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道士夜仗劍 > 232:天井如鏡門
  【未修,沒時間完全修完,就先更,可十分鐘后再看】

  這兩天江州城突然安靜了許多。

  安靜有幾種可能,謹慎、恐懼,或者是等待。

  樓近辰已經很久沒有出過手了。

  甚至有年輕點的人,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出手。

  “聽說,州外妖魔橫行,人類都已經被奴役了。”有人在議論著,關于州外的情況,往往都是以一種似是而非的話語在傳播,人們說起來之時,也都是‘聽說’‘據說’。

  “太囂張了,那些妖魔,竟是奴役我們人類!”有人大罵道。

  “就奴役了,我們還能怎么樣?而且,在那邊的說法,那可不是奴役,而是心靈的釋放,性情的升華,是大自在。”有人回答道。

  “人類的形態為什么非要是兩手兩腳,為什么只能是一顆頭?”有一個書生一般的年輕人說道。

  “你是書院的學子吧?瞧瞧你說的什么話,人不是兩手兩腳,那得幾只手幾只腳?兩顆頭的人還是人嗎?”有個與之爭辯道。

  “人難道是以形體來規定哪些是人的嗎?如果你被人砍斷了一只手,那伱還是人嗎?”書生說道。

  “那肯定是啊,斷了一只手,怎么就不是人呢?”

  “既然砍掉一只手的是人,那么加一只手為什么就不是人呢?加一顆頭為什么就不是人呢?”書生繼續說道。

  與之對話的人一時之間,不好辯駁,便說道:“沒有人說他們不是人?你說這些有什么意義呢?”

  “你不是說人家是妖魔嗎?大家都是人類,怎么就是妖魔了,大家只是生活方式不同,怎么就是被奴役了呢?”書生再說道。

  “你,這話什么意思……”

  書生卻不再說話,起身,下了酒樓。

  在他下了酒樓之后,仍然有不少人看著他轉入一個巷子里消失不見了。

  “這個人,誰認識?是秋蟬分院的儒子嗎?”有人問道。

  “不知道。”這時一個年輕人說道:“我在院里從沒有見過這個人。”

  “你是?”

  “我乃秋蟬分院的學生孫繼承!”年輕人說道。

  “哦,原來孫儒子,剛才這人……”

  ……

  那年輕書生模樣的人轉入巷子里,在走入陰影之中的那一刻,便已經消失了。

  然后繼續在陰影之中前行,穿過幾條巷子,來到了一戶人家中。

  這一戶人家中,正有一個女子在做飯吃。

  年輕的書生進入家中之后,便將門關上,來到廚房時,又看了看窗外,而正做飯的婦人卻是頭也沒有抬。

  于是,年輕的書生坐到灶下來,拿了一塊干柴放進灶里。

  “怎么著,又沒打聽出什么消息嗎?”做飯的婦人說道。

  “能有什么消息,都是一些無知之人,居然把我們說成妖魔,氣死我了!”書生氣憤的說道。

  “這有什么氣的,我們這不正是來解救他們的嗎?讓他們看到真正的天地。”婦人從旁邊的桶子里拿出一條手臂來,用厚背的菜刀剁成一截一截的,放入鍋中。

  “冷水下鍋,再撈掉血沫子,之后再撈出,然后就紅燒。”婦人說道。

  “這城里的人,都是兩角羊,我覺得君上太小心了,直接殺過來就是了,非要我們來這江州城之中打探這什么府令的消息。”書生說道。

  “你又懂了啊?”婦人嘲諷道。

  “我們一路過來,這江州,雖然大大小小的門派不少,但并沒有多少強勢的人物,唯有聽說這一個府令很厲害,但也多年沒有出手過了。”書生說道。

  “沒出手過,但是他名聲大啊,君上小心一點也不是壞事,這不是正好讓那個放羊的來探探底細嗎?”婦人說道。

  “這能探出啥來?”書生說道:“我覺得,大伙一起沖過來,整個江州都將是我們的獵場,多好啊。”

  “捕獵前,總要觀察這獵物有什么本事,那放羊的就是用來探底的。”婦人說道。

  “能有多大的本事,再大能大得過君上?即使是能夠抵擋得了君上一時半會兒,其他的各位大王一擁而上,一下就能夠撕了他。”書生說道。

  “可不能大意,畢竟整個江州能夠這樣的平靜,必定是有原因的。”婦人說道。

  “咚咚!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原本正說話的他們驚著了。

  他們選擇這一戶人家,也是經過踩點的,他們是確定這一家人,并沒有什么親戚朋友,而且是從外地新搬來的。

  所以他們占據了這一座房子。

  可是現在居然有人來敲門。

  兩個人相視了一眼,然后那書生便起身,來到門邊,深吸一口氣,打開門。

  門口有一個看上去有些高大的微胖的年輕人站在那里,手里提著一盞燈。

  “你找誰?”書生問道。

  “我找你。”微胖的高大年輕人說道。

  “你找我?閣下認錯人了吧!”書生驚訝的說道。

  “沒有,你難道不知道,你身上的臭味很重嗎?”微胖的高大青年說道。

  書生聞了聞自己的衣袖,說道:“有嗎?哦,抱歉,幾天未曾洗澡,倒讓兄臺聞著氣味不爽利了。”

  “這不是一般的味道,你自己聞不到,但是如果聞過這種味之后,就一輩子不會忘記。”微胖的高大青年說道:“你來自于哪里?”

  “唔?”

  “你從哪里來?”微胖的高大青年再問道。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書生狀若疑惑的問道,他心中已經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秘食道有一派,以食尸為名,修此道之人,口齒生臭生黑,你剛剛說話,露出來的牙齒是黑的,至于是否有噴出臭毒之氣,我因為未呼吸,不曾聞得,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便是秘食道食尸派中的人。”微胖高大的青年說道。

  “是又怎么樣,江州府城之中,不是廣開大門,不分正邪,皆可來城中落戶定居嗎?”書生問道。

  “確實如此,但是前提是,不要傷害城中的民眾。”微胖的高大青年說道。

  “原先住在這里的人,是登記了戶籍的,是一個準備考入秋蟬別院的年輕人,不是你。”微胖的高大青年這一句是隨口說的,只是詐對方一下。

  那書生卻因心中著急,按耐不住了,張口一噴,一道黑氣朝著微胖的高大青年臉上噴去。

  然而那黑氣,在噴吐微胖的高大青年臉上之前,但便已經被他手上的燈光給擋住了。

  黑氣在火光里瞬間燃燒。

  并且朝著前面席卷而去。

  而那‘書生’低吼一聲,如野獸一般,卻是朝著微胖的高大青年身上撲來。

  他的目的是以肉身硬扛這火焰,只要穿過火焰之后撲在對方的身上,那么他就有信心咬死對方。

  然而那火光涌在他身上的一剎那,他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推拒之力,就像是一股大浪打下來,其火似浪,似有形,將他推入門中,并且火焰撲在他身上燃燒。

  “啊啊啊啊!”

  微胖的青年提著燈進入門中,目光朝著屋里看去,來到廚房之中,然后他看到了一張脫落的人皮,而皮中的‘東西’早已經逃了。

  “居然有兩個。”微胖的高大青年暗自的罵自己不夠果斷,放跑了一個‘食尸鬼’。

  秘食道有一派以食尸為主,他們以食各種尸體為主,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從中獲得力量。

  因此被人們所排斥,即使是秘食道的人也排斥他們這一派,所以才會將這一派的人稱之為食尸鬼。

  看著鍋里煮著的人手,他的胃一陣翻騰。

  連忙出來,那個‘書生’已經被燒死了。

  他一路的朝著府衙而去,在來到府衙門口時,有巡邏的人認出他來,并喊道:“商道長,您回來了。”

  商歸安應了一聲,然后將自己剛剛燒死那‘食尸鬼書生’的地方告訴他。

  對方立即帶人過去。

  商歸安進入府衙之中,這里與他離開之時并沒有多少分別,最多只是有些人換了罷了。

  因為有些人在他離開州府去游歷之時,已經老了,會換人也很正常。

  “府君呢?”商歸安攔住一個人問道。

  “在后宅之中。”

  商歸安心中想的也是這樣,師兄已經在后宅之中修行很多年了,他離開之時就是這樣,現在自己游歷回來,仍然如此。

  有時候他甚至會想,師兄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一開始認識師兄之時,師兄兩腳不著地,修為并不高時,便四處走,尋人挑戰,遇各種危險,而修為高了,反而得在這府衙之中一坐便是十多年。

  即使是商歸安自認為自己喜靜不喜動,也是坐不住。

  他來到后宅,發現師兄住處的大門并沒有關上。

  師兄正站在天井下,抬頭看天空。

  從那里,看的天空,必定只是一小塊的范圍。

  “師兄。”商歸安喊道,他的心中還是很高興的,既有見到親近之人的高興,也有自己這一次出門游歷達成了自己游歷目標而高興。

  樓近辰看到商歸安時,也笑了,但是商歸安從師兄的身上卻感受到了一股肅殺。

  “到四境了啊,不錯不錯,在接下來的動蕩之中,倒是可以自保了。”樓近辰說道。

  “動蕩?”商歸安不明白師兄話里的意思。

  “我感受到了一股沉沉的殺機。”樓近辰說道。

  “殺機?整個天下到處皆是混亂,可謂是處處皆是殺機,師兄,為何會有此感?”商歸安疑惑的問道。

  “你出去游歷了一趟,倒也增長了些見識,天下混亂,自然是處處皆殺機,但是這一次卻不同,以往感覺是遠在天邊,如落下的雨雪,而這一次,卻像是有人持刀在環視。”

  樓近辰說道:“不僅是審視于我,還是審視于整個江州。”

  商歸安原本高興的心也淡了下去,他這一次出門,不光是增進了修為,也增進了見識,有幾次亦是險象環生,差一點就死了。

  由此,他亦是得見了幾個強大的存在,雖只是遠遠的見過,便身心顫栗。

  “師兄,我這一次在南邊那一帶游歷,見到了一些可怕的存在。”商歸安說道。

  “南邊嗎?你說說,什么樣的可怕存在。”商歸安說道。

  “我游歷的時候,聽說,每到月圓之夜,便有魔犬對月長嚎,若是有人聽到了這嚎叫聲,便會妖化為犬。”

  商歸安說道:“當時我不信,便欲靠近去看,不過好在離得遠,并且退的及時,所以才沒有變成犬,當時我就覺得,自己也想跟著嚎叫,聽說只要是跟著嚎叫了,便會迷失自我。”

  “這種情況你不是曾在無眼城之中遇上過嗎?那個犬封國的女國主正是有這樣的本事。”樓近辰說道。

  “是的,那一次是因為離得很近,可是這一次,是離得很遠。”商歸安說道。

  “犬封國是吧,還有嗎?”樓近辰問道。

  “還有,我曾遠遠的看到,有一片地淵穴之中有一只巨大的蠕蟲,從地底爬出來,張開嘴巴,有許多妖人抓著野獸,排著隊送入它的嘴里去。”

  商歸安說道:“據說是每一個月投喂一次,其身上,長著一只只眼睛一樣的花紋,我遠遠的看了一眼,便連續發夢了近年余的時間,也正是借此磨礪了自身,這才有機會入第四境。”

  “不錯,一切的危險皆是磨礪,觀恐怖,便是最大的磨礪。”

  “還有嗎?”樓近辰問道。

  “還有一些南邊的成名人物,不過以我之見,當不在師兄的眼中。”商歸安說道。

  “哈哈,不錯,等會你再說給我聽,你今天回來的正好,師兄帶你看一場法。”樓近辰說道。

  “好。”商歸安站在旁邊,他三境巔峰而出,四境而歸,再見師兄之時,仍然覺得師兄如高山止仰。

  “你看這天井,倒映著天空,像什么?”樓近辰問道。

  “像鏡子。”商歸安說道。

  “還像是什么?”樓近辰問道。

  “?”商歸安一時不明白師兄的意思。

  “還像是一座倒在地上的門,門里是天空,這便是一座通天的門。”樓近辰說道。

  “像。”商歸安心中有悟。

  “門不能夠通天,天只是一種妄,妄想亦是一種夢,這是通往一處夢境的地方。”樓近辰說道。

  而緊接著,商歸安看到師兄居然拿出了一張畫。

  白紙上面涂滿了黑色,幾乎不成畫,隱約看出那片黑色之中站著一個人。

  又見師兄將那畫平鋪在水面上,水慢慢的浸濕了畫,畫上的墨散開在水中,于是水變成了黑色。

  似乎變成了剛剛那畫中的景象。

  他又見師兄拿出一個紙人,投入其中,并伸手按在水中,然后閉上了眼睛,而紙人也慢慢的濕透,融入了水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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