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勢力的崛起,必定伴隨著無數的血雨腥風。
書院不僅僅是一個新的勢力,更是一個新的階級。
恐怖的‘有教無類’,一經出現,就擊垮了那些壟斷性質的教育模式。
譬如弘文館!
弘文館被廢除之后,不知有多少人予以抗爭。
他們始終覺得,教育和學問,不該屬于賤民。
貴族之所以叫貴族,并不只來源于血脈,更來源于學問!
因此,弘文館的利益相關者,和書院的所有人,成了天然的敵對關系。
而書院的第一屆畢業生,太重要了!
尤其是其中的學生領袖,更是書院的風向標!
他們的前途,便是未來無數年,無數學子的前途。
如果李義府他們的前途毀了,那么,書院也就徹底成了擺設。
用不了多長時間,學問會再度回歸殿堂,成為名門望族的專屬。
普通人進入朝堂的路,徹底堵死!
這并不是小打小鬧,其嚴重程度,更甚于戰爭!
可想而知,那些和弘文館有關系的人,是多么的想置李義府等人于死地!
所以,李承乾才會如此心急。
父皇不在,柳大哥不在,他區區一個太子,沒有絲毫的勝算!
若是事情繼續擴大化,帶來的影響,甚至不會下于世家之禍!
李義府等人被關進天牢的這幾天,李承乾急于奔走于各處,沒時間去瞧他們。
今天才終于騰出工夫來。
也不知,兄弟們受了多少苦楚...
李承乾帶了很多東西。
衣食住行都要最好的。
不管是他,還是書院的那些大佬們,都很清楚,李義府等人實際上是為整個書院,背的黑鍋。
站在天牢門口,李承乾有些遲疑。
李延壽催促了他好幾次,他都沒有下定決心進去。
“承乾,承乾!”
李延壽推了李承乾一把。
李承乾才如夢初醒一般,聲音艱澀的說道:“他們有沒有受刑?”
天牢固然是大理寺的地盤,大理寺正卿戴胄,也是值得信任的。
可他手底下那群人,值得信任嗎?
朝廷的各個司府之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是出自弘文館的!
李延壽臉上帶著古怪,似乎是有些憋著笑,道:“你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承乾沒有察覺到李延壽的神色變化,他深吸了一口氣。
“走!!”
他并不是第一次來天牢。
當年裴氏做大,他帶著小滿,活活將裴家那個殘廢逼死!
那是屬于他,最輝煌的戰績之一。
長長的甬道,依舊潮濕。
青色的墻壁,在燈火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詭異。
隱約能聽見犯人的慘叫聲。
甬道應該是個風口,吹出來的聲音,更填了幾分凄慘。
李承乾的臉色有些發白。
他不是害怕,而是擔心。
如果李義府等人真遭受了酷刑,他不知該如何向柳白交代。
他不是不想提前打招呼,讓天牢的人,善待李義府他們。
可太子的身份,不容許他這樣做。
而且,還是在監國期間,更要小心行事!
說不定,他這招呼一打,就會害了李義府等人的性命!
彎彎繞繞,走了很久,才來到最里邊的牢房。
拐個彎,便是李義府等人所在的牢房。
李承乾的腿有點哆嗦。
“延..延壽,你替我去瞧瞧...”
說話間,他已經腦補出來一片,血肉模糊的場景!
李延壽沒好氣的又推了他一把。
李承乾踉踉蹌蹌的往前竄了幾步,‘噗通’一聲摔在牢房的欄桿前!
“哎呀,這不是太子殿下嗎?今日怎么有雅興,跑到天牢里做耍子?”
李承乾聞言一愣。
這不是李義府的聲音嗎?
聽起來中氣十足的,一點都不像受過酷刑!
他抬起頭來,剎那間,鼻子都氣歪了!
“你們這幾個王八蛋!!老子在外邊拼命奔走,好幾天都沒吃下飯去!你們卻在這里玩得盡心!”
李義府的臉,有些可怕。
可怕之處,在于貼滿了白色的紙條。
若是在外邊,倒還沒什么。
可這里是天牢,不知有多少冤魂!
李義府嘿然一笑,回頭往地上扔了一個紙片子。
“順子!”
上官儀側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左手抓著一把牌,右手從褲襠里抽出來,拎出幾張牌,丟在地上。
“壓死!”
張柬之盤腿坐著,臉上也有幾張紙條。
“大你!”
馬周靠在墻上,嘴里叼著一根茅草,含糊不清的說道:“我就剩一張牌了!”
來濟沒參與牌局,正滿臉鄙視的站在一邊。
“四個人玩斗地主,也就你們想得出來!”
見李承乾和李延壽來了,他頓時眼前一亮。
“快快,進來,咱們單開一局!”
看著他們十分歡樂的樣子,李承乾沒來由的,在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
“我真傻,真的...”
為這幫貨擔心,純屬閑的蛋疼!
李承乾忽然反應過來,或許自己想多了。
這幫家伙,一個個的比鬼還精!
他們會把自己置于險地嗎?
他們想不出,和弘文館有關系的那些人,早就視他們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怪不得房玄齡他們什么都不表示。
怪不得王勣等人一次面都沒露過。
合著就自己跑前跑后,跟個傻子似的,其他人心里都是明鏡一樣!
李承乾氣的渾身哆嗦。
“走!”
他扭頭便走。
“哎哎!別走啊!”
李義府急忙叫住他。
“算你們還有點良心...”
見李義府拼命挽留,李承乾心里稍稍感到些許安慰。
回頭一看,李承乾差點噴出一口血來!
只見,牢房大門被李義府推開,那廝正朝自己招手呢!
鬧了半天,牢房都沒鎖!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放下紙牌,走出牢房,將李承乾圍了起來。
李義府蹲在地上,挑揀著李承乾帶來的東西。
“還有酒!真不錯!”
他拿起食盒跟酒壇子,重新走進牢房。
剩下的人,架著李承乾的胳膊腿,也回到了牢房。
很快,酒菜擺了一片。
李延壽把剩下的東西,搬進來,輕輕把鎖頭掛上。
李承乾正要發作,忽聽旁邊的牢房里,一個慢慢悠悠的聲音響起。
“諸位學長,這還一個人呢...小弟多日不見肉食,嘴饞的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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