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玄走的時候,蔫頭耷腦的,好像在書房里被人臭揍了一頓。
滿心的憋屈,無處發泄...
也不知柳白說了些什么,尉遲敬德走的時候,倒是一臉微笑,看的程咬金和柴紹一陣莫名其妙。
眼瞅著尉遲敬德大步跨過柳家大宅的門檻,程咬金湊過來道:莫非,老黑被你給欺負傻了?
柳白搖了搖頭,道:我還知道分寸。
他很清楚,段志玄和尉遲敬德,是有根本上的區別的。
段志玄致力做了孤臣,和他打交道的時候,少之又少,基本上以后見了面,也只是打個招呼的交情罷了。
他的油水,就要一刮到底!
而尉遲敬德,卻是值得深交的。
柳白一直覺得,大唐群臣之中,尉遲敬德是除了程咬金之外,最可愛的一個。
同樣,他也是貞觀老臣之中,為數不多,能夠得到善終的人。
當然,汗血寶馬是不可能輕易給他的。
只是他的油水,要慢條斯理的刮,小心翼翼的刮,細水長流,才是王道。
程咬金對柳白的話,一向深信不疑。
幾人坐在客廳里喝茶。
聊天的話題,一開始還是家常事,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朝廷。
等陛下從九成宮回來之后,武將圈子里,將會迎來一場巨大的變動,不少老將,都會掛上文職,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柴紹是皇親國戚,消息比正經的王爺還靈通。
他的話,一般情況下都會實現。
盛世王朝,靠的是文治武功。
文,總會排在武的前邊。
只要天下安定,就會迎來文治。
李二雖然不是兔死狗烹的主兒,但文官群體卻不是好惹的。
要知道,文官和武官的關系,一向不大好,說是水火不容,都絲毫不為過。
一旦領軍大將離開自己的部隊,權力就會一點一點被剝離,直到,被擠出朝廷的核心。
程咬金摸著下巴,道:從年初發生的幾件事就可以看出來,李大亮好端端一個武將,成了工部尚書,他原本在幽州的那些府兵,完全成了農夫...
柳白知道這是大勢所趨,萬世王朝都逃脫不了這個規律。
程咬金和柴紹的意思很明顯,是想讓自己,給他們出個好主意。
而這個主意,柳白早就想好了!
薛禮和金日磾,是柳家進入朝廷的排頭兵,而且還是武官。
萬一文官群體得勢,他們還有什么可混的?
打一場仗就好了。柳白笑呵呵的說道。
柴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打仗?談何容易?
程咬金點點頭,郁悶的說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貞觀元年的時候,周圍的異族輪番挑釁,到了現在,一個個慫成了鵪鶉,就算咱們軍方的人主動出擊,他們也是掉頭就跑。
柳白聳了聳肩膀。
這種事情,一點都不意外。
現在的大唐,要兵有兵,要錢有錢,糧食多得吃不完。
朝中的老將們,一個個摩拳擦掌,巴不得異族前來犯邊。
上個月,遂州一伙逃兵占山為王,殺了當地的縣尉。
本來,遂州當地府兵就能輕易解決的事情,朝廷竟然派出了兩位上柱國!
可想而知,那些老將們,已經閑到了何種地步...
柳白想了想,忽然吩咐門外的許褚,把大門緊緊關上。
程咬金和柴紹對視一眼,同時將手中的茶杯放下。
這說明,柳白有大事要說!
兩位伯伯,想不想玩一票大的?
程咬金和柴紹再次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狂喜之色。
當初面對崔家和王家的時候,柳白都沒有如此鄭重。
接下來要說的,該是何等令人震撼?
你說!
程咬金攥了攥拳頭,滿臉期待。
他是真心不想再繼續當兵部尚書了。
聽起來,兵部似乎主掌天下兵馬大權的衙門,可實際上,兵部尚書卻是徹徹底底的文官,跟兵權壓根就一點都不沾邊!
兵籍、軍務、征調、訓練之政,才是兵部的責任。
說白了,就是三省下屬,一個專門干軍事雜活兒的機構。
這一段時間,程咬金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再這么下去,他遲早會被逼瘋。
柳白神秘一笑,將自己重新繪制的《萬國坤輿圖》拿了出來。
《萬國坤輿圖》乃是明末所繪,不管勢力劃分還是地名山名,都和大唐不太搭調。
柳白用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查閱了數不清的資料,這才繪制出這份,大唐版的《萬國坤輿圖》。
遼東以東,一片三面環海的半島,被柳白標注成了滲人的血紅色!
高句麗?
程咬金和柴紹都是打仗的行家,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柳白搖了搖頭,道:不僅僅是高句麗,還有百濟、新羅,以及靺鞨人的勢力范圍!
柴紹皺著眉頭,沉吟良久,道:這些地方,是一定要打下來的,當今陛下崇尚金甌無缺,九州一隅,怎能不收復?只是...
程咬金接著他的話茬,道:只是現在,還不是攻打他們的時候。
他指著高句麗的位置,一路沿著南下,直到落在長安城。
足足三千八百里,光是行軍路上,恐怕就要折損不少將士,此外,高句麗冬季漫長,一年到頭,有七八個月都是冰雪覆蓋,那是真正能把石頭凍裂的地方...
說到這,他頓了頓,似乎有些不想駁了柳白的面子。
而后,又繼續道:前隋三征高句麗,結果,可并不怎么理想。
柴紹搖了搖頭,道:再者,大唐乃是上國,就算有心攻打高句麗,也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否則,不提異族人怎么看,恐怕陛下都不會答應!
柳白將一封密奏,拍在桌子上。
這是土豆事件,暫且告一段落后,柳白寫下來的,打算趁著合適的時機,交給李二。
這就是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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