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大唐的海船,實在是太少了。
海上貿易的發展,近乎于零,而世家大族多半看不起異族人,更看不上與異族做生意的那點蠅頭小利。
僅有的海船,還要供應水師。
如此一來,能用作海上貿易的船,就更加難得了。
雖說獨孤澄說的船,肯定不如柳家打算造的海船好,但起碼可以解決一時之需。
要知道,柳家在造船的這一段時間,只有工匠在忙,其他的人,諸如水手、伙計、以及海上貿易的相關人員,都在閑著。
閑著,也是要發工錢的!
說白了,每耽擱一天,柳家就會付出不計其數的人工成本。
耽擱的越久,成本就越大。
若是能得到獨孤家那些船,哪怕只能在近海上轉一轉,也能彌補些損失。
只是不知道獨孤澄究竟想要什么。
柳白稍一拱手,道:還請兩位隨柳某前來!
...
柳白的船艙,不能算是整艘五牙大艦上條件最好的,但絕對稱得上,是安保工作最強的!
這里距離餐廳不遠,在整艘五牙大艦之中,能住人的最下邊一層。
潮是潮了一些,每日都有人仔細清掃,船艙的各個角落里,也都放著專門用來除濕的箱子。
里邊,是一些廢舊的糙紙和干透的萱草。
每天一換,可以把船艙里大部分的水汽都吸走。
在陳設上,幾乎完全還原了柳白在老宅的書房。
除了不能在船艙里生火煮茶之外,跟在家里沒有多大區別。
兩個老家伙跟著柳白進入船艙,坐在桌子對面。
大戶人家里的規矩多,像柳白這樣的,完全算不上講究。
聽說在長孫無忌的家里,連切蔥絲的伙夫,都是從前隋宮里退下來的。
在船艙左邊的墻上,一副巨大的海圖,吸引住了兩個老家伙的注意力。
獨孤澄剛坐下,又站了起來,走到海圖跟前,細細的觀察了起來。
看樣子,這老頭是經歷過海上風浪的,他死死的盯著海圖上某一個區域,眉頭皺成了一個大疙瘩。
柳公子,不知這份海圖,是從何處尋來的?似乎與我獨孤家的收藏,頗有些出入。
柳白當然不會告訴他,這份海圖,是他自己從《萬國坤輿圖》上,按照大唐的地理標記,一點一點臨摹下來的。
家里的伙計走南闖北,去的地方多,也就記了下來,不值得一提。
對于海上貿易而言,海圖絕對是首屈一指的重要之物。
從某個角度上看,一船人的性命,都不一定有這份海圖重要。
海圖,就是財富!
柳白倒是不怕人看。
這份海圖畫得極其精細,盯著看一整天,都不見得能背下三四寸的方位。
而且,上邊還加了許多,旁人根本就看不懂的符號。
縱觀大唐天下,能看懂這些符號的人,也不會超過五個。
而這五個人,都是柳白絕對信任的。
換句話說,這份海圖就算流出去,放在旁人手中,也就是一張廢紙罷了。
獨孤澄又看了半天,滿腦子云里霧里。
他能看出來的,也只有些許輪廓上的差異。
給他八十個腦子,也琢磨不透,所謂的經度緯度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而海圖上,哪怕小數點后好幾位的經緯度變化,都差了幾十上百海里。
幾天下來,本來想從嶺南登陸,沒準就跑到獅子國去了。
柳白笑道:兩位,夜已經深了,不如咱們先商議一下海船的事情?
獨孤覽對海圖不感興趣,聽見柳白的話,難免對獨孤澄的做派,感到有些尷尬。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獨孤澄拉過回來。
獨孤澄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坐回來之后,眼珠子還時不時的往海圖上瞟。
獨孤家的海船,總共有十三條,都是可以承載百人以上的大船,五十斗的大箱子,可以盛放上千個,雖說擱置了十幾年,有些地方的木頭已經朽了,但修一修的話...
獨孤澄對那些海船十分了解。
柳白愈發篤定,這老頭肯定上過船,甚至出過海。
有些數據,不在船上住個十天半個月的,根本就觀察不到。
柳白擺了擺手,道:獨孤先生,船究竟是什么樣的,咱們容后再議,柳某先問一個問題。
獨孤澄笑道:柳公子盡管直言!
柳白的面色,漸漸嚴肅了起來。
這些船,是怎么來的?
他對那些海船究竟變成什么樣子了,并不太關心。
海船,只要有了模子,是很好修的。
以柳家工匠,以及張亮家、馮盎家的配合,徹底改造一番,也并非難事。
獨孤澄一愣。
這個問題重要嗎?
柳白看著老頭的眼睛,重要!
船的來源,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從獨孤澄的回答上,他可以推測出很多消息。
而且,這些消息,必定是獨孤澄不會告訴他的。
譬如,獨孤家究竟在海上做過什么?
不干凈的船,柳白是不會要的。
他對海上貿易的重視程度,史無前例。
曾經柳家做過那么多生意,柳白都只是開了個頭,奠定好基調之后,交給其他人經營。
而海上貿易,柳白是打算全程親力親為的。
正因如此,他不容許這門生意上有任何的瑕疵。
為的,就是不給任何人,以此為借口,來攻訐他。
做這門生意,柳白想得到的是銀子和人脈。
一旦有人趁機攻訐,那么人脈,也就不復存在了。
所以,船的來路,是一切的前提。
十幾年前,那還是隋朝的天下。
誰能說得準,這些船有沒有黑料?
事實上,五牙大艦也是一樣的。
柳白之所以買過來,一是因為,五牙大艦是竇家的,二是因為,如今的五牙大艦,可不是柳白的船。
在對外的宣稱之中,五牙大艦是李淵的坐舟!
誰想攻訐他,就要先過太上皇這一關。
可柳白總不能把李淵扔到嶺南去,讓他跟著艦隊出海吧?
獨孤澄作為獨孤家當代的主事人,自然也不是昏庸之輩。
稍一琢磨,便清楚了柳白的顧慮。
他哈哈一笑,道:柳公子放心,那些船絕對干凈,說起來,和太上皇還有些淵源,乃是先蜀王,奉世祖之命督建的!
世祖,就是李淵他爹李昞,第一代的唐國公。
李淵是李昞的第四個兒子,先蜀王,也就是李淵的二哥,李湛!
獨孤氏本就是李淵兄弟幾人的母族。
李湛督造的海船,落在獨孤家手里,倒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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