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嚴寺!
某間僧舍,大門緊閉,窗戶都關得死死的。
也不知道多久沒有通風了,整個屋子彌漫著一股子酸臭味。
榻上躺著兩個老和尚,一個是慧景,一個則是他的師弟慧通。
吱呀
大門被人輕輕推開,又趕緊關上。
辯機端著兩碗藥,小心翼翼的走到兩人身旁。
師祖,師叔祖,該吃藥的...
咳咳...
慧景劇烈得咳嗽了起來,原本神采奕奕的老和尚,顯得瘦成了一把骨頭。
他病了!
一半是因為,看到神跡下的豆芽之后氣的。
眾目睽睽之下,神像被請了出來,那一盆子開得茂密的豆芽,格外眨眼。
傻子都清楚,神像是如何從土里冒出來的了。
一時之間,整個佛門都成了笑柄!
當時,人們只聽見慧景高喊了一聲柳白,就吐血而昏了。
而造成他這么虛弱的另一半原因,則是他自己跪在華嚴寺的佛祖面前,三天三夜水米未進。
長安佛門的積累,被他一夜之間毀得干干凈凈。
銀子沒了也就罷了,最令他難受的,是農田也沒了。
如今長安周邊成千上萬的僧侶,只能靠著僅剩的幾畝薄田過活。
想要恢復元氣,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扶我起來...慧景聲音嘶啞的說道。
一邊說,一邊要掙扎著起身。
辯機趕緊將他攔住。
師祖您...您現在不能動,大夫說,您連風都不能見,萬萬不能拿性命開玩笑!
他好說歹說,勸了半天,慧景才作罷。
但臉上的悲憤之色,越來越濃。
他看著身邊的師弟慧通,仰天長嘆一聲,只好在辯機的伺候下喝藥。
等慧景吃完藥,辯機又來到慧通面前。
師叔祖...
慧通看起來倒是沒有多虛弱。
只不過,右腿上纏著厚厚的繃帶。
慧景是氣的,而他的腿,則是因為去柳家討要說法的時候,被人家暴揍一頓,最后扔出門的時候摔得。
他雙目無神的看著房頂,也不搭理辯機,滿臉都是迷茫。
似乎,有無數個問題想不通一樣。
如果不是心智足夠強大,恐怕慧通早就瘋了。
他不明白,天下為什么還有柳白這樣的人?
狠狠坑了長安佛門一手,也就罷了,自己上門討要說法,竟然會被暴揍一頓?
還有天理嗎?
還有王法嗎?!
辯機拿慧通沒辦法,只能把藥放在一旁。
師叔祖,一會兒您把藥喝了!
經過這么多天,慧通的傷早就好了,只不過行動有些不利索罷了。
最難治愈的,或許只有他內心的創傷。
辯機推門走出去,又趕緊把門關上。
一群大大小小的和尚,圍在僧舍外,見辯機出來,紛紛開口詢問。
辯機雙手合十,弟子已經看過了師祖和師叔祖已經無恙!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足足七八天了,兩人的病情終于好轉了一些。
等住持好了之后,一定要去柳家報仇!
法嚴師弟說的不錯,大不了,咱們一同去長安告御狀,總不能讓柳白那廝猖狂!
我戒律堂武僧的名頭,可不是空穴來風!
...
和尚們義憤填膺,摩拳擦掌,就等著慧景帶他們去柳家,報一箭之仇了!
辯機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
作為玄奘的大弟子,他對柳白的了解,遠比其他人多。
以柳白現在的地位,是那么輕易能動的嗎?
不過,他也沒有阻攔。
年紀小是一方面,就算自己說了,也沒有什么用處。
這群人都在氣頭上,自己若是阻攔,沒準反而會招來他們的不滿。
諸位還請到別的地方談論,莫要打擾了師祖和師叔祖休息...
...
佛門都在暗暗琢磨著找柳白報仇。
可柳白,壓根沒當回事。
都過了這么多天,估計現在跟柳白提起慧景老和尚,他都要琢磨一會兒,才能想起這個人是誰。
最近的事情不多,柳白難得帶著柳婉兒和柳蓉兒兩女,外出游玩了幾天。
倒不完全是因為閑得慌,而是在金大堅的請求下,柳家后花園里,正在修建鐵匠爐,每天都很麻煩。
柳白這才決定出門,躲躲清凈。
回家已經是四天之后的事情了。
柳婉兒和柳蓉兒兩女,手拉著手,往院子里走,看樣子這一趟玩得不錯。
她們直接進了后院,柳白則是留在前院。
前院的人很多,打眼一掃,就有兩百多號!
柳家的宅子很大,需要的護衛也就很多。
自從召喚出許褚之后,護衛們就一直在跟著他修習武藝。
半年多過去了,也算初有成效,不用許褚帶領,自行訓練。
現在他們的身手,雖然比不上從小就練武的高手,但普通人,七八個近不了身!
當然,院子里不僅僅是護衛,還有柳家從莊子里,專門招募的鐵匠。
他們一個個坐在小馬扎上,聚精會神的聽著金大堅講課。
柳家鑄鐵生意做得很大,光憑金大堅一人,可鍛造不出多少好東西。
于是,柳白就從莊子里挑出一些鐵匠,讓金大堅親自傳授他們技藝。
柳家莊子的鄉親們,一個個對柳家忠誠無比,自然不需要怕技藝外露。
除了護衛和鐵匠之外,院子角落里,還有七八個孩子,正在跟著李時珍學習辨認草藥。
這幾個孩子,倒不是柳白找的,而是李時珍自己從莊子里挑出來的。
據他所說,學習醫術,要從娃娃抓起。
這些人本來應該是在后花園的,但因為后花園要施工,這才全都搬到前院來。
柳白看著他們操練學習,覺得十分有趣。
也沒有上前打擾,只是靜靜的聽著。
一炷香后,金大堅敲了敲小黑板,宣布下課,滿臉帶笑的走到柳白跟前。
少爺,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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