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蕩宋 > 水晶制品2
  神機營因為單位的特殊性質,這里沒有外人的打擾,凌虎也不是善于世故的人,所以在這里的人際關系最為簡單,只需要一個字靜,不亂來便行!

  火藥可不比其他的武器,可以拿起來亂比劃,在這里一個操作不當,就可以把整個營地送上天去。

  當年清源港的海船就是被炸上天,梁川才會流落到倭國。

  神機營在凌虎的管理下,甚至還有安排專門的人來查看每個要進入營地人的身體,就怕他們身上帶著火折之類的物品。

  神機營里的研究工作,最注重一個靜字。

  只有最細致的調配,才能讓火藥的比例達到完美!

  這里配備了很多稱重的工具,那些稱子雖然不是非常的精密,但是每一次稱量,總是非常的小心,就怕比例失衡。

  而且每一次配方,都要經歷無數的試驗,以獲得最完美的比例。

  除了梁川有這么多的錢來揮霍,就是大宋朝廷都夠嗆,這樣的單位怎么可能允許存在,那些錢讓官員們拿去喝酒他不香嗎?偏偏跟扔進茅坑一般,白白浪費掉。

  浪費也是極大的罪過,這種事也不允許存在。

  朝廷的官員往往會打著珍惜民力的幌子,哪一天就把凌虎給裁了!

  難怪凌虎天天把如今奸臣當道這句話天天掛在嘴邊,這種話放在如今,那不就是不講規矩不講紀律!

  沈括年少時,還會說幾句話,后來跟了丁謂。丁謂把自己的絕作天香傳傳給了沈括,這是一本研究香料的書,說實話,沈括也不懂看這本書有什么作用。

  不過丁謂讓他看,他便看就了。

  丁謂這個人一生鉆營,死后還落了一個溜須拍馬的千古罵名,正因為他自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非常痛恨那些投機的小人。可能是同性相斥的緣故,沈括的這種性格,反而更合他的脾性。

  丁謂最后死在了老家蘇州,他自己沒有子嗣,唯一一個女兒被他自己送到了老君山當姑子,臨死的時候,身邊的親朋因為怕受牽連,竟無一人到床前伺侯。

  遙想當年,他在權力頂峰的時候,就是老家的一條狗都要跑到汴京去顯示一下存在感,可是死后,什么都是過眼云煙。

  只有沈括陪在丁謂的身邊。

  同時期的五鬼,每一個死了都給家人留下萬貫家財,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倒是只有丁謂,最后什么也沒有剩下,只有一屋子的書,最后傳給了這個未曾記名的弟子沈括。

  沈括只帶了一部分書,就按丁謂的吩咐南下到清源來尋找梁川,其他的書還存放在丁謂的老宅當中,被他用鎖鎖了起來。

  書這東西,對于有緣者那是無價之寶,對于其他人來說,就是一堆廢紙。

  丁謂收藏的書包羅萬象,千奇百怪,除了儒家正統的經史子集之外,還有相當多一部分的野史軼聞,里面諸如射藝書數這類的書集不可勝計。

  沈括完全被這類的書集給迷住了!

  他爹想讓他考個科舉,所以跟了丁謂來讀書,可是沈括是個非常有想法的孩子,他雖然沉默寡言,可是他不傻,心思全部深深地藏在心中,因為沒有人能聽得懂他的話!

  在島上,他就經常一個人抱著丁謂家中帶來的那些書籍自己在推演,手上要么是算經,要么是綴術,邊看邊論證,自己與自己說話,搞得島上的人都不敢跟他來往,那嘴里念叨的哪里是人話,就是天書上面的話也沒有這么神秘,惹得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一個瘋子!

  原來還有個小天師,對這種奇門異術感興趣,后來小天師走了,就只剩一個凌虎,除了凌虎懂他,沒有人能理解這個小青年!

  天才的世界總是孤獨的!

  蘇渭知道沈括的來歷,因為他手上的梁川的書信,還有丁謂的舉薦信。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東西。

  丁謂雖然身負罵名,但是實在不是凡人,是奸是忠,也只有蘇渭這樣的人最理解,因為他們都是實干派。

  蘇渭果然讓沈括上島,梁川看中的人,雖然他也不理解,但是不敢小視,定有什么過人之處!

  島上識貨的,只有凌虎。

  ‘以后就跟著虎哥好好學,把自己的學識都編寫成書,書名我都替你起好了!’

  幾個人一愣,梁川說的這是什么話。

  只有沈括自己心中震駭,這個梁大哥怎么這么懂他的心思!

  他這幾年看的書就是太多太雜了,才發現目前現有的書對自己懂的知識都沒有描述,要是能把這些知識寫成一本書,那以后就有更多的人能夠受益!

  凌虎插了一句道:‘寫啥書?’

  梁川剛想說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想想還是算了,應該尊重歷史!

  ‘夢溪筆談!’

  夢溪!

  沈括喃喃重復了幾遍這個名字,仿佛有共鳴一般。

  這個名字真不錯,他常常在自己的夢里夢到一條小溪靜靜蜿延,以后就以這個名字為自己的筆名也不錯!

  ‘好!’

  梁川想考驗一下這個沈括,便問道:‘你是怎么計算火炮的準度的?’

  古代火炮沒有現代火炮這樣的瞄準機構,甚至連簡單的瞄準具都沒有靠什么瞄準?其實古代火炮的瞄準就是利用火炮的身管為指向軸心進行瞄準,這個靠經驗的成分很高。

  另外從古代人測量射程時用到了‘步數’,這就等于古代火炮是有射程概念的,而且,古代火炮上有可以上下活動的炮耳軸,這也說明古代人是通過火炮的仰俯角度來設定火炮的攻擊距離。

  打擊目標時,通過有經驗的炮手負責瞄準,靠經驗,和目測方式,調整火炮仰俯角度,對目標進行射擊,然后根據命中點對火炮進行修正。

  ‘算。’

  沈括思考了一會,只說了一個字,無比簡潔,讓人難以接話。

  他看眾人不明白,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然后開始比劃遠近。

  看到這個動作,梁川突然就想到了影視劇里面的經典場景,打仗時,那些熟練的炮手,豎起自己的大拇指就能算出對方距離自己的距離,指導火炮手調整角度!

  ‘你是從哪里學的這知識?’梁川看著沈括非常的欣賞,在他身上有一種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印象感!

  這種方法測距法源于中國古代測量技術,最初是用于航海領域。在海上航行時,船長在舷口處用肉眼觀測大拇指的模樣,以此來測算距離。根據大拇指形狀的變化,可以慢慢測出真實的距離,古書中對這種技術有記載!

  沈括從書中看到,教給了神機營的炮手,還別說,通過這樣的方法,再結合旗手的一套手勢,馬上調整角度之后,火炮發射的精度提高了十倍不止!

  ‘書上。’

  ‘好!’

  沈括神色坦然,不居功自傲,這等品質更讓梁川看好!

  能把書上的知識轉換為實踐,這是一種非常中了不得的能力。

  那些古籍梁川也看過,里面記載的內容跟天書似的,凡人哪里看得懂,就算寫明了步驟也是跟加過密的內容一樣,完全沒辦法理解!

  這小子不僅能看得懂,還能運用,真是個人才!

  自己當初想把他介紹過來,以后留給孝城用,看來自己是賭對了!

  唯一的麻煩就是這小子的近視太嚴重了!

  得給他解決一下!

  ‘把金至堅叫過來!’

  金至堅自從搞出了望遠鏡之后,這玩意的需求太大,在島上就一心搞這玩意,供不應求!

  ‘你手藝生疏了沒有?’

  梁川看著年紀又大了不少的金至堅,問了一句。

  金至堅笑道:‘教會了不少的徒弟,總算沒有餓死咱這個師傅!’

  ‘很好!’

  說完梁川就把眼鏡的思路跟金至堅說了一遍,讓他回去搞兩個鏡片出來試試!

  制作眼鏡只能用上好的水晶,純度非常高的那種,否則戴久了,眼睛瞎得更快!

  戴過眼鏡的人知道,眼鏡一戴之后便摘不掉,隨著鏡片的磨損,眼睛的度數也會增加,這固然有眼睛自己的原因,但很多還是眼鏡對于眼睛的負擔。

  磨兩塊凹透鏡,然后再打磨一個玳瑁鏡框,就能很好的固定兩個鏡片。

  金至堅這些年一心撲在望遠鏡的制作上面,梁川讓他做的,是什么用,他不懂。

  不需要明白,照做便行!

  本來就有再場的材料,只需要再打磨一下便行。

  金至堅很快就拿了兩塊純度極高的鏡片到梁川跟前,梁川把鏡片遞給沈括道:‘放在眼睛前面試試,看看能不能看得清!’

  沈括猶豫著把兩個鏡片放到自己的跟前,原來模糊白花的世界,突然一瞬間清亮了起來,世界變得無比的清晰明亮,雖然還不是完全能看得清,但是比起原來,他至少不用把臉貼到人家跟前,才能看到別人的臉龐!

  這是什么好東西!

  ‘梁大哥,這是什么,真好!’

  ‘這叫作眼鏡,是為了你們這種有眼疾的人準備的!’

  眼鏡!

  這年頭沒有電子產品,書也是奢侈品,因此得到近視的人可不多,沈括是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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