的與有錢人之間搶地盤的游戲,跟下面的小老百姓沒什么關系,他們該種地的還是種地,因為打贏的會找他們收糧收稅。

  可是今年突然不一樣了,當官的好像跟他們沒什么關系一樣,下面的老百姓都要死絕了,他們還是窩在官府與龍城里高坐無憂,難道世道真的要變了?

  這一切都與梁川無關,天下越亂越好,南越人就是嫌日子過得太舒服,都會想著北上跟大宋叫板,現在好了,不到一年的時間,所有的太平光景永遠地一去不復返,是個人都想來捶兩下這個破鼓!

  梁川從來不是嗜血殘暴的兇徒,相反,他一直把人命看得比任何東西都要寶貴,東西壞了可以再想辦法,人死了可就永遠死了,殺一頭動物人都會有憐泯之心,更何況是一個人。

  但是這個世道實在讓梁川心寒,不論是現實還是人性。

  梁川想對這個世界報以柔情,換回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對人性的踐踏。

  他也知道,南越這個鳥地方的人,與中原人雖然同出一脈,但是他們吃的不是一樣的米,更不是一樣的人。。一千年前是這樣,一千年后還是這樣,永遠對他們不能掉以輕心!

  梁川一下山,也被山下的場面驚到了,天依舊下著大雨,茶盧州山腳下的第一個村子,這里剛剛被人洗劫過一遍,一個小孩子木木地站在雨中,邊上是幾具尸體,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她的母親與她的祖父母,她的懷里還有一個更小的娃娃,雨水嗆到這個小娃娃,讓他哭得更加凄慘。。

  整個村子望過去,沒有一寸地方是完好的,雖然是下寸雨天,但是火依舊在吞噬著許多民房,直到把它們燒成焦土。。

  這個場面好熟悉,當年他回到廣源的第一眼,應該也是這個樣子吧。。

  孩子看到梁川這一支部隊進村,突然從木然的狀態中回過神,接著就是往回跑,生怕落后的樣子。

  看到這個場景,梁川心中淡淡地的嘆息了一聲,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累世的仇恨就是這樣來的。

  他現在身上也有老麻子與鼻毛叔以及一千多號兄弟的血海深仇,嘆息只是輕輕一聲,一想到老麻子替自己的挨的幾箭,梁川的心就如同鐵石一樣。

  眼前破敗的村子已經沒有洗劫的價值,眾人連駐足都沒有多停留一刻,馬不停蹄地帶著人便往南準備南下。

  誰料,梁川剛走出村子不久,竟然與一支軍隊不期而遇!

  他看著軍隊里面高高舉著的大旗,上面寫著一個陳字,很快便明白了,這肯定是陳承的部隊!

  雖然不明白這小子跟自己有什么仇怨,他也要學李常杰一樣對自己緊追不放,但是梁川肯定,這小子肯定沒有李常杰那樣的水樣。

  不管是做人,還是治軍,亦或是謀略!

  因為梁川會觀察,眼前的這支軍隊,松散得就像一群趕緊的農民,他們東拼西湊一般,連個軍陣都沒有,陣里面的士兵隨意地站在一起,或三五成群,或勾肩搭背,有的甚至連武器都沒有拿,反而是拿著一些不知從哪里搶回來的民財。。

  軍紀這東西很玄,有的部隊看似很散漫,但是戰斗力極高,因為他們有支撐他們部隊戰斗力的其他東西,比如斬獲或是搶劫,有些部隊就算不搶劫,他們的戰斗力同樣很高,靠的就是這玩意。。

  打仗是一個團體活動,不是個人的爭強斗狠,一加一要大于二,就得用某種東西把這些人粘在一起,形成合力。

  眼前這一幫人,看著就是典型的烏合之眾,與李常杰帶領的那一幫人,有著質的差別。一些部隊散漫但是戰斗力強,但絕對不是眼前的這一幫人!

  最讓梁川詫異的是,剛剛在村頭看見的那個小姑娘,此時竟然站在軍隊的最前面,這些南越兵應該是與這些孩子達成了某種交易,給了這個孩子一個巨大的鍋盔。

  小女孩把鍋盔咬進嘴里嚼爛,再吐出來放到手心,小心地一點一點喂給懷里的小孩吃。。

  一個鍋盔,便能讓她們兩個人好幾天不用挨餓,這便是陳承向附近因為戰亂而飽嘗包饑寒的孩子許下的好處,只要把流寇的消息告訴他們,便能換到一張大大的鍋盔。。

  小女孩知道這兩邊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殺死自己親的人可能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她能怎么樣,她只能保護好自己的弟弟,就算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等她走開,梁川一人走到隊伍的前面,陳承的部隊人太多,殺起來可能有些費勁。。

  陳承追了梁川可是有些日子,從受朝廷命令那天開始,在越北找了許久,竟是一絲蹤跡也沒有發現,還是托李常杰的福,在南定河邊上差點滅掉梁川,當然,是他自以為能滅掉梁川。

  可是晚上一步,讓梁川過了河,喪失了大好機會,等他繞過南定河的時候,收了一個情報,梁川的這支流寇部隊與李常杰的部隊在南定河邊上大戰一場,兩部人馬都是死傷慘重。

  陳承一聽那個樂啊,趁著梁川這些流寇只有最后一口氣了,追上去補上一刀,帶著梁川的人頭回升龍城,那不是大功一件?

  正是帶著這樣的想法,陳承一路追到了茶盧州,可是大雨抹去了這支流寇的最后一絲蹤跡,在大山里要找到他們談何容易?

  群眾的力量是巨大的,果然還是得靠人海戰術,終于發現了這支流寇,陳承仔細觀察了一下,這些人人數少了整整一半,這更是讓他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因為他將要收獲一份天大的功勞!

  他以為梁川這支流寇看到自己的大軍時,會嚇得屁滾尿流,繼續逃跑。

  可是這些人并沒有,眼前這幫人看著自己,仿佛自己才是獵物。。

  陳承親眼看著對面的這群流寇當中走出一個高大的家伙,這人應該是這群流寇的領頭人,直接帶著這群流寇,朝自己發起了沖鋒,是的,他們沖了過來。。

  是誰借這幫人膽子的,才一千多人,就敢朝自己兩萬多人沖過來。。他們是認真的嗎?

  陳承手下這幫人與李常杰手下的那幫人不一樣,李常杰的人不會對老百姓下手,他們只對流寇下手,搶流寇手中從百姓那里奪到的財物。陳承的部隊就是欺負百姓的好手,而且只會欺負百姓,碰上硬茬就慫了。

  他們以為梁川這幫人已經被打殘了,被打得毫無戰意,所以才敢追上來,可是他們想不通,這幫賊寇只剩下一千人,還敢跟他們拼命!

  平時他們都沒有怎么打過仗,打仗全靠唬人!

  梁川也不想來真的,但是這一仗他必須沖,他心里懷著無限的憤怒,老麻子與鼻毛叔的仇他不能不報,這些敵人尾大不掉,與其讓他們天天追在屁股后面跑,不如與他們正面開戰!

  ‘殺!’梁川一馬當先,自己抄著刀就朝南越人沖了過去,可是與他期待的大戰并沒有出現,南越人就像見了閻王爺一般,嚇得如野獸四散奔逃!他們許多人連武器都沒有帶,身上只帶著各處搶來的財物,這些才是他們身家性命,打仗,呵,那只是副業。。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一千多人,竟然追著兩萬多人的正規南越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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