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道士夜仗劍 > 180:故知
  樓近辰從房間里出來時,連外衣都沒有穿,就穿了一身白色的內衫,這內衫還是賈家送的。

  那時他去見王上之時,從里至外換的那一套,后面一直沒有換,一直穿到現在,不過好在他的肉身早已經沒有了什么雜質,法念籠罩周身,辟一切的塵埃。

  樓近辰起來之時,陳在田正好從外面挑水回來。

  火靈觀仍然沒有打井,不過現在挑水的是陳在田了,他看到樓近辰站在那里伸懶腰,立即欣喜的喊道:“大師兄,你醒了,我挑了最新鮮的泉水回來。”

  “什么最新鮮的泉水,當年我挑水的時候,才是每一瓢水都是舀得最里面靠近泉眼的水,那才是最新鮮的。”樓近辰說道。

  “我這也是舀得最靠近泉眼的水。”陳在田連忙說道,以往他并不是,不過今天確實是,因為樓近辰回來了,他想用最好的水,煮最好的飯菜給自己的大師兄吃。

  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練了一手的好廚藝了。

  因為火靈觀之中的伙食太難吃了,他不得不每一次回家都好好的請教家里的廚娘。

  “好,那我嘗嘗。”樓近辰說完,拿起水桶里的水瓢舀了一瓢水,就那樣咕嚕的喝了起來。

  陳在田還是很驚訝的,因為他聽到的關于樓近辰的事跡,都是那些非常高端的,各種仗劍殺人,沒有人跟他說過,樓近辰會直接拿瓢舀水喝。

  “還是家里的水甜。”樓近辰喝完之后笑著說道:“看起來現在應該是你在做飯,我待會好好嘗嘗你的手藝。”

  “好,我為大師兄做鐵鍋燉大鵝。”陳在田驚喜的說道,能夠為樓近辰做一頓飯,他覺得自己養的那幾只大鵝便有了用武之地了。

  “那伱得多放一點辣子。”樓近辰說道。

  “那是當然。”陳在田大聲的應著。

  沒多久,商歸安出來了,然后一起去了觀主那里,陳在田看到他們去了觀主房間,也想跟進去聽聽,不過他知道,自己進去可能會被趕出來。

  在觀主的房間之中,樓近辰將在京城之中發生的事簡略的說了說,盡管如此,也聽得他們驚心動魄。

  盡管很多事情,樓近辰沒有說的那么的詳細,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一個結果,但是他們都能夠想到,樓近辰一個外人,介入了兩個龐然大物之間的爭斗,能夠見到乾國的王上,這已經不是一般的第四境能夠做到的。

  樓近辰沒有說他自己殺了幾個冬之神教的祭司,沒有說他遠赴雪原深處,破了大祭司晉升的祭窟。

  也沒有說在那城外于朝陽之中,一劍飛刺取了一位第四境性命的意氣風發,但是關于五臟神教幾近崩散的事,他卻詳細的說了,并且說了五臟神教的教主孔萱進入第四境的事。

  觀主聽到這里之后終于高興了起來,樓近辰看出,其實他對于五臟神教發生的事還是非常在意的,并對于五臟神教從內部分裂這事很難過,但是卻又說道:“也好,就當是刮骨療毒了。”

  “想不到教主居然是孔笙那丫頭,她能夠開五臟神法之道脈,真是值得恭喜的事,今天我們要好好的喝幾杯。”觀主說道。

  商歸安在旁邊卻是立即說道:“今天正是師兄遠歸的大日子,是值得慶賀一番。”

  當天中午,師徒四人在廚房之中大吃了一餐,喝酒,吃鵝肉,陳在田吃的最開心,商歸安吃的滿臉紅彤彤,觀主吃的微醺,倒是樓近辰這個常年帶著酒在身上的人最清醒。

  但是他心情是松弛愉悅的,他很久沒有這么安樂過了。

  又問起,是否有一個姓薛的女子來過這里,得到商歸安的肯定回答之后,他一絲擔心也散去。

  “大師兄,什么,什么時候,我才能夠和你一樣,仗劍走江湖,會盡天下英雄。”商歸安說道。

  “等你有一把劍的時候吧。”樓近辰笑道。

  “師兄,你寫的關于劍術修行方面的書我都看了,我也要祭煉一把劍。”商歸安說道。

  “想祭煉就祭煉吧,飛劍之術有時候也確實很有用,可以豐富自己的對敵手段。”樓近辰說道。

  “不過,你想會盡天下英豪,恐怕會失望了。”

  商歸安心中得到樓近辰贊成自己祭煉劍寶,正高興,卻又聽師兄這樣說,有些不解的問道:“這是為什么?”

  “因為這天下,少英豪,大多只是求生者罷了。”樓近辰說道。

  “求生者?”商歸安有些不理解。

  “追求長生者。”樓近辰說道,他清楚的感覺到,只要是有追求的修行者,都想要能夠更長壽,甚至是追求那虛無飄渺的長生。

  在漫長的生命面前,此時的很多仇恨,或者是一些事,或者人,在將來看都是無關緊要,但是將來的一切,都是現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和人組成的。

  就如這一次各地建神寺,對于將來,對于這個世界都將會產生深遠的影響。

  他通過這一路的回來,也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國師的這個計劃,一定是早就得到了各大州府的府君認可的。

  各州的府君,都是一方大佬般的人,必定都是第四境,當真是王與士共治天下。

  一頓大餐吃下來,吃得樓近辰心情大好,不由的說道:“陳在田,你的手藝好,好好修行,將來與我們一起見證這個世界更美的風光。”

  他也發現,陳在田的心思跳脫,上一次見面到現在,他的修為并沒有什么進展。

  “好的大師兄,我一定努力。”陳在田美滋滋的說道,他覺得有樓近辰這一句鼓勵,便已經完全足夠了。

  樓近辰當天只是在觀前觀后轉了轉,便坐在觀院之中的躺椅上躺著,曬太陽。

  不過,整個火靈觀在這一帶,已經不是當年初建時無人問津的樣子。

  雖然規模沒有變,但是偶爾總會有一些人來觀中,也沒有什么大事,就是附近村寨之中的人會過來上一炷香,求一道符,這些商歸安就能夠做。

  商歸安給的是火紋符,也就是最簡單的那一種,在一張紙上寫上一個火字,然后包疊好,讓他們貼身戴著,有一定的護身作用。

  這雖然是很基礎的一種符法,但是如果畫符之人修為高,一道火符足以焚燒一些小魘煞,這種最考驗畫符人修為的。

  這一天,樓近辰看著商歸安現場用朱砂書寫了一個火字,后疊成了一個六角形的符包,交給那求火符的人,那求符者之前就不斷的偷偷打量著樓近辰,直到商歸安寫好了火符交到他的手上,他要離開了,這才忍不住的問道。

  “敢問,可是樓道長回來了?”那求符人恭敬的問道。

  樓近辰一愣,他可以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年輕人,不由的說道:“你認得我?”

  “在下曾在家姐的書房之中見過道長的畫像。”那年輕人說道。

  “你家姐是?”樓近辰問道。

  “家姐曾被邪修劫入山中,被道長所救,或許道長已經忘記了,但是家姐與我們全家無一日敢忘。”年輕人說道。

  “哦。”樓近辰立即明白對方的身份,但是他也沒有想要認識的想法,只是說道:“都過去了,你姐姐還好嗎?”

  “家姐常年幽居在房中,并不見人,只每日誦讀一卷煉氣法訣。”那年輕男子說道。

  樓近辰只記得自己救回了三個女子,但是那三個女子最終如何并不知道,而且現在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一個,此時聽說是天天誦讀煉氣法訣,不由的問:“是什么煉氣法訣?”

  “就是一本不知道家姐從哪里淘來的煉氣法,名字好像叫《老莫釋道書》。”年輕人說道。

  “是煉氣法嗎?”樓近辰問道。

  “姐姐說是。”年輕人說道。

  “那你姐姐有入門嗎?”樓近辰問道。

  “姐姐之前識字不多,看那書頗為吃力,很多字還是我教她的,所以很多句子無法理解。”年輕人看上去憨厚,其實他自己也不怎么理解。

  “你回去跟你姐姐說,可來這觀中小住幾日,我教一教她。”樓近辰說道。

  “真的嗎?那真是太感謝了。”年輕人驚喜的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姐姐知道了之后,一定很高興。”

  樓近辰將之托起,又說了幾句話之后,對方離去之時,仍然恩謝。

  在他走之后,商歸安卻是嘆息一聲,說道:“他名叫羅波,他姐姐叫羅紅,當年被大師兄救回來的三個女子,只有她一個人活下來了。”

  樓近辰眉毛一挑,問道:“怎么回事?”

  “是她們回家之后,承受不住家里的言語,最后都自殺了,只有她家里對她很是照顧,所以她才活了下來,所以這個羅波來這里求符時,我每次都會給他寫一道回去。”

  “你做的對。”樓近辰說道,心中嘆息,他當時還是沒有想那么多,這個世界或許沒有形成那樣的禮教,但是像她們這些被人擄走的女子,肯定是受到了不幸的。

  在外面可以堅強,而回到家中如果還受到了侮辱的話,那必然會將她們心中那最后的防線給擊破。

  “可惜了大好年華。”樓近辰感嘆道。

  “不過,我之前聽羅波說過一嘴,說是羅紅她好像是生了個孩子。”商歸安說道。

  “孩子?那些人的?”樓近辰先是驚訝,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很快就明白可能是懷得那些人的孩子。

  “真是孽緣啊!”樓近辰再一次的感嘆,他明白,一個女子如果生下未知父親的孩子,無論在哪里都將是一件痛苦而艱難的事。

  這個孽緣顯然是那個孩子與其母親的緣份,又指那孩子與這個世界的緣份。

  兩人在院中,又聊起了修行與法術。

  兩人所修的道脈不同,更多的是聊法術。

  當然只有樓近辰說,商歸安聽的份,商歸安現在修的五臟神法中的點心化煞,心主火,所以對于火性的法術,他有著天然的控御能力。

  而樓近辰從未正正經經的修過火法,但是他的觀想法中太陽觀想,卻也是一種火焰的源頭。

  時至今日的商歸安也算是有些心得了,樓近辰便問:“你覺得的火焰,有哪些種類?”

  對于商歸安來說,師兄關于修行方面的問題,對他是一個考驗。

  他沉默了一下,這個問題他還是有想過的,但是心中依然是想了一下再說道:“師兄,在我的認知之中,火焰的種類大致可分為普通的凡火,以及各類煞火、靈火和天火四種。”

  “哦,你細細說一說。”樓近辰再說道。

  “我們普通的凡火便不必多言,其中煞火指的是一切大地上煞氣匯聚而形成的火煞,我聽說,有些地方會有地火噴涌而出,那火可焚萬物。”商歸安說道。

  “地煞火,毒辣霸道,算得上是地火的一種。”樓近辰道。

  “我曾聽人說,木靈之氣匯聚之處,會泛生出一種綠色的火,又稱為乙木精火。”商歸安說道。

  “嗯,氣濃可稱煞,雖名為精火,實為煞火。”樓近辰說道。

  商歸安繼續說道:“人為生靈之一,人身之中的火,便可稱為靈火。”

  樓近辰沉默了一下,商歸安有些緊張,他想要得到師兄的認可,這是他自己平時琢磨總結出來的。

  “也可以這樣說。”樓近辰躺在躺椅上,這躺椅已經好些年了,難免有些松動的地方,不過還能夠躺,樓近辰躺下之時,椅子嘎嘎響。

  他繼續說道:“那天火呢?”

  “太陽、太陰、星辰、雷霆之火,皆可稱為天火。”商歸安說道,這一條他是最有信心的。

  “你歸納的很好,我們修行,不能光看前人的修行方式,也需要自己多思多想,多歸納,前人也有可能是錯的地方,所以我們要取善棄弊。”樓近辰說道。

  “你所說煞火、天火,靈火的稱呼我亦認可,不過,你的心鬼之火,可受人香火而壯大,可攝天地間的火精而成長,將來若是再成長了,那又是什么火呢?”樓近辰問道。

  在他所說這些火之中,唯有這‘靈’火是會變化成長的。

  “那,以師兄之見,該叫什么火?”商歸安問道。

  “等你以后自己的心鬼火焰升華之后,自己再想吧。”樓近辰哈哈一笑的說道。

  他的心在這種極靜極安逸之下,便決定將自己所思所學所悟,都好好的梳理一下。

  他也決定將法術分一分類。

  各道脈的法術繁多,但是都有共通之處,他覺得如果能夠歸納好,對于修行還是有好處的,尤其是可以讓修行人盡快的理解各類法術特點和區別。

  溫故而知新,常常歸納總結,是一個修行人的基本素質。

  樓近辰心中想著,便起身去房間里找紙筆,商歸安連忙在旁邊研墨。

  現在是月底了,大家有沒有月票啊,給我投幾張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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