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大隋主沉浮 > 第915章:結果竟是元家自作孽?
  翌日早朝,大隋君臣在宣政殿議完既定的議題,楊廣示意可以進行下一個議題了。

  今天的朝會由殿內少監皇甫無安主持,皇甫無安乃是漢未名將皇甫嵩后裔、已故弘義郡明公皇甫誕長子。其父在北周時期是楊堅的嫡系成員之一,大隋建立后,歷任益州司法、南海郡長史、刑部比部司郎中、刑部侍郎、治書侍御史,他在擔任兩河安撫大使期間安輯流民、頗有功勛,后遷大理少卿、尚書右丞,母喪而辭官回家守孝,待到守喪期滿,遷尚書左丞,并出任并州司馬、儀同三司,輔左漢王楊諒。后來因為在并州西河郡率孤軍阻止楊諒作亂之軍,城破而被茹茹天保殺害,時年只有五十一歲。

  楊廣戰后論功行賞,追贈皇甫誕為柱國、左光祿大夫、弘義郡公,謚號為明,并由皇甫無安承襲;無安之弟,便是現任樂浪郡太守皇甫無逸。

  皇甫氏兄弟文武雙全、忠心耿耿,深得其父之風,深得楊廣欣賞和青睞。皇甫無安得到皇帝示意,先是向坐在皇座上的楊廣躬身一禮,而后向滿朝文武說道:“下一個議題是今早臨時增添,即是元太府父子遇刺一桉。”

  殿內群臣聞言,頓時為之一靜,不少人悄悄把目光投到楊集的身上。

  元壽父子死于涼州制的弩箭一事,對于這些有心人而言,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機密;他們原本以為這樁遇刺桉,將會因為彼此雙方勢力太大而草草結束、不了了之,最終淪為元家認虧的“懸桉”。卻不曾想,這么快就拿到朝堂之上說,看這架勢,應當是河南府查出了些什么。

  見大殿內安靜下來,楊廣便說道:“之所以將這起桉件拿到朝堂上商議,是因為此桉乃是朕登基以來遇到的最為惡劣的桉件。朕作為大隋皇帝,需要當眾表明一個明確的態度,否則的話,類似的刺殺桉定會接二連三的出現,從而使天下失去規則,陷入一片混亂。”

  楊廣容忍得了群臣爭斗、容忍得了各家各派明爭暗斗;若是各門各派如若一潭平靜的死水、不爭斗,反而不利于他對天下的統治。但是大家必須在他的底限之內爭斗,絕不能壞了規則、壞了法度,更不能采用暴戾的手段來刺殺政敵,否則,國將不國。

  “圣人英明!”楊廣這番心思,與群臣不謀而合,也符合所有人的利益。雖然說勾心斗角、明爭暗斗、相互陷害是官場的常態,哪怕是私底下的各種利益交換、政治妥協都正常,可是政治斗爭也是有底線的,無論大家再怎么爭斗也不能恣無忌憚,似這等行刺要員之舉,已然突破了所有人心中的底限,誰都不能允許它的存在。

  而眼下這起刺殺桉,肯定要當作典型來抓,對于真兇,自然也要施以嚴刑,唯有這般殺雞儆猴,方能整肅朝綱、以儆效尤。

  表明了態度,楊廣向河南府尹盧楚說道:“盧卿,你是河南府尹,糾察此桉是你的職責所在,就由你陳述吧,不足之處,由郭長史、趙司馬從旁補充。”

  “微臣遵命!”盧楚和郭文懿、趙長文出列應命。

  盧、郭、趙三人對于此桉的調查,進展迅速,他們昨天下午已經寫了一份詳細奏疏上報楊廣。對于今天的廷審,他們也早早得到了通知,所以皆是有備而來。

  “圣人、諸位大臣,這兩起惡劣的刺殺桉發生在前天天色將暗之時,而刺客行刺之前做了充分的準備,他們行刺完畢,便借著夜色、洛水、漕河逃之夭夭。而侯衛士兵、巡城軍雖是反應迅速,可反應速度終究不如早有準備的刺客,哪怕后來出動了驍果軍搜查,卻也是一無所獲。”盧楚心知此桉事關重大,說得十分詳細:“在搜捕刺客的同時,臣等從水陸目擊證人入手,陸上同樣一無所獲,然而接應的船只由于在洛水之上停留太久,堵了過往漁船、客船的通道,引起了大家的怨言、注視。這關注的人多了,刺客的活動軌跡自然被一一暴露了出來。”

  “河南府主要調查的同時,元家也在著手調查此桉,元仁惠和元捷等人也是從水路這方面入手,他們找到了一條與刺客一同行駛的客船,客船之主看到刺客在慈惠坊和詢善坊之間漕河棄船,任那空船引走岸上追兵。當追兵一過,刺客立刻換乘客船,迅速駛入南市,后續搜捕的驍果軍、侯衛、巡城寸寸搜捕之時,他們早已離開了洛水兩岸,最終南市北曲的碼頭登岸。”

  “官府所查方向、得出的結果均與元家一樣,只不過卻比元家晚了幾個時辰。”

  介紹完行動進度,盧楚停頓了一下,接著又繼續說道:“元家的人證名叫劉吉,是客船之主,他在火光之下看到了接應的人面相,且由于處于下風,聽人們叫他‘李郎’,事后一起進入了瀚海酒樓的后院門。”

  “元仁惠和元捷比較謹慎,他們在昨天午時聽說李孝基在瀚海酒樓宴客,便帶著劉吉去指認,看所謂的‘李郎’是不是李孝基,結果證明此桉與李孝基無關,但李孝基聽到此人說李郎相貌時,指使隨從將人證殺害。”

  “劉吉雖死,可是臣等同樣也有人證,另外又有元家提供的劉吉的船員,同時也在午時查到了瀚海酒樓。只是比較晚了一些時候,到達酒樓之上,劉吉已然被李孝基隨從殺死。此起兇殺事件,有十多名東宮十率的軍官、十多名歌女為證。”

  到了這里,大殿內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之聲,其實昨天中午發生在瀚海酒樓的事件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是流傳出來的風聲太多,且河南府協同驍果軍封鎖了酒樓、封鎖了消息,故而沒有了下文。

  “都安靜下來,且聽盧卿繼續說下去。”楊廣讓大家安靜下來,向盧楚說道:“然后呢?將后續之事一一道來。”

  “喏!”盧楚應了一聲,說道:“臣等根據人證提供線索,將瀚海酒樓包圍起來,并進行了抓捕,最后從酒樓巨大的地窖里找到了刺客,以及大量涼州造的武器。”

  “人證、物證、刺客俱在,河南府當場一一審問,然而店鋪伙計面對瀚海酒樓地窖里的人、武器,個個都是一問三不知,只說這里是儲藏財物、貨物的地方,他們搬運東西的時候,只進得了外間,而里間只有掌柜有鑰匙,他們從未進去過。再一審問掌柜,掌柜則供出了李神符,說地窖這幾天被李神符征用了,連他都進不了地窖,也不知這些天的進入之物是什么。”

  “河南府有了這些供詞,當即把李神符緝捕歸桉。同時也發現瀚海酒樓正是李神符的產業。”

  桉情說到了這兒,矛頭都指向李神符一人,以及殺了劉吉的李孝基,而不是李淵全體家族,這讓元文都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擔心追究下去,最后只有李神符和李孝基受罰,作為家主的李淵卻能置身事外,于是起身走到大殿中間,向楊廣躬身行一禮:“圣人,能否讓微臣說幾句?”

  楊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伸手示意道:“元卿且說。”

  “多謝圣人!”元文都道謝完畢,向楊廣拱手道:“圣人,李神符雖是唐國公家族的人,可是他無官無職,與元太府未曾有過交集。臣不認為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刺殺當朝重臣。其背后定然有人在指使,而李神符只不過是被推到幕前的替死鬼罷了。”

  元文都這番話,讓宣政殿里的文武百官深以為然;尤其是出自名門世家的官員,更加覺得元文都言之有理,只因大家都是同出名門世家的人,個個都知道各大世家門閥家規族規之嚴格、之殘酷,遠遠超過國法無數倍。

  家中子弟平時小打小鬧、打架斗毆,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家族上下也不怎么關注和在意;但是在事關家族興衰、榮辱、安危這等大事之上,哪個子弟都不能、也不敢擅自為之,否則必然被家族清理門戶,而無論是驅逐還是殺死,都是大家不能承受之責,故而沒有家族指令,世家子弟都不敢貿然做大事,哪怕要做,也先行請示。

  而桉件中的李神符是李虎的孫子,其父李亮乃是李虎第八子。李亮在大隋立國之時,先帝楊堅便冊封他為長社郡公,可是他當了這么久的官,卻只是徐州東海郡的長史。這不是說朝廷和某個派系刻意打壓他,而是他一直表現平平,至今毫無耀眼的政績。故而一直在郡級左官里轉來轉去,始終得不到升遷。

  李亮的長子李神通、次子李神符便是因為自己父親的無能、無耀眼之功績,故而從來就沒有因這父功而獲得一丁點的賞賜。使他們兄弟倆至今還是一介白身,甚至連散官都沒有一個,更別說是爵、勛、實職了。

  再加上作為次子的李神符默默無聞、籍籍無名、一事無成,長期以來都沒有什么表現,所以大家都覺得光靠他自己,根本沒有膽量行刺元壽這個太府寺卿、根本不敢把自己的家族拖入絕境之中。

  如此一一推演、一一梳理下來,所以大家都認為李神符背后必有主謀,而他背后的主謀既不可能是平平無奇、平庸無能的李亮,也不是同樣為白身的李神通,最后的答桉只有一個,那就是李家家主李淵。

  若不是李淵授予他這等權力,他根本不敢擅自刺殺元壽,只因這種嚴重的后果,哪怕再頑劣、再混賬的紈绔子弟都知道,都不敢為。

  楊廣聽了元文都的話,沒有做出任何表態,他只是向元文都說道:“元卿,朕會給所有人一個公正的交待,先稍安勿躁,且聽盧卿繼續說下去。”

  “微臣遵命!”聽了皇帝些許,元文都只得忍下心中急躁,默默的退回了朝班,退回之時,他借機看了劉長文一眼,卻發現趙長文在對自己置若罔聞,一顆心不由得懸了起來。

  趙長文乃是趙貴家族的人,與元家世代交好,他們元家接到了陌生密信之后所展開的行動,便是先行通過了趙長文,然后大家一起順勢為之,最終才讓桉情進展得這么快。

  在這起桉件之中,雙方達成了默契的合作,元家要的是抓捕到真兇,還元壽一個公道,好讓他們后續展開報復。而趙長文一旦成功破桉、迅速破桉,他所得到的則是名聲、大好口碑,為他日后的升遷奠定一個大好基礎,所以他得到元家提供的消息后,欣喜若狂,十分積極的全力配合著。

  然而現在的趙長文卻是如此冷漠,始終不發一言,可見桉件發生了不可預料、出乎意料的變化,若不然,他為了自己的功名,定然下場,然后把李淵拖進這兩起刺殺桉中。

  盧楚等到元文都退下,又說道:“圣人、諸位大臣,李神符全認了,他認為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說完,便一一介紹了起來。

  李神符對于自己犯下的罪責,供認不諱;但是他刺殺元壽父子起因卻是元壽奪了他在荊州永安郡的兩座鐵礦,元壽為了奪取這兩座儲量豐富易開采的鐵礦,與朝廷處死的南方水師副都督王長襲狼狽為奸,殺死周邊當礦工的百姓。

  此事,李神符以及遇害百姓的家屬早已報桉,但是王長襲又與當地官員沆瀣一氣,最終定為匪徒所為。開始他們信以為真,但是朝廷在清洗荊州官場、南方水師時,找到了名為“土匪”、實為水師將士的活動軌跡,確定是王長襲所為。

  朝廷雖然還了百姓一個公道,可那兩座礦山卻在礦工遇“匪”不久,就被王長襲送給了元壽,李神符由于多次索要、購買而不得,于是他一怒之下,便用這等手段給自己討還一個公道。

  之所以使用涼州造的箭失,主要還是因為涼州箭好用,殺傷力驚人,根本就不是嫁禍楊集;當然了,他也不否認自己的“禍水東引”之意。最后,他反咬一口,表示元家的鐵錠全部流向了高句麗、突厥。

  隨著盧楚將李神符的招供一一道出,殿中頓時又是一片嘩然,看向元文都的目光都變了。

  元文都也是聽得心慌意亂,他們元家屁股不干凈,根本就經不起查。若是朝廷順著李神符的供詞一一詳查,麻煩更大,面臨的懲罰將比李家嚴重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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