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榮再醒過來,已經是下午了。
他醒來有一會兒了,就是不愿意睜開眼睛。
有時候,不看,也是一種逃避現實的辦法。
還挺能裝,哈哈。
薛榮聽得出來,這個聲音屬于沈威。
此刻,肯定是身處于牢房之中。
可憐老夫,一生不與人相爭,也不追逐名利,如今卻落得這么個下場...
薛榮在心中悲呼。
他感受了一下,地面似乎不是茅草。
而且,還挺舒服。
難道,不是在牢房之中?
莫非沈威良心發現,把自己送回房中?
將眼睛睜開一道縫隙,周圍朦朦朧朧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知道有幾個人影在自己旁邊。
薛榮大致判斷出來,自己昏迷已經很長時間了。
醒了就趕緊起來,不就是挨頓揍嗎?老子被砍了十幾刀,也沒跟你似的。
徐振南不耐煩的聲音響了起來。
兩位上使就不要再刺激薛大人了,說到底他也是為了朝廷,才吃了這么多苦頭...
薛榮想了想,有些沒想到。
說話之人,竟然是陸敦信!
緊接著,一股怒火猛地從心底升起來。
要不是陸敦信,他也不會淪落到如此下場!
都是這廝,在關鍵時刻落井下石!
作為越州城的佐貳官,陸敦信這個長史,和薛榮這個刺史,關系還算不錯。
薛榮怎么都沒想到,最后一把將自己推進深淵的人,會是他!
至于陸敦信剛才說話的內容,薛榮壓根就沒過腦子。
緩了緩,視線清晰了許多。
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陌生的地方。
雖是茅屋,但卻素雅。
周圍的陳設物件,一看便知不凡。
薛榮是河東人,在江南待久了,知道這些一般都是江南華族的大人物,最喜歡的擺設。
趕緊起來!
不等薛榮開口,就被徐振那粗暴的拉了起來。
老夫...
薛榮正要發火,忽然看見自己對面,一個人正坐在椅子上,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你是...
薛榮揉了揉眼睛。
下一刻,他臉色大變!
長宗先生!
王弘直站起來,扶住薛榮,滿臉誠摯的說道:薛大人,長宗代陛下,謝謝你對國朝做出的貢獻!
啪啪啪!
沈威帶頭鼓起了掌。
薛榮長八十個腦袋也想不通,之前自己還是里通外國的民族罪人,一扭臉就有貢獻了?
貢獻就是...挨了頓揍?
長宗先生,這,這...
徐振南更加無語了,你這老家伙...
沈威推了他一把。
徐振南不爽的說道:這老家伙死沉死沉的,我大老遠把他背到聽槐堂容易嗎?
這里是聽槐堂?
薛榮更加納悶了。
摸了摸屁股,似乎有人給自己上過藥了,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終究是當了多年的官,薛榮猜測,自己挨這頓揍,八成是某些大人物演的苦肉計。
只不過,這出戲的戲本,身為主角的自己,一眼都沒看過...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為何老夫會來到聽槐堂?
王弘直剛要回答他的話,茅屋外忽然想起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薛愛卿醒了嗎?快讓朕看看!
薛榮直接就跪了。
冷汗不由自主的簌簌往下流。
其他人也紛紛躬身行禮。
參見陛下!
李二走進來,看了一圈之后,笑容滿面的上前。
見薛榮跪在地上,臉又一沉,道:薛愛卿身子不好,怎能跪在地上?快把薛愛卿攙起來!
沈威和徐振南懶得動手,還是王弘直厚道,把薛榮攙扶起來,放在椅子上坐好。
李二的臉,這才多云轉晴。
坐在薛榮身邊,拉著他的手,道:薛愛卿,朕要好好謝謝你,等朕回宮,肯定好好的賞賜你一番!
薛榮膽戰心驚的縮了縮脖子。
陸敦信從前沒見過皇帝,他卻見過。
四品是個檻兒,新的官員上任,都要去長安面圣。
當初李二登基之時,薛榮還去長安朝拜過幾次。
這才三年時間,薛榮忘了自己老娘的長相,也不能把李二忘了。
陛下,微臣,微臣...
見皇帝,說一些表忠心的話,是做官的基本常識。
可張開嘴后,薛榮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跟陛下告狀?
明擺著,那出戲就是陛下指使的!
憋了半天,薛榮最后說道:多謝陛下賞賜...
滿屋子的人,除了陸敦信之外,其他人都翻了個白眼。
厚道人王弘直都覺得,這廝實在是太傻了。
白白錯過一個敲竹杠的好機會。
李二對這種不貪功的臣子很欣賞。
他拍了拍薛榮的肩膀,道:愛卿想吃點什么,就告訴長宗,讓他去安排,這幾天就先在聽槐堂休息,后天還有不少事要忙。
他對王弘直道:長宗,定要照料好薛愛卿,出了岔子,朕唯你是問!
王弘直趕忙道:謹遵陛下吩咐!
李二點了點頭,道:朕還有不少事情,薛愛卿好好休息,若是有事,隨時來見朕!
說完,他走了出去。
沈威和徐振南見沒別的事,也跟著李二走了。
王弘直忽然想起了什么,追出去道:陛下,長宗還有...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薛榮,以及...陸敦信。
薛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陸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否為薛某解惑?
陸敦信嘆了一口氣。
薛大人,您的造化來了,想必等陛下離開江南之際,也會把您帶上,平步青云是小事,說不定還會撈個爵位...
陸敦信嘴里發苦。
他恨不得在刺史府里挨揍的,是他自己。
悔啊!
他萬分后悔,前幾天聽槐詩會的時候,沒有著重表示,自己對陛下那首詩的喜愛之情。
當時滿腦袋的心思,都放在那位慕白姑娘的身上了...
薛榮揉了揉腦袋。
他感覺自己是個傻子,被人耍得團團轉。
到頭來,還沒人告訴自己,為何會被人耍...
對了,沈大人和徐大人說,薛某里通外國,又似乎...與江南的幾大家族有關,而且證據確鑿,證據究竟是什么?
陸敦信臉色復雜的看著他,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沈、徐二位爺并非是官身,一切不過是引蛇出洞的一場局罷了,您這頓揍相當值得,不僅把自己從江南的亂局之中摘了出來,還能得到陛下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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